《快穿之大佬攻略》钟敬言

15、学霸你好15

　　教学楼天台的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显得特别地大，太阳被一两片破布棉絮般铅灰色的云块给挡住，周围散发出浅淡的金黄光晕好似密匝严实的针脚。

　　温知夏的身子顺着墙壁滑落坐在地上，快早读了，这里没有什么人会来。

　　砖红色的地板上有些凌乱且细碎的小石子，大多没有形状规则，且模样丑陋，就算竣工以后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有在意的必要。

　　温知夏觉得自己就像地上不起眼的小石子，没人注意，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最开始注意到徐清黎是在第一次月考结束以后，大家都在猜测年段第一究竟会落到哪一个人的头上，但却没有一个人会猜到他。

　　因为他太安静了，每天安安静静听课，安安静静写作业，老师交代什么任务他都一律说好，没有异议。当一个人乖久了，人们会自然而然地忽视掉他。

　　说不清为什么，温知夏在这个男孩的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永远不争不抢，或者准确说来也知道自己争抢不过其他人。也永远乖巧安静，对于所与人的忽视都报以漠视的态度。

　　同病相怜的人不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吗？

　　她喜欢他整整一年，用尽了所有力气想要达到能够与他一同比肩的高度。但徐清黎好似心若无物，不知她的心里装满了他。

　　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角戏，里面所有的狼狈和不堪她都认了。

　　但所谓的“认了”也仅仅只是她自以为罢了。

　　所有的理智和心甘情愿，在早上看到徐清黎将早餐放在讲台桌上，在他替许清黎把头发别在耳后的那一霎那全部轰然倒塌。

　　视线再与徐清黎触碰的瞬间，眼眶便不争气地发红，再然后连眼泪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恨自己那一刻的无能为力，她也恨徐清黎停顿几秒的漠不关心。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看都不看一眼，这不公平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温知夏抱着膝盖，脸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她拼命压抑自己的喉咙，害怕哭声泄露出来。

　　天暗得更加彻底，云层周围金色的针脚早已暗淡，有风吹过，但没吹走她头上的半片乌云。

　　生锈的铁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便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刺耳的声音提醒温知夏此刻有人过来，她没收住泪，用手指胡乱地擦上一把。抬头的时候对上来人的视线，泪痕未干，眼眶处还敷着红。即使一语不发，别人也能立刻看出她发生了什么。

　　温知夏挑在天台便是不愿有人窥探她的狼狈，更不愿这个人就是伏城。

　　他过分的热烈，对她而言一直都是一个沉重的包袱，碰到的瞬间总是下意识想要甩开。

　　因此，在看到伏城以后，温知夏一声不吭，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便准备离开。

　　但刚准备走，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

　　习惯了伏城长期以来的套路，温知夏也没做徒劳的反抗，脸转向一边，看都不愿意看他。

　　“为什么哭了？”伏城盯着她留给自己的三分之一的侧脸，格外心疼。

　　温知夏拧着脸，不想说话。她刚哭过，嗓子还含着哭腔，一开口便等于暴|露自己的狼狈。

　　两人这样僵持了许久，早读的预备铃深深浅浅在教学楼周围响起，声音悠长，传遍四方。

　　伏城没有什么耐心，粗着嗓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温知夏转过脸来，泪水淡了温度，凝聚在眼底仿若化成冰锥直直刺向伏城。过久的压抑，让她在发泄的时候全然只顾自己，她甩开伏城的手，奈何对方力道太重，一次没有甩开。温知夏冷笑道：“就算让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能帮我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的烦恼。”

　　“算了吧——”温知夏拉长声音嘲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烦恼一直都是你吗？既然知道的话又为什么要一直纠缠着我？”

　　她红着眼，憋在胸腔里面太久的情绪此刻宣泄出来一时来会儿来不及刹车，说出来的话带有与平素不相符合的冲动，“还有许清黎，她为什么要纠缠着我喜欢的人？她原来不是很喜欢你的吗？她不是为了你还闹自杀了吗？当初誓死不渝的感情回个学校就忘了一干二净，转身追求别人。到底是你太没用，连一个女孩的心都抓不牢还是她太过冷漠？”

