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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结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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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李树陡然阴沉下来,眼中似有火光,语气焦急。
“我想陈兄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不需要我重复第二遍。”于衡密切关注着李树的表情,退至安全处。
“子平,我们好歹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在那暗无天日的死牢里过后半辈子吗?”李树眼中绽出条条血丝,他寄希望于于衡。
于衡跟他对视,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眼前那层薄薄的黑雾是来自李树还是因为他眼花。
“有句老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复了仇,受害者的后代又改找谁复仇?”还没等于衡开口,陈贤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清越的声音幽幽地自义庄外传来,众人转身去看。
不知何时,这里已被团团包围,被绳索束缚的风须臾被押过来,刚才说话的正是他。
“周启!你不是!”李树瞪大了眼,惊异道。
周启走在最后,一双眼如饿狼般牢牢锁定猎物。
“人死,未验其尸,他又怎会轻易离开。”于衡缓缓道来。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周启手中冒出一层薄汗,他之所以回来,是在整理于衡衣物时,发现了一封信,一切只是按照信中内容照办。
“好一个天经地义,风须臾,我问你,你致本朝律例于何处?”于衡冷哼一声,清楚地吐出口中的每一个字。
风须臾倔强昂首,挣脱押解他的两人束缚。他面色苍白形容狼狈,莹白的肤色在深色绳索的束缚下平添一丝凄美。他怔怔地注视着李树,双眼中水雾氤氲。
“律例?我在玉花阁受尽屈辱的时候,律例在哪里?那些恶人为了一贯铜钱将外公打死的时候,律例又在哪里?”泪水从他眼角流淌下,他却绽开笑容。
“烧死,算是便宜他们了。”风须臾脸上还带着残妆,眼尾那凄艳又狠戾的红在泪水的晕染下爬满整张脸。
与于衡六分相似的艳丽面容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扭曲笑容。
一刹间,众人陷入沉默。
“再悲惨的遭遇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人命关天啊。”最后五个字,于衡近乎是咬牙切齿说了出来。
“诚然,在我们没有接触到的地方的确存在着不公,可你为什么不报官?我查阅了近三十年的记录,那记录中,我没有找到任何跟你有关的消息。”于衡双手握拳,缓缓摇头。
“报官?呵呵,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些狗官,明面上冠冕堂皇,背地里还不是沆瀣一气。这天下本就是一团污泥,你会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你抓住了我又怎样,天下还有第二,第三,还有无数个我,于衡,你抓不完的。”风须臾擦干眼泪,面无表情。
“我会抓完的。”于衡低声说着,没有一个人听清。
“这一切跟李树无关,能容我跟他说两句话吗?”风须臾背对着众人,轻声道。
陈贤转头看着周启,周启微微颔首,将于衡揽在怀里,仔细检查于衡的身体。
风须臾轻轻走了两步,李树双唇轻颤,伸手想要触碰他,却扑了个空。
一阵风从他身侧吹过,接着是一声闷响,血溅当场。
李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数言语,无数激烈的情绪涌进脑海,却无法表达,他双手抱头,尖锐的耳鸣声掩盖了一切声浪。
混乱的人群中,一道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杀二人,按律当凌迟,我把他的全尸留给你。算是对我们这么多年友谊的交待,带他走,别回头。”
……
深红色的帐幔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那纤长的手指紧抓着帐幔,随帐内晃动轻轻颤抖。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于衡敏感的喉结,有些痒,他微微侧身,避免视线与周启相交。
“原来我的王妃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周启从瓷枕下取出信纸。
于衡抿了抿唇,决定向周启坦白。
“府尹江守成手上有我需要的线索,而我苦于没有他的把柄,无法得到这条线索,于是我查阅卷宗,找到了这幢案子。”于衡皱着眉头将周启在他锁骨打转的食指拂开,继续道。
“之前李树所言,李晚娘的情夫是邻村的秀才,有着一手妙笔丹青。二十年前,雍州发生饥荒激起民变,朝廷派来处理此案的官员正是江守成,而江大人也在哗变中被流民冲散,失踪大半个月。”
周启轻吻于衡发梢,“江大人那手书画,堪称一绝,可不是什么乡野秀才能媲美的。”
“我曾派人找到了当初为晚娘接生的稳婆,从她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自然就包括晚娘儿子的出生时间。孩子是足月生产的,而怀上孩子的时间,与当年江大人失踪的时间,恰好吻合。”
“那你当初对李树所说?”周启疑惑道,事后于衡曾与他说起与李树对峙时的场景。
“自然是诈他的,不过从中也能得出些结论。”
“子平可愿说来听听?”
“他是知情者。”于衡微笑,“他会把我的礼物带给江府尹。”
“哦?礼物?”周启不明就里。
“对,一份江府尹绝对会收下的礼物。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所以呢?”窦顷坐在福瑞轩临河的雅间里,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李老汉因晚娘之死杀了柳书生,吴秀才却出来顶罪,背后的操控者自然就是府尹江大人。他因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并未将案件的真相掩盖。”
“也难怪晚娘不愿说出他的姓名,江府尹那时候已经成亲,夫人也又了身孕。”窦顷将杯中物喝光,感慨道:“没想到这清正廉明的父母官,早年还有这么一段。”
“天理循环啊,当年他娘子担心他的安危,难产生下早产儿,撒手便去了,只留下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于衡饮了口茶,听着耳畔丝竹之声,一览运河景色。那个孩子从小被送到山上养病,却在不久之前病逝。
“那孩子呢?”窦顷问。
“谁知道。总之,我得到了线索,他也收到了我的礼物。江家的事,在下不管了。”
于衡看着瓷盏中上下浮动的碧螺春,目光随运河而下。
“攸之要到了。”
雍州,府尹官邸。
“陈妈,今儿大少爷回来了!陈妈,快多做点桂花糕,大少爷要吃!”
名为陈妈的仆妇挠挠头,低声嘀咕道:“大少爷小时候不是最讨厌桂花糕吗?”
啊啊啊,明天考科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