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大佬攻略》钟敬言

16、学霸你好16(修)

　　午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拥挤膨胀一个中午的店抽丝剥茧般安静下来，直至最后，所有的声音融为无人的冷清。老板娘早已趁着这个空挡跑去别人家店门口闲聊瞎谈，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她嗓门的余音。

　　老板搬张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翘着二郎腿抽烟，他的脸藏在青灰色的烟雾后面，米粒大的双眼眯在一处，视线不知道聚焦在哪个地方。

　　厨房的门口正对着一张铁制的洗碗池，水池上面鼓着雪花白的泡沫，盘子进去转几圈便被捞起来，层层叠叠，堆成一座小山。

　　厨房里头没有空调，憋了许久的油烟还未散干净，残羹剩渣的餐盘有些需要处理，忍下心中如同气泡浮起来的恶心感，温知夏用袖子擦了擦汗，继续工作。

　　按理说来，刚开始约定的时候洗碗并不算温知夏的分内之事。只不过工作没几天，老板娘腆着脸说人多事忙，还麻烦她帮忙洗几个碗。温知夏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答应。

　　也就只是几天的功夫，这洗碗便成了她无法拒绝的义务。

　　“知夏啊——”老板猛地吸了口烟，吞吐着云气悠悠开口:“你跟其他女孩子很不一样，现在像你这么勤快的女孩不多了。”

　　汗水刚刚擦干净便又重新留下来，温知夏一边洗碗一边笑笑客气回应，“老板过誉了。”

　　说罢，无意间转过头去，瞧见老板已将短袖上衣脱下来，土黄|色的两层肥肉堆砌在一处，腻着油黄的光。

　　眼睛好似被针扎，温知夏快速转过头去。

　　老板也发觉，他叼着烟呵呵一笑，“看到就看到，又少不了三两肉，那么害羞做什么？”

　　她一昧尴尬陪笑，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奔泄出来，总算淡了几分的困窘。

　　店里面依旧没有什么人，灶台上面腻着层厚重的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狭小憋闷的空间里面好似有点点清凉袭来。

　　这一点点短暂的凉意便足以麻木温知夏方才紧张半刻的神经。她忘了老板挡在厨房门口，冷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水槽里的清水快要溢漫出来，温知夏暗骂自己的后知后觉，慌着神经伸出胳膊预备将水龙头关上。

　　但背后忽然伸出的一只手比她动作要快上一步。

　　焦黄|色的皮肤，上面凝聚着厚重的油。一阵凉风从门口直直往他们这个方向吹来，汗味、烟味……说不清的味道乱七八糟夹杂在一个人的身上，让中午滴水未进的温知夏顿时生出一种吃撑了想吐的心情。

　　但姑且忍着。

　　她踩着步子往前，直到身子抵到水池边沿，校服被油水打湿透明了质感——已是无路可退。

　　“老板，不好意思。”温知夏依旧小心翼翼地陪笑，“刚才发了会儿呆，没看到水已经满了。谢谢你帮我关掉水龙头。”

　　老板手放下来，虚虚地搭在她的手掌上，没碰着，但足以让温知夏清晰感知到他的温度。

　　“一点水，没什么好计较。”口臭裹挟着烟味在她半边脸萦绕，温知夏屏住呼吸，稍稍喘口气，便感觉整个胸腔肺部要集体罢工。

　　“老板，你能往后退一点吗？这里太挤了。”温知夏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僵硬，手肘往后面的胸膛顶了顶，但没起到半点作用。

　　反倒给老板一个顺着弧度抓住她手的机会，“小妹 ，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知道像你们这样高二出来兼职的学生家庭情况一般都不太好。你说你一个月累死累活只能赚个七八百。跟了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陪陪叔叔，想要什么都给你，干嘛这么辛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进两人的距离，身子紧挨身子。温知夏手抵在水池边处，她已经无路可退，清水大面积打湿了她的衣服。

　　“老板，你别这样！”她双手挡在自己面前，保持理智，“你不怕有人看到吗？”

　　“没什么好怕的。”老板抻着脸凑到温知夏面前，一口黄牙伴着气往她鼻子里面冲，“这个时候有什么人你喊了有谁能听到”

　　正午的太阳越拉越高，人们开始寻求阴影地的庇护，没有人，少了车，就连老板娘跟隔壁讲话的声音都淡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餐馆的门“啪——”地一声被人拉开。

