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猫神》厌夏123

22、标本

　　司机表情沉稳，把车开得很快，一路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像条在水中快速游动的银龙，汽车引擎的发出的沉闷的声音就是它的沉吟。后座的情况在后视镜中一览无余，那个黑色作战服的男人静静地坐着，正擦拭着他手中的短刀。
　　看来雇佣他的老板是要吃大亏了，就乔装成一个中年司机放个安眠气体，那么简单的差事真是给他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秦极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没有心里偷着乐给得意忘形，还是按照老规矩不露痕迹地时刻关注着后面这位特殊的乘客。
　　出生于普通工薪家庭的秦极小的时候因母亲病逝，单身父亲又忙于工作，扔给小秦极一些自己少年时代的武侠读物，谁知自那起，他十分痴迷于那些武侠小说，什么金庸古龙看得那叫一个滚瓜烂熟，但关于考试课本却是一窍不通。好在痴迷那么多闲书，偷着在被窝用电筒看、在上学路上走着看也没看坏眼睛，身体底子不错，长到18岁，家里人赶他去当兵，他愣是揣着家里给的银行卡在戴红花那天给跑路了，留了封信说要闯荡江湖去。他老子是差点没被气得岔了气。本来老父亲想着，等儿子一两年后落魄回家，能定了心。却没想到这一走便在没多久后了无音讯。在十几年后，他开着辆靓车回来，还拎着许多高价的保养品。问他工作嘛他说是打拼出了个公司，详细问下去便是支支吾吾的。
　　秦极爸爸还差点以为他在卖毒、品呢，但秦极确实也是解释不清楚，他做的倒不是什么违法的勾当，只是这十几年的奇遇以及他现在所做的事，完全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就好比现在，他带着厚厚的面具，乔装成一个中年的司机，“尽责”地开着车。
　　“没记错的话……于明先生？”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男人仍然细心擦拭着他的短刀。
　　“是的，九先生您客气了，情况是大致就是您所得知的那样。我们至今也没能联系上少爷那边，派去那边的人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秦极将早已经准备的台词背出。
　　“哦……”那人微微倾着头，又看着另一边的刀柄，接着说“你可知传统的日本武士刀是如何的？”
　　“不好意思，我想我现在应该加速了。”秦极的心里顿时绷紧了一根弦，他清楚，或许这一问是无心之举，也可能是试探。该死，那种安眠气体放在汽车空调口处难道还没起作用吗。他逼自己迅速镇定下来，把车加速得更快，引擎在车内的声音像嗖嗖的风声，虽然不大，却应该足以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其实秦极在驾驶座的一个极其隐蔽之处放了一个类似于镜子的东西，但只有带上特殊的目镜才能看得出来，他是靠这个观察对方的。后视镜虽然看得到对方，同时的，对方也能看见你。
　　恍惚中，他只听见那人的声音娓娓道来，“武士刀共有大小两把，大的称刀，小的称肋，破甲时就通常用肋差，我手中的这把肋差，不知能不能划破先生的面具啊？”
　　就在话音落下那一刻，后座的人似鬼魅般消失，还没反应过来，刀尖早已经抵在了秦极的颈间，直指动脉。
　　秦极这些年干的这行什么没见过，他深知对方不是普通人，虽然心惊对方的速度，但也毫无畏惧，这刀横的正合他意。在意念下身体的一股力量窜出来，通过接触肌肤的金属刀器将电流导入对方的身体。
　　或许对方并未料到这一种攻击方式，几乎接近颈间的刀迟滞一瞬，也就这一秒，秦极将右手肘往后用力顶去，谁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人居然还能迅速做出反应，轻巧一闪的同时仍然将空手的左手反扣意欲锁住秦极。
　　“有意思，失踪的标本？”男人在心底轻蔑笑道。
　　在保持着车子高速行驶之下，几个回合下来，即使秦极再释放电击也无可奈何，那人像是全身套着防电服，丝毫不惧。他甚至只是只手对着秦极，再也未出过执刀的右手，但他仍能轻而易举地将秦极牢牢锁住在副驾驶座上，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你不杀我吗？”秦极被五花大绑地绑在那，还不忘学武侠剧里那般英豪概气。
　　“没时间。”
　　“你怎么识破我的？”这两年秦极做的就是这种生意，没有一桩不成。
　　“你没仔细观察过照片里绅士的白手套高度吗？”男人把握着方向盘，“好，现在轮到我问你。”
　　“你是来杀我的？”
　　“受雇，让你好好睡一觉而已。”
　　“雇主是谁？”
　　“不知道，网上交易的，你有兴趣也可以找我做一单啊，咱们可是正经公司。”说到此处，秦极也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杀气。
　　“你真是心大。”
　　“那还能怎么样，这单反正也是搞砸了，钱也要赔了，不找找潜在客户怎么行。”
　　“哦？”男人笑了笑，“你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吗”
　　“啧啧，你这不是小看我吗，干这一行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没见过，不过倒真没见过您那么厉害的。所以您是在哪高就啊？”
　　“我啊，研究标本的。”那人微微笑着向他看了一眼云淡风轻。
　　秦极前一句话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瞬时一脸惨白。
　　十年前，在他贫困潦倒之际，饿晕在了街边，再次醒来，还是在那个街边，只是街道的模样变了许多，自己身上褴褛衣衫却变成了革履西装，身边还有个奇怪的面具，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帮人涌上来喊着他老板。
　　他无端端拥有了许多东西，似乎摇身变了个人。只是当他看到日期时，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感情这一睡，睡了十年？还是说自己魂穿了别人？
　　但当黑夜来临，他历历在目的是终日暗黑的屋子里，被锁链扣住的几人瘦骨嶙峋，被固定在一个个架子上。那些白衣白帽带着口罩的类似护士医生的人每日都会来抽他们的血或是为他们注射一筒奇怪的液体，他们永远只有那么几句话，“标本正常”、“标本用剂不达标”、“标本进程正常”……那种恐惧感太真实，而那些场景却是那么虚无缥缈，像梦境一般……
　　现在哪怕只是听到“标本”二字，他都像窒息般心悸不止。

　　还没行驶多久，只听得车顶“啪！”的一声，没一会儿，高速行进的车子似乎被强行减速，只感觉车尾像有股巨大的力量将其拖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