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隐》廿北十一

37、交易

　　南山不惑下起了小雨，两军在此开战的前夕，江绥问了我一个问题，“南迟和太苍你希望哪方战胜？”
　　听到这问题，我迟疑了一刻，我私心不希望太苍战败，但人身在南迟的阵营中，“我不想骗你，我不想太苍灭国。”
　　“太苍灭国不至于，两军打的也很吃力，马上就班师回朝了。”
　　“你之前不是问我想不想看着太苍毁灭的吗？”
　　“你想吗？”
　　“......”我的沉默就已经相当于我的回答了。
　　“那不就得了嘛，两方军事实力本就差不多，南迟此次就带了这么多兵，再打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江绥态度的转变令我觉得十分的古怪，他那么一个一心想为洛秋暝报仇的人，现在突然说种话，让我很是不解。
　　“孤知道你想说什么，元夕君，他...还活着，昨天夜里传来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接着的是抑制不住完全袒露在脸上的喜悦以及兴奋，“你...你说什么？洛秋暝他活着？”我眼角湿润了，声音也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嗯，但是....”江绥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但是什么？”
　　“没什么。活着就好，其他的的无所谓。”
　　“对！活着就好！那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他？”只要洛秋暝活着，其他的一切也都不重要了，失而复得的感觉像是在做梦，此时的我只想赶紧见到洛秋暝。
　　“把这仗打了，回到南迟..应该就...可以了。”
　　我太过于高兴，以至于江绥片刻失落的神情都被我忽略掉了，眼下虽然见不到洛秋暝，但重逢的日子快了。
　　南山不惑皆是山路，在这里开战多有不便，即将见到洛秋暝前的最后一场战役，奇怪的是这次的战役两方来的人马都很少，更奇怪的是江绥将我带上了战场，之前的战役我一直是驻守在军营里的，一是我又没有打仗的能力，二是我面对太苍军队的时候，无论我有没有做错，都会心生出一种愧疚感。
　　“你为什么要让我冲锋陷阵？”
　　“......”江绥不做声，我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回过神，看清的太苍派出的统帅，见到那个人，我彻底的慌了，一身铁甲戎装，眉目依然少年的他目光驻足在我的身上，情绪显得十分的复杂，萧一二，萧枕风怎么...怎么是他，大喜大悲只在一念之间，现在的我感觉就像是扒光了衣服被一群人窥视，浑身冒冷汗。我撇开萧枕风的目光，怎么也不敢再往他那个方向探去。
　　“你知道吗？昨天夜里太苍的使臣就来到了我军的军营中，然后做了一个交易，两方就正式休战了。”江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你想说什么？”
　　“太苍那边答应将流放至北域的洛秋暝交于孤，前提是休战以及拿你做交换。”
　　“所以...所以说......你把我卖了？”
　　“本身也不存在什么出卖不出卖吧，只是让你回你该去的地方，你当初来南迟，因为是在孤的领地上，所以太苍那帮人奈何不了你，如今回家了。而且用你换得了元夕君。”江绥话音刚落，太苍就派人过来带走我了，派的人正是萧枕风。
　　南山不惑的雨越下越大，不时还带着雷电，萧枕风与我接触，靠近的时候对我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恍如昨日，“小舅舅。”
　　眼见故人，我却哑然失声，雨水打在脸上，将泪水也给掩盖住了，江绥拿我来做交易，我难过，因为我洛秋暝可以去向南迟安逸生活，我高兴，面对萧枕风，我愧疚，说好要在焉京等他五年的，变数太多，食言了，如今身在敌营的样子，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