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认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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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逃命都往外跑，死者却倒在后门。”于衡道。
“可能是前门火势太大，死者冲向后门逃生。”陈贤道。
“不。”于衡摇头，根据现场情况来看，火势是从靠近后院的厢房处蔓延开来的。
“会不会是他想去救另一个死者？”文书猜测。
“我问过这里的街坊四邻，死者房屋大厅与厢房之间有通道。”于衡道：“况且，我从死者胃里发现了迷药。”
“这么说，死者是先被迷晕，之后被人放火烧死？”陈贤震惊不已。
“恐怕就是这样。”于衡面色沉下来。
火烧是极其痛苦的死法，不同于溺杀，扼杀，火死的人死相极惨，现场查证难度极大。
于衡环顾四周，救火的居民，取证的差役，还有这场大雨，这一切将现场的痕迹完美掩盖。
火灾现场调查取证本就困难重重，如今的境况，算是遇上了一切不利条件。
“年长死者身形佝偻，生前应是驼背。年轻死者双手均有六指，切缺了一颗门牙。陈兄你可根据这条线索去查下县中的失踪人口，一定要快！”于衡将自己获知的信息告诉陈贤。
“驼背？六指？”里正犹疑道。
“怎么了？”于衡问道。
“这宅子的主人就是个驼背，他徒弟小三子就有六根指头！”里正大声道。
于衡看向陈贤，里正的证词得到了陈贤的肯定。
屋主的确是个驼背老人，他的徒弟，也就是本县仵作薛三，双手的确生有六指。
“来人，安排薛三家属前来认尸！”陈贤连忙道。
于衡默默站在一旁，现场被清理出来，差役用白布将尸体蒙住，外围人群议论纷纷。
于衡双眼扫过人群，注视众人的一举一动。他侦办过的案件中，凶犯混入人群围观现场的几率极高。
凶案对于凶手来说，无异于一件珍玩，值得他仔细把玩。
无论是惶恐不已的围观者还是束手无策的差役，都能给他最大的刺激。
也不止是因为这点，凶嫌回到现场查看侦查情况，销毁证据，伪造不在场证明的情况比比皆是。但是，这样一场将时间计算得分毫不差的谋杀，于衡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于衡双眼微眯，环视四周。
包扎好伤口的周启在李树的搀扶下走过来，周启个头极高，足足比围观百姓高出两个头。
于衡扶着额头一阵头痛，将眼神收回。
“跟我走。”周启沉声道。
于衡面无表情，并未作答。
“禀大人，薛李氏到了。”一差役向陈贤禀报。
围观人群让开一条道，一个矮小的妇人穿行过来，在差役的带领下前往认尸。这妇人一身粗布麻衣，发色微黄皮肤暗红，左脸下颌到眼角有一块巨大的红色胎记。
“子平，听话。”周启沉重的呼吸声喷洒在于衡额头。
于衡这才注意到，周启已经靠得很近了。他略微侧身，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雨滴顺着周启面部轮廓往下流淌，空气污浊，连带着雨滴也略微发黑。
“殿下……”于衡开口，他想让周启先回去，自己留下查案。
他注视着周启的双眼，从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捕捉到名为担忧的情绪。
“殿下可否等我一刻钟？”于衡道。
“好。”周启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小女子见过大人，”薛李氏怯生生道。
“薛李氏，你来看看，这具尸体可是你夫薛三？”陈贤道，他这次倒没打官腔，语气也算柔和。
薛李氏一听，脸色煞白。
差役揭开白布，露出底下焦黑的尸体。
那布还没掀开，薛李氏惨叫一声，当即晕了过去。
“妇人就是麻烦，这尸体还没认就晕倒了。”陈贤低声嘀咕道。
于衡走上前一步，掐住薛李氏人中。不一会，她便悠悠转醒，双眼满是惊恐，眼角噙着泪花。
“薛李氏，本官再问你一遍，这男尸可是你夫薛三？”陈贤柔声道。
薛李氏哭哭啼啼半天，抽噎着表示肯定。
“确定没看错？”陈贤反复确认。
“民女夫君左手小指多了一个指节，呜呜呜，我可怜的夫啊！”薛李氏抽噎道。
“你最后一次见你丈夫是于何时何地？”于衡问道。
薛李氏抽噎着回忆。
昨夜子时，薛三从外回家，急匆匆地从床下翻出一个包裹，之后趁着夜色离家，走之前并未告诉薛李氏自己的去向，只说归期不定。
“可有人能证明？”于衡询问。
薛李氏一听，有些迟疑地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称并无人目击。
“你夫是走的哪条路？通向何处？”于衡于陈贤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通往城外运河的小路！”薛李氏笃定道。
“据本官所知，你家可看不见那条路。”陈贤道。
“民女，民女担心夫君，便跟了上去。”薛李氏眼神躲闪，慌乱道。
“可有人看到？”于衡发问。
薛李氏僵硬地摇头，于衡注意到，她衣着简朴，领口袖口处都有补丁，头上却插着一根华美的银簪。
老仵作膝下并无子女，前来认尸的是隔壁药铺的伙计，那伙计壮着胆子看了一眼，随即捂着嘴涨红了脸，“哇唔“一声吐了一地。
“是他，就是他。”伙计肯定道。
“如何确定？”
“你看他那簸箕背，我不会认错的！”伙计说着，看了眼尸体，又是“哇唔”一声，吐了个昏天黑地。
“那就是说，卧于西厢房的男尸为屋主，卧于后门侧的男尸为仵作薛三。”于衡道。
“那就先查这两人的社会关系，看看最近可有与人结仇，没错吧，于兄。”陈贤得意道，这三年的知县生涯让他学到不少。
于衡私下看了看，对陈贤道：“派几个人跟下薛李氏，她在说谎。”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陈贤疑惑道。
“我先卖个关子。“于衡笑道。
陈贤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照做了。“对了，于兄，你现在住哪？我在县衙给你准备了一间向阳的厢房。”
“我暂住在礼亲王府，过些时日搬过来。”于衡道。
“对了，那个黑脸少侠是谁？他一直盯着我们。”陈贤指着一旁的周启疑惑道。
周启面色青黑，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是……靖王周启。”
陈贤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认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