　　温知夏的话仿若清晰有形，一个字一个字砸到砖红色的地面上。这些话反弹到伏城手上，带来双倍的疼痛。

　　他松开了手，目光不知道停留在哪里，茫然无措地四处环顾，不经意间碰到了温知夏，她锋芒太盛，逼迫他底下了头。

　　手腕处的温热减淡不少，风一吹，更是散得干干净净。若是以前，温知夏早已不管不顾地离开，但现在的她理智早已开了闸，兜不住满身的戾气泄出。

　　“你不是要帮我解决吗？怎么？现在孬到只敢在这里傻站着了？”她猛地推了他一把，但力气不够，伏城依旧站在原地。

　　温知夏红着脸，表情有些狰狞，“你个孬|种！”

　　情绪宣泄过后人虽然畅快不少，但着实也耗费了好些力气。她走路的步伐不太稳当，脚步飘软。

　　“温知夏！”

　　安静良久没有开口的伏城忽然叫唤住她，温知夏懒得转头，步伐顿在生锈的铁门处。

　　“之前答应过你纠缠你，我说到做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是个意外，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上来抽支烟。”

　　温知夏没什么表情，他上天台做什么，一直都与她不相干。

　　“所以就这样？”

　　“许清黎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他的声音轻轻的，顺着风声传到温知夏的耳朵里面，她的手指动了动，面上依旧淡漠没有什么表情。

　　“还有——很抱歉以前的喜欢打扰了，从此以后对你，我会收了那份心思。”

　　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才出现了那么一两道裂痕，她很快收拾好情绪，怕自己的晃神又给伏城带来什么极有可能的错觉。斜睨他一眼，温知夏目光最终还是落在地上，“如果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她而言，他的放手，从头到尾只值“再好不过”。

　　暗恋的苦，说出来矫情，咽下去卡嗓子，百般不得其法。

　　*

　　早读的时候教室格外安静，因为请假一个星期的郭乐乐再次出现。

　　没什么人说话，大家目光一致粘附在郭乐乐身上，准确说来应该是她被粘了好几层的白色纱布上。余蓉对郭乐乐怎么样不感半分兴趣，目光依旧盯着自己的单词本，小声且重复背诵单词。

　　班主任站在讲台的最前面，望着底下的同学注意力一个个盯在郭乐乐身上，心里有几分焦躁，抱怨这个班没几个省心的。前一个许清黎扰|乱|犯|纪，好不容易乖乖上了几天课，头发都不知道什么染成了黑色。本以为自己轻松日子快要到了，谁知道这个时候郭乐乐又跟同桌打架，浑身那么多个地方偏偏要挑脸。现在好了吧，集体破相！

　　他心情烦躁，冲底下半点声音都没有的教室挥手道：“干嘛干嘛？现在是早读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张开嘴巴大声读出来，都高二了同学们，你们到底要不要收心准备高考了”

　　底下窸窸窣窣发出些拿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浅淡的读书声，郭乐乐也坐在课桌上面，从桌洞里面掏出一本书，眼睛盯在书上，没有发声，无人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看进去。

　　“报告——”

　　望着正在读书的教室，班主任的心情比之前也好上许多，教室门口传来报告声，他也没有计较是谁，挥了挥手，示意说话人进来。

　　余蓉抬头顺着声音望去，瞧见红着眼眶的温知夏走了过来。她也看到余蓉，但很快便排斥地低下了头。

　　不消说，余蓉已经猜得出个大概——早上出现在徐清黎桌上的早餐估计就是她送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余蓉朝温知夏的课桌瞥了一眼，上面该有的东西分毫不落，又红着眼眶那么久才回来，估计是出去外面哭过一阵子。

　　事情发展到这里，出乎她的意料，但也在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内。她虽然第一次经历凡间的情感，但也知道能做到所谓洒脱并不容易，期间的纠葛更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余蓉收敛心神，继续在英语书上烦躁去了。

　　前面的徐清黎忽然转过头来问道：“今天中午打算去哪里吃饭？”

　　余蓉不傻，一下便听出他问这话的目的，眼珠一转，手压在书上，吊儿郎当地说道：“哪里有帅哥就去哪啊！”

　　徐清黎的表情瞬间比她早上还不好。

　　余蓉也掐了掐他的脸蛋，理直气壮，又动作流畅，“拜托了徐清黎，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还有半分比太阳还要夺目的容貌。”

　　这马屁拍得——徐清黎好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