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明》顾陌上

4、酒局

　　【三】酒局
　　李卓尧换个角度看了看许奂辰身后的走廊，走廊上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先问了一句，“许老师这是下课了吗？”
　　“嗯，补习班的课长，还有点时间留给他们自习了。出门就看见两位还没走，过来问问还有什么事吗？”许奂辰的笑，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李卓尧抢在展泽毅之前回答，“也不算什么急事，就是本来赵校安排我们下午去科技楼。”
　　“我知道，这件事赵校交给我了，刚才急着来上课就没提。”
　　“知道是许老师负责，但公司下午临时安排了一个会议需要展总出席，所以我们就在这等您，看能不能改个时间？”
　　展泽毅听李卓尧说下午有会议，皱着眉看他一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卓尧抿着嘴扯出一个假笑点点头，听我说，我瞎编的。
　　许奂辰把这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听你们安排，运动会期间我都没什么事，不过平时只有周末和周四下午没课。”
　　展泽毅没吭声，李卓尧想了一下说：“不如许老师留一下联系方式，我们找时间让秘书跟您联系？”
　　“好。”许奂辰一边应着，一边拿笔翻开手里的教案，在空白的一页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伸手递给李卓尧。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李卓尧推着展泽毅往楼梯口走。

　　两人下了楼，展泽毅边走边问：“你什么意思？我们难道不应该借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吗？”
　　“展，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这是君泽不在，他要在不骂你都怪。第一次见面，你觉得他会跟你说实话吗？再说许老师看着就是个精明的人，咱俩刚才的话他听见多少你知道吗？我们站的地方从教室出来可看不见。”李卓尧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纸条，“这个电话号留的都是政教处的电话。本来还想私下找个机会，结果人家根本不想理咱们。”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先耗着呗，拿出你当年死皮赖脸的劲头，早晚有一天能弄清楚。中午去找君泽，最近绪申不太平，顺便让君泽查查这位许老师的底。”
　　“听大泽子说了，钫市最近来了只狐狸。看来阑市那群老乌龟趴不住了。狐狸的事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展泽毅和李卓尧离开了，可许奂辰心里可打起鼓来了。
　　其实展泽毅打发政教处的人走的时候，许奂辰就已经下课了，本来他无心偷听，但偏偏让他听到了林歆清这三个字。本想着是不是巧合，但又看见两个人遮遮掩掩的，就想着试探一下。和自己长的相像，又叫林歆清，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林歆清，那可是自己双胞胎的哥哥啊。多年前林歆清患了PTSD，对之前的事唯恐避之不及，别人不关心，可许奂辰做不到，偷偷查了一段时间没什么结果，也就不了了之。现在突然有了线索许奂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不敢去和林歆清说，这两年林歆清的情况刚好一些，再受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转身进了办公室。
　　“小许又来帮老楚代课了？”
　　许奂辰走到自家师傅的位置上，放下教案叹了口气，“唉，师傅家里有事，过来帮忙代课，自家师傅的事又不好推辞，估计这几天我都得过来。”
　　“又是他儿子的事吧，他家大少爷也是皮的不行。”同事一提到楚老师家的儿子是连叹气带摇头。
　　“我就知道师傅家是个少爷，也没见过。”
　　“楚老师家少爷今年也正好上高一，初三的时候整天逃课上网，把老楚气的不行，结果这小子还出息，考进一中了。这没上几天课，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要我看，也是我师傅跟的太紧了，正是青春期的孩子哪有几个听话的。”
　　“也是。”
　　说着话就听见下课铃声，同事拿了钥匙就准备走，“下班了，下班了，小许还不走吗？”
　　“嗯，这就走，一会儿我锁门，你先走吧。”

　　韶关运动会进行的如火如荼，最终斩获了不少奖项，许奂辰这几天给补习班上了几节课但也挺清闲的，学校暂时没提考察团要过来的事，许奂辰也懒得上杆子去找事。但终究是班主任，运动会一结束天天就绑在学校了。
　　一晃可就快到元旦了，梁鹏的电话又追了过来。这次许奂辰躲不过去只好答应。
　　元旦当天梁鹏换了辆不太招摇的白色现代到许奂辰现在住的小区。梁鹏有这儿的钥匙直接开门进去，房间内的暖气很足，刚进玄关就看见许奂辰趴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俄罗斯蓝猫，一人一猫就这样睡着了。
　　小猫听到点声音就醒了，可主人还没醒。小猫伸了个懒腰跳下沙发蹲在梁鹏面前舔爪子。
　　梁鹏抱起它，“来，Muse，把你主人叫起来。”
　　被放在许奂辰脸前的Muse叫了一声舔了舔身上的毛又舔了舔许奂辰的嘴角。
　　“Muse别闹。”许奂辰伸手把Muse揽到怀里继续睡。
　　“奂辰，起床了。”梁鹏像抱小猫一样把许奂辰抱起来。“换衣服，去吃饭，一个人在家又不好好吃饭。”
　　许奂辰挣扎了几下认命的回卧室换衣服。再等他出来则是浅棕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的修身长裤。
　　“等我喂好Muse再走。”
　　“那我先去开车，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记得穿厚一点，外面还是有点冷。”
　　许奂辰穿了件厚一点的外套出门，跟着梁鹏的车去饭店。

