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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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散去，于衡持伞站在雪地里。他手中纸伞落地，眼前弹出系统框。
“系统，怎么又强制传送了？”于衡问。
系统没有回复，而是给了于衡一张地图，图中标注的方向是沙漠最深处。
还没等于衡继续发问，系统界面就消失了。
“庞云呢？”于衡四下张望，只见天地苍茫，看不见任何建筑。前一刻他还跟侍卫长庞云聊天，准备前往靖王所在的边城，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这里。
看来只能先跟着地图走了。
于衡查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往沙漠最深处行去。
原本以为沙漠最深处是一片荒芜，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处绿洲。
于衡有些口渴，看着近在咫尺的绿洲，心中难免有些雀跃。他加快了步伐，投入绿洲的怀抱。
驼铃声从远处传来，看来找到绿洲的并非只有自己，于衡痛快地喝了一口水，绕着绿洲转了好几圈。
这片绿洲占地广阔，不远处能看到干涸的河床，从远处看像是镶嵌在沙漠中的绿带。沙漠里没有风，绿洲中的水却泛起涟漪，像是底部有一个巨大的漩涡。
在外人面前，于衡恐水，实际上他的水性很好。
恐水只是他伪装出来迷惑别人的手段，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他跟周启，这件事，连他的贴身侍卫都不知道。
于衡将地图内容记在脑海里，撕碎了莎草纸绘制的地图，他深吸一口气，往水下探去。
绿洲中的水是从河床中流过来的，在地势低矮处形成了绿洲。绿洲四周并无高大植被，仅有些一年生的草木，看起来这个绿洲形成时间不长。
水下视线非常暗淡，于衡感受着水流方向，逐渐深入。
水底的确存在裂缝，缝隙之大可容纳一辆马车通过，裂缝底部是一条地下暗流，其中空间很大，甚至存在空气。
于衡顺着水源往下游，被漩涡卷进一处天然洞窟，洞窟极深，且异常宽阔。浅水处，水面不足两尺深。他从水中站起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洞窟中形态各异的石笋往下渗水，一束阳光打在石壁上，留下金色的光辉，映照出洞窟中千奇百怪的钟乳石。
借着洞窟中的一束阳光，于衡寻找着出口，他意外地发现，西北方向的石笋有被人工破坏过的痕迹。
顺着痕迹往上，是一截腐朽的绳梯，离底部三丈高的位置有一个洞穴，呼呼风声顺着洞穴灌进洞窟。
有风就表示有出路，于衡攀上绳梯，在绳子腐朽断裂之前怕进了洞穴。
洞穴中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些微的风声犹如巨兽的喘息，时刻等待着将猎物吞噬。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在无数次拐弯之后，于衡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巨大的神庙，他所在的位置正是神庙入口。
这神庙建在地下，从于衡站立的位置往上看，离地面约莫有三十丈高，如此庞大的空间中，只有一尊姿态古怪的蛇发女雕像。
那雕像连着底座约莫二十六七丈高，刻画的是个半身□□，舞姿生硬的美艳女郎。
只可惜，女郎的头跟大半身子都随着时间风化，边城满地碎石，唯独这砖石堆砌的神庙在风沙中屹立不倒。
出了神庙，于衡不由惊叹，谁也没想到。这一望无际的沙石中，隐藏着这样一座宏伟的建筑。
神庙中除却中间的神像，四周石壁上遍布洞窟，这些四通八达的洞窟如蛛网般将地下连接起来。
七百年前，此地存在一个神秘的民族佚佤族，但这个民族却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
于衡描绘着神像石座下精致繁复的花纹，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据野史记载，佚佤族信奉蛇发女神，在沙漠深处修筑了宏大的建筑。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野史作者编纂出来谎言，没想到是真的。
于衡进到洞窟，七拐八绕后终于见到了阳光。他背对着出口，身后的沙丘高高隆起，沙丘背后隐约能看见绿植。
这里离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很近，他有些踉跄地往前走，在沙丘上留下一串孤零零的脚印。
他看到了一块石碑，青石所制的石碑上用篆书刻着三个大字。
辽州府。
这里根本不是辽州！
于衡顺着石碑所指的方向往前走，回忆起之前看过的辽州地图以及军饷粮草押运路线。
入辽州境内，穿过昌宁道，只需两日即可到达前线。
假设大军因某种原因迷失在沙漠中，发现了这块石碑，那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王爷，押运军饷的大军已找到，全军覆没。”
夜风吹灭了桌案上的烛火，黑暗中，周启睁开眼睛。
……
于衡是跟着行商队进城的，商队中多是从北方过来的商人。行商们一见于衡这张中土面孔，兴奋地无法自持，纷纷介绍起自己的商品。
盛情难却，于衡选了几款香料，又买了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猫眼石，他觉得周启很适合这颗猫眼石。
商队一路载歌载舞，跟随商队来的还有一队歌舞团，她们只在边城稍作停留，要赶在年前到达京城，为京中贵人献舞。
