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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久别 ...

  •   “子顾,我可回来啦,你都不跟着萧叔叔去接我。”陆沉人没到,声音早在御史院院子里充斥半天了。
      御史院位于午门左边的一处不显眼的别院,平常少有人至,被陆大将军这么一喊,别说冬天没鸟,就是有一林子鸟也早都丢下鸟窝飞走了。
      陆大将军刚推开御史院的正门,迎来的不是故人久违的寒暄,却是一根毛笔飞了过来。
      “哎哎哎?”陆沉被毛笔吓得下意识往后一躲,绊在门槛上,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聒噪。看来大齐军神也不过如此,敌得过千军万马,躲不过一根毛笔。”萧子顾没忘消遣一回陆大将军。
      “我这不是急着来见你嘛,刚从南书房出来,再说看见你,被毛笔画满王八也愿意。”不可一世的陆大将军拍拍轻裘上的土,站起来还得陪上个笑脸。
      “不知羞耻。在南书房听说更戍令的事了吗?”子顾笔不辍耕,伏案而问。
      “还是屋里暖和啊。“正在烤火的陆沉突然听到子顾说些什么更戍令,问道:“什么更戍令?我述了个职,和大外甥聊了两句家常就跑过来了嘛。”
      “除了你这个掌虎符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还蒙在鼓里吧,只有你的铁骑常驻北方不动,徐尚武的城外禁卫军、你兄弟沈行止的西北轻骑和飞隼哨兵、裘千士的东海水军、西南专精火炮机械的制造兵局,两年一换将……”子顾似乎不知事大,平日只知修史的他罕见地推了推碧水镜,睁大丹凤眸子还要继续说下去。
      若不是说的是那严肃的朝政,此时的子顾让人看起来倒有一种不输女子的“眼明不输琉璃镜,心荡秋水横波清。”的俊美。
      “狗屁更戍令!”陆沉看起来怒不可遏,打断了子顾的话,“谁让这更戍令实行的?将不熟兵,兵不认将,四大军还打什么仗,都回家算了。”
      “王朝中除了那位孙大仆射,还有谁能如此果断决策呢。”子顾低头写着一手簪花小楷,若是第一次看,都要夸成是哪家的千金的墨宝了,倒是没在继续修史书,反而扯了张宣纸,写了张字条塞给陆沉。
      “小心梦魇。”
      陆沉看了字条,表情转了个大弯,笑着说道:“今日再不说朝政了,谁再说谁是小狗,走,回家吃饭去。”
      “谁家?”
      “你家啊,我家哪有人做饭,再说你家就是我家!萧叔叔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好。”
      出了御史院,两人并肩而行,说起来倒也奇怪,若是仔细看,常年读书伏案的御史倒是比那杀伐决断、驰骋疆场的将军要高上一分。
      御史院离午门不远,两人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午门是皇宫里最高的城门之一,也不难想,老百姓都知道午门外斩首无数,也给这城门本就庄严的气势,抹上了一层血腥。这时不是上朝散朝之时,两人只得跟着当值官兵从午门的偏门而出,当值官兵大都直属与驻守皇宫的御林军,大多都是些执绔子弟靠家势恩荫来的,没什么真本事,捞个混吃等死。陆沉也对这御林军没什么希望,也不靠他们真正能守这皇宫,护天子周全。
      两人刚出午门,就听得一位哭哭啼啼的官员下人模样的人一边跑一边说着,“老爷老爷,您可算回来了,也不派人去侯府告诉小的一声。”
      不用去看,用脚想也知道是自己家里的刘大总管,刘大总管说是大总管,听起来和四五十岁的油腻男人似的,其实长了个少年模样,看样子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说起身世,是两年前陆沉回京路上见其是个逃荒孤儿,也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就让随侍带着回了王府,也算是功德一件,给王府添添人气。
      “我今日去子顾家吃饭,小刘六就别管啦,你们几个凑合吃吧,我就晚些回去。”
      “别啊,老爷,一年没回家吃饭了,就别去萧大人家了,王府上下都在等您呢。”被唤作小六的少年还是哭哭啼啼地说着,其实王府上下算上刘大总管不过才六七个人,毗邻皇宫的偌大定国侯府可见不太热闹。
      “我晚上一定回去吃,好不好?你再拦着我我可就生气了啊。”陆大将军又开始不分场合地开玩笑了,生怕小六哭不出来。
      眼看少年小六就要真哭出来了,子顾叹了口气,这老好人又得他来做了。“天这么冷,小六就回去吧,吃完饭我肯定将少怀送回去。”
      “好!谢谢萧大人!”
      这大将军的话竟比不上那小小御史可靠,实在是让人发笑,连陆沉也不禁笑了出来。
      “走着去吧?”陆沉看了看子顾身上的薄衣小心问着。
      “好。”
      快到春节的长安城也没有因为大家返乡过年而变得冷清,倒是购置年货的人在街上摩肩接踵,街上一片繁荣。这时的大齐是不限制城市内部商业活动的,这在大齐王朝历史上确实首开先河,得归功于那孙大仆射的费心费力了。
      两人就这么走在街上,子顾身上多了件轻裘,两人似乎有默契,都不去问对方这一年如何如何,也不知是真有默契,还是故意闭口不谈。
      这僵局还是得让陆沉打破,“哎哎哎,到了包子店啦!我们先去吃你喜欢的水煎包好不好,我好久好久没看见王婆婆了。真想婆婆做的水煎包啊!”说着就拉起子顾的手快走着去了水煎包店里。
      水煎包店面不大,但食客每日络绎不绝,两人找了张常坐的靠里的一张桌子,陆沉还没坐稳就吆喝道。
      “婆婆婆婆,两屉水煎包,出锅多放葱花!”
      “哎,听见了。我这老太婆眼睛一年不如一年了,听这声音,是少怀和子顾来了吧?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俩了。”有些驼背的王婆婆笑着问。
      “对,是我俩,我可有一年没吃过这口了,待会再带点回去!”陆沉的确称得上是个吃货,山珍海味,民间小吃来者不拒。
      水煎包很快就好,迫不及待的陆沉就要拣起来一个吃。
      “烫。”少言寡语的子顾依然惜字如金。
      “不打紧不打紧,我得快尝尝这人间美味。”听到这话的王婆婆和子顾都是会心一笑,再不去提醒阻拦了。
      吃水煎包最讲究,水煎包得是刚出锅的,芝麻葱花一样不能少。水煎包里的那肉最讲究,要七分瘦肉,三分春色的三分肥。陆沉一口下去,似乎吃掉了白日朝政的喧闹,一咬包子满口流油。
      “子顾,你也快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
      子顾没说话,也拣起来咬一口,仿佛回到之前每年的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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