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刑事侦查》爱星之卡比

44、冷血

　　仵作众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于衡与周启面面相觑。

　　于衡一语不发，眼神示意周启将血书摊开。

　　周启心领神会，在灯下将血书展开。烛光一闪，从室外吹来一股冷风，风中似有厉鬼哭号。于衡凑近一些，将血书中的字看在眼底。

　　“……”周启陷入沉默。

　　于衡注视着他，一言不发，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会将此事禀报父皇。”周启握紧了那封血书，回道。

　　于衡注视着周启如晨星般明亮的双眸，手下用力，一个不稳从轮椅上倒下。随即他便被稳稳地接住，周启半搂着他的腰，目露关心之色。

　　“殿下，把我放下吧。”于衡将脸贴在周启胸口上，睫毛微颤。

　　周启并未阻拦，只轻轻将他放在身前。

　　“这是子平最后一次，以臣子的身份向您行礼，我替那些死于阴谋的将士们，谢过殿下。”于衡声音开始哽咽，身体不断颤抖。

　　他没有想到，此次所谓军饷失窃案，背后隐藏着的目的，竟然如此卑劣肮脏。

　　从一开始，大军所押送的，便不是黄金。他们所押送的东西，便是冯延年将军不惜藏在伤口中，也要带出去的证物。

　　行商少女锦囊中，那似金非金的石头，根本不是黄金！

　　这军饷，从一开始就送不到。

　　而着背后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排除异己，巩固地位。

　　辽州历来是兵家重地，数年来一直由靖王心腹把守。而今，太子屡被言官弹劾，靖王远在辽州，拥兵自重。圣上已动了废长之心，各方利益交错，于衡每前进一步都像是步入深潭。

　　如今的局势，这案子已经不能再深入了，他明知那处假昌宁道非一朝一夕能建成。明知令整个押送大军全军覆没，非沙场铁骑不能做到如此利落。

　　他明知眼前的……

　　于衡深深看了一眼周启，系统曾提示过他的，他只是不敢相信。

　　“子平，你是说……”周启拦腰将他抱了起来，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这一次是臣子，那下一次，下下次就只会是靖王妃……

　　“嗯。”于衡轻轻应和道，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他感到喉头一阵腥甜，眼前满是红光。

　　眼前呈现的一幕是如此令人绝望，相同服饰的兵卒接连倒下，不远处高地上，年轻的统帅冷静地旁观。

　　那些死去的兵卒身上，只有头颈肩处的快利物伤。试问一个正常人，在遭受攻击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躲避，甚至用双手试图阻挡伤害。

　　可于衡检验过的尸体，手上却看不见丝毫伤口。就像是，因某人的某个指示，集体送死。

　　视线逐渐被黑色取代，于衡看见的，是黑压压的箭矢，以及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兵卒。

　　“吾皇万岁……”雄浑而悲壮的声音，随着沙漠中的风沙越飘越远。

　　于衡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身体止不住的痉挛，血沫从口鼻喷涌出来。他像是无知觉地摸摸自己的脸，用蘸着血的左手描摹周启下脸颊的轮廓。

　　“……好烫……血好冷。”

　　……

　　靖王一封密奏回京，天子震怒，太子被禁足东宫，不得外出。而查察此案最大的功臣，却因急症，卒于辽州。

　　太子一派人心离散，本该坐收渔人之利的靖王，却在此刻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