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刑事侦查》爱星之卡比

26、归来

　　于衡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小截皓白的手腕，上面还留着艳红的齿痕。

　　他原以为，周启所掌握的不过只是凌乱的线索，没成想，周启救下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关键证据与线索逐渐补齐，线条在于衡面前织成画卷，还差一个最关键的点，如果能查出来……

　　“疼吗？”一只手伸进锦被，在于衡的腰侧轻轻按压。大夫留下药方已经离开，暖阁内只剩下周启与于衡二人。

　　“已经习惯了。”于衡一边想事情一边说出了实话，他没注意到周启青黑的脸，继续道：“隔三岔五总得挨一刀……”

　　按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力道逐渐加重，于衡这才意识到，周启在他面前。他拢了拢被子，戒备地看着周启，以防暴怒的周启忽然袭击。

　　这次的周启有些反常，他神情古怪中带着苦涩，转身从暖阁离开。

　　于衡把视线转移到系统中来，试剂的使用与制造流程于衡已经熟练掌握，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推广。只是，于衡如今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出面。

　　系统已经将设备所需图纸给出，并注明，图纸上的零件制造工艺是现阶段技术可达到的。

　　同时，系统也给予了第二套方案，也就是由系统供给药剂，直至本世界工业发展，拥有批量生产的能力为止。

　　于衡接受了系统的方案，将试剂的使用方法与制作方法教给在提刑司的友人。

　　同一时间，系统发出清脆的“嘀”声，新的教程出现在于衡面前。此教程名为：血溅形态分析。

　　“于兄？还好吧。”见于衡双目睁大，眼瞳颤抖，来人关心道。

　　“多谢张兄关心，于某现在，不，从未这么好过。”于衡声音沙哑，带着颤音缓缓道。

　　于衡的震惊，一直持续到回府。

　　“启禀王妃，前厅来了位道爷，说是您的朋友。”前来禀告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面色煞白像是被吓到。

　　于衡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去前厅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还未见人，于衡就听见那人刺耳的笑声。他加快了脚步，雀跃不已。

　　“攸之！”

　　厅中站着个满脸血污的瘦高青年，见着于衡，他笑得愈发开心。

　　“子平，我看你印堂发黑死气笼罩，怕是活不过冬至。”费攸之抹了把脸，一双细长的狐狸眼轻眨。

　　“若我活过了冬至，你就跳运河，如何？”于衡双眸一转，笑着回敬。

　　“跳就跳，我还添十文钱进去。”费攸之从洗得发白的道袍里掏出是个铜板，拍在桌上。

　　侍女端着泡好的碧螺春，款款而来，将两盏清茶放在桌上，向于衡行了福礼，低头匆匆离去。

　　“好茶啊好茶，只可惜主人命不久矣。”费攸之品了一口，叹息道。

　　于衡被他这么一说，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你是专程赶过来咒我？”他放下茶杯，“我不是这的主人，这里的主人跟我……是朋友。”

　　“好到拿你的身体当纸，画满了桃花的朋友？”费攸之不信。“你看看你那脖子，看完再睁着眼睛说瞎话行不行。”

　　于衡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一圈印痕。

　　“攸之，厢房已经备好，你先去沐浴更衣，晚些详谈可好。”于衡捂住脖子，故作镇定。

　　“哈哈哈哈哈哈。”费攸之察觉了于衡的动作，不由捧腹大笑。

　　周启连着几日都被留在宫里议事，府中只剩下于衡一个人。暖阁那件事之后，周启收敛了许多，加之石碑即将运送回京，事务繁杂，忙得他焦头烂额。

　　无人束缚的于衡终于找到了机会，尽情沉浸在系统知识的海洋。

　　他命人将王府废置已久的竹轩阁打扫一番，在明阳诧异的目光中，进行着自己的实验。

　　王府中传出各种谣言。

　　那些谣言如同长了翅膀，在京中流传开来，终于钻进了大半个月没有回府的周启耳朵里。

　　费攸之对于衡这些实验非常好奇，在围观几次之后主动要求加入。

　　“血液是有自己的特性的，精于此道的高手甚至可以通过血溅形态分析出受害者的遇害方式，遇害地点，凶手所在位置，使用何种凶器。”飞溅出来的血痕将于衡半边脸染成鲜红，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颚角淌下。他双眼蒙着白布，捂着耳朵，心中倒数。

　　“子平，你真的很适合做个亡命徒。”费攸之将手中铁棍重重砸下，溅起的细小的血滴，喷洒在隔断房屋雪白的墙壁上。他退出去，将铁棍放置在一侧。

　　归零，于衡扯掉白布，走进现场。他提起占满血污的前襟，手中的线与铁钉将墙壁上的痕迹与铁棍捶打处连接在一起。

　　细密的线条分散开来，一处墙壁的位置留下大片空白。那里就是费攸之最开始站立的位置。

　　凶手身高位置逐渐清晰，于衡站在空白处，根据血迹分析着武器。

　　血迹持续到上方横梁，呈一条细长的抛物线，墙上以及地面上主要是喷溅状血迹，血迹范围显示，武器应该是细长的棍棒状物。

　　木棍？

　　于衡手中虚握，想象自己抓住一根木棍，重重的击打在受害者身上。

　　不对！

　　木棍质地较轻，产生的血迹与墙上血迹并不吻合。

　　那就是，铁棍？

　　于衡虚握住手中的铁棍，手上发力。

　　喷溅出的血迹与现场并不吻合。

　　他站在原地，看着横梁上偏向右侧的血迹，以及右侧地面上的滴状血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于衡是左撇子，在挥动铁棒时下意识左手为主导，但是横梁与地面的血迹显示，凶手所使用的是右手。

　　由此，可得出的结论是，凶手是站在考南边墙的位置以铁棍敲击被害者的头颅导致其死亡，凶手身高约七尺三寸，是个惯用右手的青年男子。

　　这一切，仅是通过分析血溅痕迹这一点得出的结论。

　　于衡难以想象，这样的探案方法，若是得到推广，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他手指激动地颤抖，背对着墙面坐下来，轻轻喘息。

　　经过这段时间的测试，这项新技术的效果好到令他瞠目结舌，他刚开口，竹轩阁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门闩擦着于衡的鼻梁飞过去，在墙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满屋的鲜红令周启双目绽出条条血丝，浓郁的腥气如波涛翻滚。

　　靠着墙壁的于衡被鲜血染得通红，那一刹那，周启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他从未看到过的场景。

　　橘红色的火舌将木船包围，船上人素白的身体看不见一丝血色，他的血，早就在自己怀里流尽了。

　　于衡默默往后缩了缩，喘息着站起来。

　　眼前出现了周启的手并迅速放大，于衡闭上眼睛，想象中的耳光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他睁眼，等来的是温暖怀抱，以及周启失态的泣音。

　　“你回来了。”周启的眼中闪烁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