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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德拉科粗鲁地给救世主来了个漂浮咒,他总不能再把这个大麻烦扔出去,然后等着那些人冲进来把他抓进阿兹卡班或者给他来个阿瓦达索命。

      那么,现在还需要一点必要的措施,德拉科把昏迷着的救世主放在他破起居室的沙发上,从仓库里找出最普通的止血剂和缓和剂给他灌下去。伟大的救世主完美的毁掉了他的下午,他现在完全没有一丁点耐心去干正事,所以德拉科随便拿了本书坐在他的老橡树下看。

      他实在是没心情也没能力去装出关心的样子,甚至连当初剑拔弩张的样子都懒得做出来。比起思考救世主的事,看看库索的记忆简直是一个棒极了的选择,但他莫名其妙地不想去看,也不想动弹。这种时候,在橡树下看看书是他最后能做到的事了。

      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接他们可敬的救世主了,然后他就能摆脱这个大麻烦,继续他漫无目的的生活。然后,大概几年?或者十几年?他或许成功了,那么德拉科.马尔福这个人仍然是一个与哈利.波特毫无关系的人,没人记得他做过什么。又或许失败了,那么,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做过什么,除了他自己。

      无比公平的结局。德拉科翻过一页书,目前来看,只有书本能让他几乎生锈的大脑稍微运转一点,即使之前二十多年他对它们并不在意。从炼金术师的记忆里他知道“知识铺就了王座”是她的座右铭,他现在很喜欢这句话,并愿意为它稍微劳动一下自己的手指。

      下午快要过去了,他再次看向天空,西方的天际已经染上了艳丽的红色——真不讨喜的颜色,他把椅子转向了东方,仍然没人来接救世主,看来凤凰社现在也不好过。德拉科又坐了一会,在太阳下去一多半之后,他才慢吞吞地走回去。

      波特仍然无知觉的躺在沙发上,他的血早止住了,正蜷缩着睡得舒服。德拉科没心思管他,但还是找了补血剂和一些更糟糕的缓和剂给这个不速之客灌下去。

      这简直是浪费我的魔药,看着救世主嘴角流出的褐色的药汁,德拉科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拿出自己不怎么干净的手帕,把魔药擦干净。有些气闷地走向厨房,打算给自己弄一盆土豆泥。原谅他,他现在连啃面包的心情都没有。

      现在这个世道,有土豆吃就不错了。德拉科咽下一口糊状无味的食物,自我安慰道。

      哈利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摸魔杖,它正待在他手里,连角度都没变。这让他感到安心,并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壁炉里的火光从那条缝隙冲进他的视野里。他猜测是有什么人救了他,更乐观一点的话,也许是罗恩他们。救世主总是很乐观的。

      他动了一下手指,身体的不适感才涌进大脑。他能感觉到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浸透了血的衣服还套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和他的大腿还有后背亲密接触着。嘴里残留着魔药的怪味,哈利发誓他尝出了鱼腥草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味道。

      他坐了起来,破破烂烂但仍被人固执地施了许多变形术的起居室映入眼帘,有个人坐在壁炉边,他透过眼镜的裂痕去看,依稀辨认出一个熟悉的轮廓。

      德拉科.马尔福。自从两年前他的父母死后,哈利就没见过他了。

      德拉科发现救世主醒了,他把眼球从书本上挪开,灰蓝色的眼睛看向那个狼狈的身影,几秒钟后又挪开了,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那本被炉火照亮的书,而他眼前没有一个满身是血的救世主一样。

      “去吃了你的晚餐,然后去找你的同伴,波特先生。”他拖着长声说,没有讽刺的语气或华丽的形容词,他甚至懒得开口。

      哈利明显因为他客气冷漠的语气愣了一下,随即沉默地站起来,走到餐桌边。桌上摆着的精致的瓷盘子和那张旧桌子并不相称——即使那张桌子经过了无数道变形咒的洗礼,也无法掩盖它已经过于陈旧的事实。盘子里摆着冷掉的土豆泥和几片面包,没有刀叉,边上扔着一只银勺子。哈利胃适时的发出了饥饿的信号,这让他不得不坐下来,吃掉那些看着就不怎么好吃而且不知道有没有加料的食物。

      土豆泥毫无味道,面包也是完全冷掉的,但他似乎吃得很满足。

      德拉科仍然坐在那,他尽量克制着自己不把救世主赶出去,下午呆在院子里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看来,他过多少年都不可能适应和波特同处一室。他正对着墙上的空相框,突然很想拿起魔杖朝那个吃着东西人来一个阿瓦达索命或者钻心剜骨。但还没摸到魔杖,他就清醒的意识到,更应该接受这些的是他自己。他又把眼神落回书本上,不去思考那些不必要的问题。

      他听到了勺子和桌面碰撞的声音,这说明波特已经吃完了。德拉科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过去给他开门。他突然想起自己四年级从人群中走向波特的步伐,少年时他习惯的傲慢的步伐,现在无论他怎么抬起他的下巴,也走不出来了。

