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刑事侦查》爱星之卡比

29、分析

　　“唉，听说了吗，靖王府里挖出来一具陈年女尸，死得只剩下骨头了，你说会不会是前朝那个皇太女。”

　　“谁不知道这事啊，听说提刑司的人都去了。”

　　“我听人说，是翻修马厩挖出来的。啧啧，好好一个公主，没死在皇陵里，竟死在马厩。”

　　“万恶的权贵！我家都揭不开锅了！”

　　……

　　谣言四起，处于漩涡中心的王府一片平和。

　　一年前，马厩中发现女尸时，于衡就亲自验尸，明确女尸死因。

　　原本于衡打算验尸后让女尸入土为安，没想到接下来的发现却是让他打消了所有念头。女尸的身份绝不一般，结合验尸状况与抛尸地点，于衡有理由相信，女尸死于他杀。

　　介于女尸的独特身份，于衡修书一封向当时还在边疆的周启说明此事，并做出决定。

　　在周启没有回来之前，他不会擅自处理尸体。

　　仵作验尸后给出的答案与于衡给出的相差无几，女尸的死因毫无疑问就是重物击碎头骨至死。

　　费攸之对仵作检验很好奇，围着仵作问东问西，仵作是个沉默的青年人，面白无须，神色阴沉，并不回答他。被问烦了，就让费攸之去找于衡。

　　“算起辈分，于子平是我师叔，你去问他，别来烦我。”正检验尸体的官员皱着眉头，挥手示意费攸之不要碍事。

　　“分辨白骨化尸体性别看盆骨与腿骨，女人要生孩子，因此骨盆浅而宽，骨质轻薄，纤细。”于衡用手去盆骨处比划，“这是男性耻骨下角，这是女性耻骨下角，看出什么区别？”他问费攸之。

　　“女人的骨头下角要宽些。”

　　“嗯，不止这样，相对而言。男人肌肉相对发达，会对骨头进行牵拉挤压，骨头表面会比较粗糙；女人骨骼则比较短小，骨头表面光滑。”于衡道。

　　“子平你说你为什么好好的刑官不做，非得去……”于衡打断了他的说教。

　　“从这尸体上能看出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些，死者是个28到29岁的年轻女子，个头矮小身材丰腴，有过孕史，她的小脚趾在生前被利器砍下一截，死因是重物敲击面部，至头骨凹陷，当场死亡。”于衡分析道。

　　“你是说，你能看出这女尸的年龄？”费攸之大觉不可思议。

　　“你且仔细观察骨头大小。”于衡掀开长袍，拍了拍小腿内侧，对费攸之道：“此处为胫骨，可以此辨别死者年龄，细且小，骨面光滑为孩童，反之则是成人。”

　　“同时可观察骨骺线，手骨，脚骨，股骨及锁骨，确定详细年龄。”一说起尸体，于衡便滔滔不绝。

　　“这只是例外，如果人骨与兽骨混杂在一起，你能怎么办？”费攸之故意刁难于衡。

　　“辨别人兽骨骸，这有何难。”于衡说着，结下披风，递给身旁侍从，他挽起衣袖，以白布蒙面，戴上手套，加入仵作的行列。

　　有人小声说这不合规矩，却被瞪了一眼。瞪他的是朝廷派来处理此案的官员，也是刚才让费攸之别烦着他的那个年轻人，他正是之前从于衡处习得试剂使用与制作方法的人。

　　“郑大人，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本王的王妃，是你一个七品小吏能妄言的？”低沉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俯身行礼。

　　周启穿过回廊，从花园过来。

　　“无妨，破案就行。”于衡的声音隔着白布，几乎飘散在风里。

　　“情况如何？”周启问，他说着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于衡，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披在于衡肩头，包裹得严严实实。

　　仵作陈述结果与于衡检验的内容相差无几，于衡注意到，前来翻修马厩的工匠中，有几张生面孔。他与费攸之交换眼色，心中明了。

　　“什么，真是公主的尸体？”

　　“可不是吗，我亲眼所见，那提刑司的官老爷都说了，还能有假？”

　　“啧，你还记得两年前的探花郎吗，就是被那名妓林小小看中的那位。”

　　“那时候可真风头无两啊，光说长相，状元郎跟榜眼郎可逊色他太多了。怎么，他没去翰林院当值？”

　　“这你就有所不知，当年靖王不是大张旗鼓地娶了位男王妃吗，你猜是谁！”

　　“难道说？不会吧！那可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啊，这皇上能让靖王……”说话的人发出阵阵嘘声，小心翼翼地扫射四周，压低声线道：“这也太离谱了吧。”

　　王府中，于衡开始寻找当年的线索。

　　重物击杀至死，这样的死法，说明凶手临时起意的可能性极高。如若是蓄意谋杀，勒死便可，一少去处理血迹的麻烦，二留下的证据也大大减少。

　　于衡从藏书阁一路沿着长廊往前走，穿过假山荷塘，来到后院最偏僻的凌霜楼。自凌霜楼以西的一百四十八间楼阁，都是前朝留下的建筑，王府改建之初就将其留下来，其中建筑依旧保留着前朝样式。

　　如若凶手是在这一百四十八间楼阁的其中一间行凶，定会留下痕迹。

　　周启跟在于衡身后，安静地听着于衡分析，他道：“那我派人将着一百四十八间房全数调查一遍。”

　　“不必，需要仔细勘查的，只有三间。”于衡转身，面对着周启伸出三根手指头。

　　“这是为何？”周启不解。

　　“很简单，倘若你我发生争执，你一气之下将我杀死泄愤，之后你会如何处理尸体？”于衡问道。

　　“……我不会再对你动手了。”周启苦涩道。

　　于衡轻轻敲他的额头，声音显得异常冷清，“我只是在分析案情，你不用带入。”

　　“我会……将尸体藏匿起来，伪装你外出。”周启道。

　　“可是，王府中人来人往，藏在屋内尸体腐臭，终有被发现的风险，如若贸然将尸体带出，也会引起旁人察觉。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尸体就地掩埋。”于衡分析道。

　　周启频频点头，将自己的思路道来：“埋葬尸体的地点必须隐蔽，即使尸体腐烂发臭也能隐瞒过去！”

　　“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马厩中的原因。”于衡道，“从这点我们不难看出，杀害公主的定是公主身边极其亲近熟稔的人。现在第二个问题就出来了，他是在何处将公主杀害并抛尸马厩？”

　　“定是个公主常去的地方。”周启道。

　　“没错，此处是公主常去的地方，而且相对隐秘，没有外人打扰，声音也很难被人发觉。以及，离抛尸地点相对较近，不易被人察觉。“于衡总结道。

　　”所以你只锁定了三处地点？”周启询问。

　　“本身应是四处，只是其中一处已被推平重建。”于衡叹了口气，“如今只愿能在这剩下的三间房中找寻当年的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