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火灾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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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位是……”李树傻了眼。
窦顷端起来的茶撒了一桌。
“这是我的护卫，云开。”于衡摸摸鼻子，低声道。
刀客装扮的周启戴着斗笠，胸前抱着把带鞘的弯刀。他逆着光站立，阴影将于衡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是说去找那位老仵作吗”窦顷道。
夏子初与县主去城外三叶山赏枫叶，果子吵着也要去，李树不放心，便跟着去了。
于衡，周启与窦顷一行三人用过午饭，步行前往。
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周启冷着一张脸，离于衡不超过三尺。窦顷看着于衡脖子上的淤痕，不自觉摸摸脖子，感觉有点疼。
远处黑烟滚滚，将天际染上阴沉的暮色。
“要下雨了。”于衡道。
“你怎么知道”窦顷看了眼天空，疑惑道。
于衡与李树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走水了！走水了！”
一行人还未到达，就听有人大呼。
只见巷子深处一间老屋燃起熊熊大火。
火势汹涌，橙红色的火舌肆虐。滚滚黑烟从门窗缝隙中升起，如一条黑色巨蟒，直冲云霄！
轰隆！房梁被烧塌，屋顶被烧出黑色大洞。
奔走声，哭号声，□□声不断。
“屋子里还有人！快去救人！”青年声嘶力竭。
“水！”
“她三姨快来看，邻街走水了。”
救火的，逃命的，看热闹的。
喧嚣声不断，于衡的心狂跳不止，他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那是皮肉被烈火灼烧散发出来的味道。
李树走在最前面，声音都在颤抖，“着，着火的是那老仵作的宅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
周启将于衡安置在原地，自己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桶水浇在身上，冲进火场。
“迟了。”于衡道。
他拉住周启的衣襟，一派冷肃。
周启深深看了于衡一眼，将于衡往安全处一推，转身冲进了火场。
“那可是一条人命！”
老屋四周用砖墙隔开，留出狂阔的巷道，火势并未蔓延开。
天际浓烈的黑烟浓得像一块黑布，阴沉的天空中乌云密布，细小的雨丝斜打在于衡面上。
下雨了。
雨丝逐渐密集，雨声刷刷，落在地上异常清脆。
火势渐小，焦黑的房梁轰的一声倒塌。明火消失，废墟冒起白烟。
雨势越来越大，夹杂着冰雹。
“你失败了。”于衡站在周启面前。
周启被倒下的房梁压住，几乎没了声息。
“我们到时刚起火，走近时整栋房屋都烧着了。”
周围人发现了周启，几个青年合力，终于将压在他身上的房梁移开。
“火势蔓延如此迅速，只可能是房中有引火物。”周启被扶到一旁。
“我问过附近百姓，屋主是个老仵作，家徒四壁，并不嗜酒。就算是起火，也不可能蔓延如此迅速。”
“这不是意外。”于衡缓缓道。“火场情形凶险，瞬息万变，即使是壮年男子也撑不了半刻。”
“你看那浓烟，人走进去，不消几息就归于黄泉。”于衡只留给周启一个淡漠的侧脸。
周启后肩处血肉模糊，烧焦的房梁粘住皮肉，移动时伤口被扯开，焦黑的灰烬渗进皮肉，甚是吓人。
“……”周启沉默许久，沙哑地“嗯”了一声。
于衡从怀中取出一副银针，扎在周启浑身大穴为他止血，封其脉门，撕下半片衣襟包裹伤口。
“找到两具焦尸。”窦顷神色凝重，在于衡耳边道。
县丞与差役很快赶到，将现场封 锁，差役们支起棚子挡雨，里正匆忙赶来。
周启被附近医馆的老大夫拉去处理伤口，他虽万般不情愿，却受不住热心街坊的好意，被硬拽过去。
县丞是跟于衡同科的进士，也是当初那件考场闹鬼案的亲历者。
“子平兄，别来无恙啊。”县丞姓陈名贤，是个矮胖的青年。
“有德兄，三年未见，你可清减不少。”于衡客气道。
“哎呦可不是吗，这县丞真不是人干的，什么鸡毛蒜皮的案子都来找我，可把我给累坏了。”陈贤道。
“仵作到了吗”于衡问道。
“嗨别提了，那老小子肯定喝花酒去了，等他过来看我不剁了他第六根指头！”
“大人，是他报的案！”差役将报案人带上。
于衡与陈贤低声交谈一番，得到陈贤同意后，戴上手套足套，挽起长发进入现场。
废墟中有焦尸两具，一具卧于厢房内，一具卧于后门侧。
尸体被瓦砾覆盖，浑身焦黑，十指拳缩。
从骨骼身形看为两具男尸，卧于厢房的男尸身形瘦小干枯，从骨龄分析，尸体年纪在六十岁以上。
后门处则为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
“刀。”
窦顷将刀递给于衡，并看着于衡剖开尸体食道，从胃里找到大量食物残渣。
未燃尽的焦土中，于衡闻到了火油的味道。
“咳咳，本县问你，这火是从什么地方烧起来的”另一边，陈贤打着官腔，审问报案人。
“怎么样”窦顷问。
“两尸系生前被火烧致死，口鼻内存在大量烟灰。”于衡道。
“可是意外”
于衡一言不发，深邃的双目如毒蛇般散发着噬人的冷光。
“报案的是隔壁药铺的伙计小四，他说火自西厢房烧起，不消片刻就蔓延至整间屋子，还没等人撞门进去，整个院子都燃起来了。”陈贤对谢尝道。
“怎么样，这两句尸体是被烧死的吗”
“是。”于衡道。
接着又加了一句：“死者的确死于火烧。”
陈贤揣摩于衡的意思，试探道：“难道说，是谋杀”
“是的。”于衡道，“死者口鼻有灰，双手拳缩，双臂交叉于胸前，由此可得证死者系火死。”
“那你怎么看出来，这场火不是意外”
“其一，火焰蔓延速度太快，从众人高呼起火道火势蔓延屋顶烧穿不过一刻钟。我问过死者四邻，死者家徒四壁，房中空空，屋外并未堆放干柴等引火物。”于衡道。
“既无引火物，火势蔓延却如此迅速，此为其一。”
陈贤点头。
“其二，便是废墟中的火油，对面医馆的大夫告诉我，死者生前近日患了眼疾，不能直视火光，将家中全部火油都赠给了医馆大夫。”
“现场这未燃尽的火油从何而来，此为其二。”
“来人，彻查火油来源！”陈贤大喝一声，着人前去勘察。
“其三，”于衡直指房后天井。
“若你是屋主，家中着火，你会怎么办”于衡问一旁的文书道。
“先生可是问在下”文书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儒，他摇头晃脑一番，道：“若是在下，定是要将书库中的文书档案救出！”
“你呢”于衡问一旁的里正。
“小，小人定是逃命要紧！”里正有些焦急，口齿不清道。
“房中起火，若火势无法扑灭，常人定是保命要紧。”雨越下越大，雨声如鼓点，雨势如泼汤。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火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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