　　万马酒店提供停车服务，梁鹏把车钥匙扔给服务生，接着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拨通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神经病挥舞着手机大声喊着:“大鸟，这边!”
　　“这位兄弟真…活泼啊，之前没见过啊。”许奂辰跟在梁鹏后面自然也看见了，满脸嫌弃的跟梁鹏说话。
　　“刘君泽，大学时候的同学，他虽然在钫市，但也是忙得很，好不容易才约出来。”
　　说句话的功夫几人就碰面了。
　　来人当然不止刘君泽，还有两个许奂辰也认识的熟人，李卓尧和展泽毅。
　　“奂辰，他们三个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三角，左边的是李卓尧，铁三角排行老二，叫他老二就行。右边是刘君泽，铁三角老三，他们两个一直是展的得力助手。展泽毅SWeeT集团董事长。”
　　许奂辰笑了笑没说话。
　　梁鹏伸手把身边的许奂辰揽过来，“这是许奂辰，我兄弟，韶关的老师，人家可是留过学的。”
　　“许老师，我们之前见过。别忘了，韶关的实验室我们还没去呢。”展泽毅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眼睛里闪过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许奂辰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展董有时间，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两人说话的时候，展泽毅身后的两人开始了眼神交流。
　　刘君泽向许奂辰的方向挑了挑眉，你们让我查的就是这个人？没见真人我还不信。
　　李卓尧挤眉弄眼的，五官都快跳起舞了，谁知道你动作这么慢，到底怎么样？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
　　刘君泽摇了摇头，什么都查到。
　　梁鹏感觉气氛有些诡异，连忙掺和道：“早说你们认识啊，外面这么冷，我们进去说，小乐他们都到过了。”
　　进了正门从右边楼梯上二楼，走到尽头的一间。进了包间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熟人。多年不见，酒桌上的人上来就是聘酒。梁鹏老实的接过来自罚三杯。男人的酒桌上无非就是插科打诨吹牛打屁的，红的白的啤的一起招呼，几轮酒灌下来，桌上也就许奂辰和刘君泽两个清醒的。
　　“许老师。”刘君泽从开始吃饭就打量着许奂辰，见他偷偷倒了几杯酒，自己也就没喝。
　　“嗯？”许奂辰放下筷子，抬头和刘君泽对视。
　　一张圆桌，两人正好坐在对面。
　　“你..没事，那个...就我们两个还清醒些，我打电话让司机再开辆车过来，送这几个回去。你怎么办？”刘君泽当然想问问他和林歆清的关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现在问可就相当于明知故问。
　　“我自己能回去。”
　　“你多少也喝酒了，时间不早了，不好打车，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不劳烦了。”
　　“那我先打电话给展的司机，把这群醉鬼带回去。”
　　两人边聊天边看着一堆半死不活的醉鬼，等着展泽毅的司机来。
　　“不知道许老师和梁鹏怎么认识的。”
　　许奂辰抿了口茶，神定气闲的说：“说来也巧，五年前我刚来钫市，什么人都不认识，在赛车场上遇到了鹏哥，他帮我找了住处，也带我认识了这帮兄弟。”知道刘君泽在探底，许奂辰装作与己无关的样子，至少不能在一开始就被知道。
　　“其实一直听梁鹏提到你，说你车技一流，有时间一起去跑两圈，咱们切磋一下？”
　　交情这东西本来谁跟谁都没有，但一旦认识了，有了共同话题，一来一往便有了交情。但直觉告诉许奂辰，这个刘君泽比展泽毅和李卓尧都难缠。
　　“有机会，有机会一定去请教请教。”
　　展泽毅的司机来的很快，帮着司机把展泽毅和李卓尧扔上车，把几个还能扶着墙走的塞进出租车挨个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在门口接着。本来是梁鹏订的包间最后还是刘君泽结的帐。
　　送完一群醉鬼，只剩下许奂辰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本来就没怎么沾酒的许奂辰被冷风一吹彻底醒酒了。一抬头才发现今晚的夜色特别好。明月繁星，夜色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