　　老板毕竟心虚，往后退了几步，肚子上的油越积越腻，他指着温知夏骂道:“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跟你说了几句就给我摆脸色，像你这样大小姐的性格以后走上社会谁会理你！真是！还不快洗碗！”

　　转过身，他冲着外面的人和蔼可亲地问道:“同学，要吃点什么？”

　　余容的目光从老板身上越过，看到后面的温知夏，她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低垂着脑袋，一段时间没剪的刘海挡住她脸上的表情，隐匿在阴影里。

　　“一份炒饭。”余容说道，捡了个位置坐下，非常自觉打开前面的电视，一堆人聚在一处叽里咕噜讲话声总算冲淡了里面磨人的安静。

　　一份炒饭要不了多少时间，老板悠然地同她套近乎，“同学，怎么那么晚才来吃饭”

　　“嗯。”余容视线低垂，文不对题的回答表明自己不想同他多说一句话。

　　老板碰着软钉子，没再继续不识趣地打扰，只不过在炒饭完成以后叫温知夏送过去，自己捡了个位置坐下享受空调冷气。

　　余容看到温知夏端着炒饭走来，她依旧没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从自己刚才走来的时候看，发生这样的事情估计也愉快不到哪里去。

　　这家店的老板娘也不知道打算聊到什么时候回来余容想了想，在温知夏将炒饭放在她桌上的时候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故意放大音量惊呼:“温知夏，你怎么在这里！”

　　老板视线漂浮过来，没有移开。

　　在成功吸引在场两人的注意力以后，余容面不改色继续扯谎道:“老师找了你一个中午不知道吗？”

　　“有什么事？”

　　“听说是很重要的事！”余容站起身，对老板说道:“麻烦一下，帮我把这份炒饭打包，我带回班里吃。”手依旧没放开温知夏的手腕。

　　她稍稍挣脱，余容便加力攥住。

　　听到余容要带温知夏走，老板立刻站起身来，他脸上表情不太自然，但找不到什么好理由，犹豫半天才底气不足地说道:“你盘子还没洗完，现在就走”

　　“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余容抢白，“现在情况特殊还麻烦老板通融一下。”

　　“不是我不通融，只不过这些盘子没人洗堆在那里怎么办”老板眉毛拧成一股死结，双手叉腰，很不愉快。

　　“其实招工信息我之前也看过。”余容将温知夏扯在自己的后面，身子完完全全挡住了她，“上面不是说兼职工作只负责端盘子点餐的吗？现在我同学要洗碗又是为什么？”

　　老板被她堵得没了言语。

　　余容虽占着理，但也没落下老板的面子，她语气放软劝道:“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只不过今天事出紧急，老师在找知夏，所以才要提前走的。今天工作没完成，还希望您见谅。”

　　理子面子她都占了三分，更何况刚才发生的事情老板自己也保不齐她究竟看到多少。现在冷静下来，后怕如同一条蛇从他的背缓缓爬了上来。

　　他甩着手说道:“走吧走吧，免得说我不讲理！”

　　余容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老板看上去凶神恶煞不太好惹，旁边温知夏摆着张脸也不太配合。她心中微微郁结，自己这不讨好的出头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做都做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出尔反尔的必要。余容拉起温知夏的手，转身往外走。只不过还没有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力度不小的“站住！”

　　周璇那么久，午饭也没吃，余容的耐心早已所剩无几，她转过头，面容充斥着不耐。

　　“怎么了”

　　“同学——”老板拿起一个塑料袋递到她面前，“你打包好的炒饭忘了拿了。包装费加炒饭总共九块钱。”

　　余容:“……哦。”

　　拎着外卖走路上，温知夏跟在她的旁边，没有说话。

　　炒饭的余温顺着包装盒传到指尖上，余容盯着路面看一会儿，转头瞥向旁边的温知夏，问道:“打算辞职吗？”

　　刚才她出手帮助温知夏不过是不想她因为徐清黎的原因受到伤害。人世间讲究因果相扣，她不愿意徐清黎将来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去承受不属于他的结果。

　　走了几步，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温知夏并没有跟上，转身望去，余容看到她低垂着脑袋停留在原地。

　　“我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做，你就劝我放手”她抬起头，眸子冷冰冰地淬着光，继续说道:“不，这不公平。”

　　原以为是个说得通道理的，现在看来脑子照样拎不清。余容瞥了她一眼，很快转开视线移向别处，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随你——”

　　吐出这两个字后，她很快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