      “走吧,波特。”他拉开了门,“如果你想报答我,就让你的手下离我的房子远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颤抖的尾音里包含了多么强烈的情绪,比他早上想到预言家时还要强烈。

      哈利起身打算说点什么,道谢或者道歉。但他最终只是沉默着走出去,在路过德拉科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德拉科明显没有听到,这让哈利有些尴尬。德拉科看着救世主走出院子,就嘭的一声关上房门,走向书房。

      如果没有波特那今天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天,他甚至在早晨给自己找了个活干!德拉科粗鲁地从书桌里弄出冥想盆,在一张羊皮纸上记下早上看到的主要事件之后,把头埋了进去。

      他的工作和责任从今天早上就已经开始了,作为一个马尔福,他会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至死不休。

      墨色汇聚成一间圆形的休息室,他看到年轻的炼金术师和一个金发的中年女人面对面站在那,他们似乎在学习什么新的咒语。女人讲解得很认真,炼金术师已经开始尝试挥动魔杖了。

      学习什么魔咒需要特别的记下来?他有点疑惑,但很快就发现这个魔咒是真的值得纪念。

      “Expecto Patronum”

      他听到炼金术师很大声的喊道,一只鹰从她的魔杖尖飞腾出来。教导她的女人很满意她的成果,一只和炼金术师的守护神几乎一模一样的鹰从他的杖尖喷出来,它们的同时发出悦耳的鸣叫,回忆伴随着鹰鸣结束了。

      德拉科瘫坐在椅子上。食死徒没有守护神,他们只拥有已经堕落了的灵魂。他抓住了自己的魔杖,脑子里响起几年前在那些人口中听到的话。他从没有尝试过守护神咒,战前他不需要,战后他做不到。这次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试试,毕竟连一个圣徒都有守护神,他为什么不能有?

      “Expecto Patronum.”他挥动了魔杖,脑子里一片空白,杖尖喷出了一点白雾。

      “Expecto Patronum.”他想起了童年时的马尔福庄园和年轻的父母,那些雾气组成了盾的形状。

      “Expecto Patronum.”他想起了魁地奇球场上的自己,想起了那些欢呼和斯莱特林银绿相间的旗帜,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Expecto Patronum.”他想起了有求必应屋里的厉火,还有波特伸向他的手。一只银色的独角兽凝聚出来,正用它美丽的眼睛看着它坐在破旧椅子上的主人。

      独角兽——最纯洁的生物,而他自己——最邪恶的食死徒的一员。

      梅林好像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德拉科苦笑着放下了魔杖,独角兽消散在空气里。他在羊皮纸上写下另一个事件。德拉科把头重新埋进冥想盆,但是记忆却不再向前行进,中间出现了一些无法忽视的断层,也许他真的需要炼金术师的遗产来帮助自己解决这些问题。他正想着,墙上的挂钟里突然蹦出来一只小鹰,用稚嫩的声音报告了时间。这吓了他一跳,两年来他从没发现那东西还会动,毕竟它连指针都不走了!

      23:00这个时间有什么不对吗?德拉科思考着自己忘记了什么,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经整整两天没睡觉了。哦,炼金术师已经死了一天了啊。他又想到这一点。德拉科无知觉地走回卧室,躺上那张冰冷坚硬的破木床,即使已经睡了两年,他也习惯不了那个。

      “柔软的床铺让人懒惰。”那张该死的床上刻着这句话。

      真见鬼。他在盖上被子的时候这么想,这该死的一天。

      德拉科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以为自己会梦到些什么,然而他没有,就算有也不记得了。他大概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很突兀地意识到,他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能想起来洗澡就不错了,他自我安慰着,走到盥洗室弄了热水出来,把自己扔进浴缸里,那些花洒自动喷出泡泡来,就像霍格沃茨级长浴室里的一样,很好看,但德拉科没心情去赞美一堆泡泡。他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水底,直到胸口传来剧烈的痛感。

      等到他老到走不动了,溺死在浴缸里会是个不错的死法。心底蹦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德拉科几乎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他开始回忆昨天看的炼金术笔记,来让自己忘掉那个荒谬的想法。他把自己擦干,然后套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自己来了几个美容魔咒,又干掉一瓶荣光药剂,在终于确定自己看起来比阴尸好上那么一点了之后,德拉科拿上水晶球往猪头酒吧去了。

      院子外面的树少了一棵,看起来昨天的战斗十分激烈,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德拉科低着头,不去看那些金红的装饰。他走到酒吧门口,敲了敲门就走进去。酒吧里没人,他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大中午的你很闲吗?!快滚出我的房子!”楼上传来了酒吧老板的怒骂声。

      德拉科,他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无奈地开口:“我来宣读精灵的遗嘱。”

      老人从楼梯上颤抖着走下来了,德拉科伸出握着水晶球的手,那颗漂亮的球体在他手心折射出漂亮的彩色的光:“您好,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先生,我有必要告诉您一个噩耗,您的朋友,伟大的炼金术师,在前天的凌晨去世了。”

