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刑事侦查》爱星之卡比

30、疑云

　　这三间房一直无人居住，虽说有人打扫，难免落下灰尘。

　　于衡来到最后一间房，吹去灯罩上的灰尘，将手中烛台放在桌上。他环顾四周，取出试剂。

　　周启提着灯笼走在他后面，心中期待着奇迹发生。

　　——没有反应。

　　于衡难免失望，他吹灭烛火，叹了口气。看来，第一现场早已被毁。他关上房门，不甘心地往里看了最后一眼。

　　昏暗的室内，迸发出刺目的蓝光。这里极可能是当年的第一案发现场！

　　“怎么了？”周启询问。

　　于衡摇头，示意周启往里看。满墙的蓝色光点，从地面延伸到横梁上，可以想象，当年的现场有多么惨烈。

　　他将房门开了一条缝隙，轻轻走进去。仔细查看光点的形状。

　　光电最密集的地方是靠近左侧的大梁，柱子一侧光点密集，能看出是个人的轮廓。

　　于衡站在背对着柱子，示意周启站在他面前。

　　凶手应是一手控制住被害者，一手持凶器用力殴打。

　　他牵起周启的右手，示意周启掐住他的脖子，同时左右环顾，从一旁博古架上找到了合适的凶器。

　　花瓶。

　　陶瓷烧制的细颈花瓶，最细处被凶手握持，以强大的力道向被害者面部击打。

　　“他与公主偷偷约在此处见面，两人发生争执，他动了杀心，于是掐住公主脖子，随手抄起花瓶朝着公主面上砸下去。”于衡示意周启砸下来。

　　周启看了于衡一眼，迟疑地举起花瓶，破风声在于衡面前响起，花瓶落在离于衡不到半寸的地方。于衡抬头，注视着横梁上的血迹，身体像失去力气似的滑下去。

　　“子平！”周启语气急促。

　　“公主已死，他还不够解气，继续动作。”于衡道。

　　周启蹲下，他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妥，换了个姿势，骑在于衡身上，更换着力点，以同样的速度挥出凶器。

　　于衡的视线跟随花瓶摆动的幅度，想象着花瓶上并不存在的血会跟着周启的动作往哪儿飞溅。

　　柱子上的血呈擦拭状，是公主站着倒下时留下的；横梁上的血迹是凶器高举时溅上去的；地面的水滴状血迹是凶器表面血液落下造成的。

　　于衡微微点头，将自己的分析综合在一起。

　　凶手的轮廓逐渐清晰。

　　一个身高八尺以上，擅使右手且臂力过人的男子，与公主往来密切还不惹人怀疑。

　　“不对啊子平。”周启忽然感到疑惑。

　　“何事？”

　　“你想想我们听过的流言，大家都在谈论公主失踪，可没有一个人想到过公主被害。能做到这些，说明处理这件事的人心思缜密，手段过人。”周启道。

　　“你是想说，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因一点小争执就杀人对吧。”于衡道。

　　“你早就察觉了？”

　　“不，不可能。”于衡否决了周启的猜测。“一国公主被害，这样的事件怎么可能告诉第二个人。如果真的存在第二个人，那我们就不可能在马厩发现公主的尸体。”

　　周启看了看于衡，陷入沉默。

　　于衡继续解释道：“葬于近处，最可能的原因就是监视，他害怕别人发现尸体，所以他不敢告诉第二个人。”

　　“那你如何解释之后的情况？”周启双手抱胸，倚着房梁，双眼微眯。

　　“不用解释。”于衡盯着周启的双眼，低声道。“流言是止不住的，你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放出风声，自然有人替你圆谎。”

　　周启没有回话，只是眸子颤了颤。

　　于衡慢慢站起来，他拒绝了周启的搀扶，思考着一些事。根据现场勘查得到的线索，他已经锁定凶手，然而苦于没有证据。

　　毕竟是前朝遗案，若想让所有人都相信，必须拿出决定性的证据。

　　他把目光转移到系统身上，系统那神奇的，名为穿书的能力一直令于衡印象深刻。只不过，这能力的启动必须以记录事实的卷宗为基础，以卷宗作为连接的钥匙。

　　但是，当年公主的尸体并未找到，大家都当公主与人私奔，并未立案，连前朝皇家档案中所记载的，也仅只有几行字。对公主的去向，更是只用了一个字——奔。

　　回到暖阁，于衡将卷宗取来，其中与公主有关的内容并不多。只说公主十六岁便嫁给了驸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于衡又些头痛地将一旁的野史翻开，野史上的内容与正史完全相反，公主与驸马关系恶劣，她不仅豢养了三百面首，更公然在民间择君子。

　　“把女人活成男人，还真是独一份。”于衡捧着书卷感慨。他的指尖不小心触到野史某一页，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切变了样。

　　“行云，行云快醒醒，公主差你前去伺候！”少年有些沙哑的嗓音唤醒于衡的神志。

　　眼前的场景令他愣在原地。

　　“行云！”身旁的少年用指头敲击他的脑门。

　　于衡着才回过神来，仔细观察四周。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似乎取代“行云”这个人。以真正的主视角观察周围的一切。

　　眼前高大的少年身着鲜红骑装，背上背着箭筒，手里一把乌木长弓。他这身骑装袖口收窄，还用黑布绑缚起来，明显是前朝样式。

　　于衡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双手掌心与食指位置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他扶着额头缓缓坐起来，掌心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看来是伤到手了。

　　“叫你不要这么拼命你偏偏不听，我告诉你，你再怎么努力公主也不会理睬你的。我们只是别人送给公主的礼物罢了，记住你的本分。”少年的话半是劝诫半是敬告。

　　“嗯。”于衡闷闷地发出声音。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衣服在这，公主还等着你。”少年走了出去，在于衡枕边留下与他一样的骑装。

　　箭筒与弓箭被放置在墙上，墙中央还悬挂着一只仰天长啸的白虎标志。

　　看见白虎，于衡心中了然，他将袖子挽起来，发现了自己手臂上同样的白虎图案。

　　这是前朝白虎军的标志！而白虎军，正是前朝皇帝手中秘密掌握的一支部队。

　　看来，公主被敕封皇太女一事是真的。

　　于衡穿戴整齐，走出营帐。他这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这里是皇家猎场，看时节应是金秋，门外少年已牵来两匹骏马。

　　少年纵身一跃，马鞭一挥，马儿发出嘶鸣，随即往猎场深处跑去，一骑绝尘。

　　于衡站在原地，感受着身体里充盈的力量，不由感慨万千。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快走不动路，从第三间房回暖阁的一小段距离都是周启将他背过去的。

　　原本于衡想自己走回去，但力不从心，没走几步双腿就抖若筛糠。

　　想到这里，他纵身上马。“驾！”马儿一声嘶鸣，顺着道路钻进丛林深处。

　　“公主殿下与陛下正在狩天阁祈福，你可得快点！”少年骑着马跟在于衡身后，声音从风里传来。

　　于衡加快速度，想要尽快到达。

　　嗖——

　　箭矢破风声响起，一根冷箭贯穿了他的胸膛。最后一刻，于衡听到了三个字：“抓刺客！”

　　他带着满身冷汗从暖阁的书桌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