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尘曲》夜栖慕笙

18、第十八章 露芒

　　临枫台后山枫林
　　一红衣少年脚尖轻点，站立在一棵巨大的枫树上。枫叶微青泛红，更衬得少年一身红衣格外惹眼。树下，三四人围着那棵枫树，虎视眈眈地盯着红衣少年，更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上的一朵小花。

　　“临枫台自有规定，后山仙草谁采到便是谁的。诸位为了一朵冰芝兰，对我纠缠不休，我真的很是困扰。”红衣少年眯起双眼，眼瞳微微泛红，言语间带了几丝不耐烦。
　　树下那群人的头头闻他言语，张口嚷嚷道：“这冰芝兰五年才开一回，还开在崖壁上。我等为了那朵冰芝兰，在崖壁上等了整整三日。阁下就这样把它带走，恐怕不太好吧？”
　　“崖壁凶险，以你们的功力，纵使是等上整整五年，也肯定取不到冰芝兰。再说这花你们看了三日就是你们的了？反正这冰芝兰我是要带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红衣少年是真的不耐烦了，刚说完就要走。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等冒犯了。”说完，树下一人击出一道劲掌，掌风直逼红衣少年。红衣少年微微侧身，轻巧地避过，落到另一棵树上。
　　树下的人也想用轻功上树与他相斗，奈何功力不足，纵然能上树，也会被红衣少年打下来。一群人就这样在树下跟着，想等红衣少年自己下来。
　　那红衣少年眼中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看懂了这帮人的胡搅蛮缠，直接从枫树上跳了下来，落在这群人中间。
　　那群人见他下来，纷纷拔剑围攻。红衣少年又是一招回避，旋身一转，从乾坤袖中抖出一把长剑。剑出鞘，霸道的剑气直冲莽撞向前的几个小喽啰，一道剑意瞬时将面前几只拦路虎打出几丈远。
　　红衣少年兀自往前走，他身后又有几人持剑击来。红衣少年闻见身后动静，用剑鞘一挡一击，随口招了一道诀，将背后几人困在一个火圈里。
　　“一个时辰之后，火圈自灭。”留下这句话，红衣少年转身走了。

　　临枫台西芷居
　　简单整洁居室里，武清极伸出素手在箩筐里挑拣药材。闻见有人推开院门，一串银链发出悦耳的敲击声。
　　“烁儿，回来了？让你帮我采朵冰芝兰怎么那么久？”武清极还是低头挑拣，不抬头。
　　身后一身红衣的武执烁眨眨眼，笑答：“路上耽误了。”说完，抬手将冰芝兰扔向一个装满土的药箩。
　　武清极白衣一转，脚下生风，旋身接住冰芝兰，冲着武执烁嗔怪道：“冰芝兰摘下后要水养，你就这样扔土里肯定会枯死。败家！“说完，拿出一个琉璃盆，指尖轻轻的朝水池勾了几下，引出一道清水，缓缓地注入盆中。

　　将冰芝兰妥当的在琉璃盆中放好，武清极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扔向武执烁。武执烁抬手接住，有点疑惑的看着自家哥哥。
　　武清极又拿了把剪刀给院中花草修修剪剪，微微抬头道：“这是上次白若寒帮我给你炼的药。你已经可以掌握玄阳火，只不过烈火焚心时有点难受是吧？这个药有清心的作用，用起来也比清心符方便的多。”
　　武执烁点头谢过，又张口：“哥。你和寒姐姐到底怎么了？几年来一见面就是冷冷的。”这几年在临枫台修学，偶尔也能在一些大型聚会上看见白若寒。她见到武执烁还好，一见到武清极转身就走。武清极见了白若寒，虽不是这样的态度，但一向温和的武家大公子，脸上也会落上一层薄霜。

　　“没什么。”武清极敷衍一句，又对武执烁说：“三年修学还有七天就结束。前日写信与父亲，他在邺城殷氏赴仙谈会，应该是让家臣来接我们，或者让我们自己回去了。”
　　三年，真的很快就过了。初来临枫台，武执烁不过十四岁。三年过去，十七岁的少年，身形修长，眉眼间几丝未褪的稚气。肤色极白，有点过于清秀。但手往腰间佩剑上一压，便凭空生出几分凌厉盖住了那点清秀。两分阴柔随他母亲暮雨夫人，两分凌厉像他父亲芳华君，外加五分俊俏，一分与生俱来的傲气，宛若盛世牡丹。
　　武清极比他弟弟还早来临枫台。四年，武清极在成日泡在医术草药里。他本是仙门傲子，却在草药香里修身养性，丝毫不染世家子弟的纨绔品质。与自家弟弟的逼人的气质相比，他到显得格外谦和。个子比武执烁还高，却显得有点消瘦。瞳色淡如琉璃，又因多年苦读医书染上了几分清逸的灵动。

　　三四年的光景对于千年大能来说不过一瞬蜉蝣。对十七岁的少年来说，三年修学不过是人生游历的开始，他们还有更长的路要去走。

　　岁月如歌，流年无声，历沧桑而明媚，经磨砺而成美。少年游，欲惊鸿。玄阳火灼灼，璞玉未磨。终有一日，万物不可挡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