      老人的手颤抖得更剧烈了。

      “她给我留下了一些遗愿,所以我到这里寻求您的帮助,以期取回她的遗物。”德拉科尽量客气地说,他的语气让他自己都感觉恶心。

      “水晶球。”阿不福思示意他把水晶球递过去,“让我看看它。”

      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方异常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个水晶球。德拉科无聊地看着他擦了很久,直到这位老人开口说:“如果你要去霍格沃茨,我可以帮你,她的办公室入口在天文塔下走廊尽头的那堵墙,你准备好了随时来找我。现在,拿着你的水晶球滚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阿不福思还是轻柔地把水晶球放到了德拉科苍白的掌心。

      “谢谢。”德拉科向他点头,“我也许需要几根格兰芬多学生的头发,这件事就需要麻烦您了。”他说完,走出了酒吧,回家了。

      复方汤剂要熬一个月,这一个月,先把能得到的炼金术师的记忆看完吧。

      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德拉科对自己说。

      他回到了熟悉的书房,把水晶球放到架子上,他又把脸埋进那个冥想盆里,他今天才注意到,拿个盆子的边缘也刻着东西,是一句如尼文:记忆鞭策我们前进。笔锋与书桌和床上的不太一样,可能是另一个人刻上去的。

      墨色汇聚成一栋普通的房子,他看到库索正在和一个小女孩打招呼,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那个女孩似乎没有魔杖,也不使用魔法,但她能让书本漂浮起来,这说明她是个女巫,但她为什么没去上学?

      她们玩得很开心,炼金术师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就好像是个家养小精灵一样,忙前忙后,并且乐此不疲。德拉科不能理解这种做法,也不知道她和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

      平淡的记忆重复了很久,久到他看都看烦了。某一天,炼金术师在盥洗室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练习着什么时,她无数次的调整了自己的小礼服和捧花,好像是个要出嫁的新娘。

      在磨蹭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她终于出门了,朝那个女孩家走去。但她没有见到那个红头发的女巫,她见到了她的尸体。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躺在那,好像睡着了一样。她的两个哥哥跪在她身边。

      那是年轻的邓布利多兄弟。

      炼金术师什么都没问,她的震惊和痛苦已经满溢出来。她扑在尸体上,抽出魔杖对自己说了一句“Crucio”然后嚎啕大哭。

      但她好像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伏在那个女孩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持续了一整个下午,即使钻心剜骨已经被解除了,她仍然哭得像是受到了最严苛的酷刑。

      德拉科这才知道,炼金术师是爱着那个女孩的,她那天也许就是在练习表白,准备对女孩吐露心声,但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她年少时的爱,还没说出口就被强行终止了。

      画面随着哭声崩塌了。在被甩出来之前,德拉科想起了在盥洗室里哭泣的自己。

      他在羊皮纸上写下一个日期和一句话,然后再次急切地把脸埋进冥想盆里。

      炼金术师正举着一条银色的链子,德拉科认出这是她死前摘下的那条。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巫师袍,金发异常的暗淡。她对格林沃德说道:“这条链子能让□□永生。代价是,一旦你戴上它,你就再也离不开它了,它会把你的身体变成一件物品,借此骗过死神,一旦你摘下它,你的身体会变成粉末,灵魂也会受到死神最严厉的惩罚,因为你欺骗了他。”

      “我知道。这是你一年来一直研究的东西。”格林德沃把魔杖在手上转了一圈,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带上了链子,她用魔杖指着自己念了几句咒语,几道光过后,她的眼睛和头发变成了黑色:“我是已经死了的人,从现在开始,神的仁慈不存于世。”

      “你没必要这样。”他说,“我们的事业会让我们掌控死神,所以你不需要这样。”

      “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是那个人说的。”库索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她手边的水晶球里浮现出一张报纸,那上面是关于黑魔王格林德沃的报道。

      德拉科突然意识到,在这一刻,所有的故事才真正开始,尼德霍格才真正露出了它致命的毒牙。他又被记忆推了出来,面对破败的书房,他突然觉得可悲,为了库索,也为了他自己,虽然成就方面差距巨大,人生经历毫无相同之处,但他们都不过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悲小丑而已。

      命运选定了赢家,所以他的对手注定一无所有。这么说似乎也不对,邓布利多也失去了很多,只是相比格林沃德好一些而已。所以说,命运面前是没有赢家的。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在羊皮纸上记下另一个事件,然后走到书架最里面,他记得刚搬到这的时候在那里见过一大堆旧报纸,包括英国流行的预言家日报和德国流行的橡木晨报,看起来可能有几万期,全都按日期放在一个施了无痕延展咒的大盒子里。

      他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盒子口,发现边缘有一句不知道用什么笔写下的话:我将会把命运女神扼死在太阳神的金车上。字体明显属于炼金术师,但字的颜色是一种暗淡的银色,在黑色的盒子上十分不容易被发现。莫名其妙的话,德拉科有点不情愿地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院子外,救世主敲响了门,然后等待回应,可惜唯一回答他的,是长达半个小时的寂静和院内橡树树叶的沙沙声。哈利看着那扇破木门,在自己被围观之前离开了霍格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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