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刑事侦查》爱星之卡比

27、蓝光

　　“我回来了？”于衡重复一遍，不明就里。

　　粘稠的血液在于衡的青衫上留下大片污迹，他眼中的兴奋根本止不住，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我成功了。”他对周启说。

　　周启将他拦腰抱起，眉目间是极少出现的温柔和缓。

　　于衡贴在周启耳边，详细地描述自己的实验，并将实验结果一一分析。

　　周启将他带到温泉池，温泉池中的水是从京郊傍山的温泉山庄运送过来，据传能缓解疲劳，延年益寿。

　　周启眼前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幻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人世八苦一一呈现，他将怀中温热的身体抱紧些，缓缓沉入温泉池。

　　未干的血融入池水，将池水染成淡红色，于衡将脸上已干的血洗掉，取下束发的玉簪。

　　实验已经成功，说明此种方法可推广。现在最需要的是给此种方法打响名头，让全天下人知道血溅痕迹分析在一些案件中的独特作用。

　　一件知名度极广，能令天下震惊的大案。这样的案子，当世实属罕见。

　　于衡沉入温泉池，思索着办法。

　　他还没陷入沉思，就被人一把捞起来，周启紧张地看着他，将他湿透的衣带解开。

　　“子平不是怕水吗？”水从他的锁骨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滴在齐胸深的温泉池中。

　　于衡掬起一捧水，压低声音道：“在外人面前，这就是我的弱点，切记。”

　　周启了然，他轻轻梳理于衡散开的长发，眼中带着于衡看不懂的光。

　　对于周启，于衡向来不去过问，这一次，他显然注意到了周启奇异的眼神。求知欲与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在他的肺腑挠出条条抓痕，让他心痒难耐。

　　他想要弄清楚周启的想法。于是他试探着开口。

　　“云开。”这是他给周启取的字，云开，即是拨云见日，真相大白。按理说周启的字应该是宗室老人或者今上为他定下，但周启偏偏不。

　　他的字是于衡偶然所得，究其原因仅是偶感破案之艰辛，愿天下刑官守得云开，还事实一个真相。

　　周启一把钳住于衡劲瘦的腰，将于衡往自己所在之处揽过来。

　　水波荡漾，雾气氤氲间模糊了二人的轮廓，只在逆着光的墙角留下浅浅的，交叠在一起的阴影。

　　从温泉池到暖阁，于衡双脚没沾过地，直到云销雨霁，他才反应过来。他的食指在周启耳后与脖颈处探寻，妄图找到隐藏着的人皮面具。

　　他没有找到，因为这东西压根不存在，周启还是周启，无论身心，不一样的是技巧。

　　曾经的周启如一头肆意冲撞的蛮牛，力道虽足却不得章法；而今的周启却像个武学宗师，精准抓住对手的弱点，闪电般出手，占尽先机。

　　于衡的身体从脚趾红到了额头，他浑身无力，身体还保留着那种战栗的，近乎灭顶的快感。他急促地喘息，继续思索先前的事。

　　在他未曾察觉的一侧，周启的睫毛轻轻颤抖，随即睁开双眼。时间的洪流在他漆黑的双眼中掀起波澜，等波澜散去，周启回复神志。

　　他的嘴唇贴在于衡的耳廓，轻声诉说爱语。

　　“那件案子！”于衡来不及倾听周启的话，兴奋地翻身而起。他目光灼灼，凝视着周启，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周启罕见地没有打断他，他看着于衡眼中明灭的光，轻声应和。

　　“那你可知，我说的是何案件？”于衡有些好奇，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嗯，子平所说，可是前朝皇太女失踪一案？”周启将于衡揽入怀中，眸光流转。

　　“去年翻新马厩时，挖出来的那具女尸，身份可不一般。”于衡道。

　　那具女尸被挖出来时已呈白骨，根据牙齿与骨骼估算，死时只有二十八岁，身长五尺三寸，左脚脚趾缺失，死因是被重物砸碎头骨至死，死状惨烈。

　　这一切，与皇太女失踪时的年龄，身高，身体特征完全吻合。假设，此女尸正是当年失踪的前朝皇太女，那就表示，当年的发生的事件绝不简单。

　　此案在坊间流传甚广，甚至出现了多种版本。

　　有人说皇太女与一平民两情相悦，私奔而去。

　　有人说皇太女是被爱慕者囚禁，自此销声匿迹。

　　更有甚者，竟说是前朝皇帝看上了自己的亲女儿，将其囚禁。

　　前朝灭亡后，第三种说法不知何时在民间广为流传，但是，前朝卷宗中所记载的，真实历史却与之相差甚远。

　　公主并非是失踪，而是被人谋害，当年册封皇太女之事影响太广，公主被册封不到半月就被人掳走，之后消息全无。

　　史料记载，当年京中三次翻修，明面上是为了检修路面，疏通河道，实际上是在寻找失踪公主的尸体。

　　谁也没想到，公主的尸体竟然出现在自己府上。

　　“对，以此案作为突破口。”于衡道。“那女尸是被人用重物砸碎头骨至死，除此之外身上别无其它伤处。这样的行凶手法，定会在案发现场留下大量血迹。”

　　“前朝至今已有数十年，当年的血迹怎会保留至如今？”周启疑惑道。

　　“我有办法的。”于衡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瓶蓝色液体。

　　“此为何物？”周启把玩着瓶子，想要打开盖子。

　　“别打开，此物会刺激双目。”于衡提示道，将瓶子从周启手中夺回，放置在一侧。“来人，准备热水。”他吩咐道。

　　暖阁外有人应声，不一会，便有仆从将慢慢一浴桶的热水准备好。

　　于衡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物，披上厚重的锦衾。

　　暖阁内燃着银丝碳，地板下藏着地暖，室内暖融融的，并不冷，但于衡的指尖还是僵的，他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衣物，转身看了看周启。

　　周启只披着外衫，将于衡散落的发丝拢到耳侧，他的身体热的像个火炉，冬日也只着一层薄衫。

　　于衡从枕下翻出来一把匕首，雪白的刀刃清晰倒映着他的眼睛，他将匕首递给周启。

　　周启接过匕首，疑惑不已。

　　“我身体不好，你来。”于衡坦然道。

　　周启原本做好了从于衡手中夺刀的准备没想到于衡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他。

　　“一滴血就够。”于衡解释道。

　　刀尖刺破手指，一滴血滴进浴桶，与大量的水融合，瞬间消失无踪。

　　于衡伸手进浴桶中搅和，桶中水泛起无数涟漪。见此，他将手中的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溶剂倒进浴桶中。

　　“关窗，熄火。”于衡吩咐道。

　　厚重的锦缎窗帘被放下，室内的油灯与蜡烛熄灭，室内陷入黑暗。

　　“这水在发光！”周启惊奇道。

　　浴桶中发出幽幽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