商队最后一辆车上住着个天竺商人，他是半路上加入商队的，马车上满是棕色的罐子。他爱在夜晚吹笛，那奇妙的笛声唤醒了罐子中的活物，随着他的笛声起舞。
于衡对他饲养的毒蛇很感兴趣，打算出高价购买，却被他拒绝。他给了于衡一颗白色的蛋，吹起手中的长笛。
月色下，一条寸余长的小蛇破壳而出。
“王蛇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他的声音带着异域的古怪腔调，用白布将长笛包裹起来。
小蛇缠绕在于衡手腕上，吐出粉色的舌头，好奇地打量着外界。
天竺王蛇，其毒液珍贵异常却又剧毒无比，被天竺王蛇咬伤的人，不出五步就会毒发身亡。谁能想象，成年后五尺长的剧毒王蛇幼年期如此脆弱。
于衡将银钱放在对方马车上，行了一礼，带着小蛇离开。
第二日清晨，行商队入城，同时入城的，是押运粮草的士兵尸体。
难以掩盖的腐臭味引来一大群苍蝇，将入城的行商吓得不清。
于衡皱紧眉头，按理说，这些尸体在验尸之后就该立即焚烧掩埋，以防瘟疫扩散。如今将尸体运送回城的举措却令于衡感到不解。
这样名目张胆运送士兵尸体进城，只会招致恐慌，如若军中有人知晓此事，甚至可能引发兵变。
看着尸体运送进城，城门口聚集的众人议论纷纷。
“唉，这些不是辽州府衙的差役吗？”
“发生了什么事？乌兹国都投降了怎么还会死人？”
“别打仗了啊，我的三个儿子都上了战场没回来，再打下去可怎么活啊。”
“我听在军中做事的表哥说，这些尸体里面，少了一个人！”
“是谁？怎么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于衡还想听下去，城中的兵士却提着枪将众人驱散。
“去去去，别堵在城门口，你不进城别人还要进城。”
众人散去，车马缓缓进城。
“冯延年，辽州府卫队长么？”周启思索道。
“是的，殿下。”跪在周启左下方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将军，绛红色的脸上有着一道狭长的疤，从左眼眼尾延伸到下巴。
“不计一切代价，将他抓捕归案。”
“是，殿下。”
周启眼前的桌案上摆满了卷宗与塘报，他翻开一份塘报，机械地辨认上面的内容。
他闭上眼，想象中会有个人推门而入，皱着眉头将卷宗归类，整理好塘报。之后那个人会坐在自己身旁，一丝不苟地翻阅卷宗。
找到关键线索时，那个人会双眼大亮，冲他微笑，却不会将关键线索透露出来。
他将桌案上的卷宗圈起来，呼唤着一个名字。
他掀翻桌案，茫然地注视着这一室狼藉。
他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城门口，系统界面忽然弹出，一行血红的大字浮现在于衡面前。
“……是的，我确定。”于衡看完内容，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
失去的记忆回笼，系统的警告散去。
只要远离周启，就能作为正常人生活下去。相反，只要靠近他，系统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于衡脆弱的意识在那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缕青烟。
但那又如何，于衡做不到逃避。他还记得自己绑定刑侦系统时看到的画面。
无数张脸定格在他们死去的瞬间。
无数凶手冷笑着逃之夭夭。
无数冤案被时间尘封。
无数血点被墨水掩盖。
既然他绑定了系统，查案就是他的职责，是他的分内之事。在其位谋其政，他身负皇命，代天巡守，这些是他必须做的。
至于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相信周启也会理解他。
于衡心中愈发坚定，随着马车进到这个四面被黄沙覆盖的城池。
收到于衡决心的系统弹出新的界面，提示于衡决定无法更改。
于衡仍然执意前往调查。
系统妥协，用剩余不多的力量为于衡捏造出新的身份，一个不起眼的验尸官。
于衡怀中出现了一张公文，一块令牌。
他的脸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骨骼肌肉移位，眼距加宽嘴唇加厚。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略宽的眼距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木讷。
公文是一张请官的文书，要求与衡巳时赶到府衙，检验拉近城中的尸体。
如今辰时三刻，离文书上的时间不久，于衡急匆匆告别行商车队，赶到府衙。
运送入城的尸体数目并不多，且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已经验过尸体，如今只是复检。于衡查看卷宗，发现初检的验尸官记录得非常详细，将尸体发现的地点，地名去处，四至，高下，距离某处都有详细记录。
尸体发现于离昌宁道一线天三十里外的小云山中。总共找到一千九百九十九具尸体，所有尸体均是死于快利物上，伤口集中在头颈肩出，伤口深且密集。
根据尸体腐烂程度判断，尸体死亡时间为六天前的傍晚，所有尸体死亡时间相差不过两刻钟，尸体膝盖以下有少量沙土灰尘的痕迹，大部分尸体胃中检测有迷药。
分析得出，大军是在小云山遇袭，因为迷药的关系，来不及反抗就被杀害。
于衡进行复检的结果与初检一致。
分析得处的内容却要多上几条，而这几条新线索，足以将之前的分析全部推翻。
他将线索串在一起，结合他在沙漠深处那个假辽州石碑后看到的景象，大概清楚了押运卫队的遭遇。
而今，他需要查明的是，这笔物资落到何处。
同时，他得想办法第一时间得到情报。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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