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已婚人士郑景琛 ...

  •   直到徐珉下了楼,才想起来那个眼神——
      是每每郑秋白望他时眼里所有的光。
      他心中顿时了然。

      五月的中午,有些热,这里离医院几百米的距离,他是步行过来的。
      郑秋白在他耳边轻轻叫:“徐医生。”猫儿似的,软乎乎的。
      “嗯?”
      他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徐珉问:“怎么不说话?”
      “我就是想叫叫您。今年我才见您一两次。”她懒洋洋的伏在他背上,犯了困,脸颊贴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又想蹭,又不敢动,这份心思直面铺地。
      她是想这个难的见得到的人啊。
      徐珉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托着这个人并往上掂了掂,以免她滑下去。
      他说:“你太轻了,跟没吃饭似的,我回去点个外卖,你也再吃点。”
      郑秋白说:“我困。”
      徐珉心知这孩子要醉不醉,也是聪明,知道装醉。他说我现在没时间送你回去,你去我办公室睡一下,我下午还要忙一会儿。
      背上的人转眼没了动静,有平稳轻轻的呼吸声响在耳边。
      她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日下斜阳。
      临近夏天,白天的时间越来越长,屋子里空调很足,她身上盖着是他办公室里备着的小毛毯。她躺的这头,正好能看到徐珉的办公桌。
      那个人正靠着椅子很是认真地看书,低下头,戴着眼镜。她想起中午这人过来接她的时候就戴着眼镜——他平时除了工作,基本不戴眼镜——那时候应该是忙碌得很。
      他看得太入迷,对她的目光毫无所觉。
      非常熟悉的场景,以前她整天待在这里的时候,这种场景是很常有的。徐珉就在办公桌后忙碌,一忙起来对她是不管不顾,立在对面书柜里的书,很多都是她无聊时打发时光的消遣。
      虽然几乎都是看不懂的,但是那些书,很是风格独特。都是徐珉看过的。她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感受这个人所感受的很多东西。
      他爱的书,她已经读过好多本,从看不懂到能如今勉强看懂一二,几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是成长。
      偶尔他有空,也是两个人一起看书——是他太无趣,除了看书竟也没有别的消遣。
      这种时刻,通常安静得令人欢喜。

      她闭上眼,将自己盈满在心底眼里的情意收敛。过了会儿睁眼,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将盖在身上的毛毯拿下来规规整整的叠好,熟门熟路地放进他办公桌旁边的小柜子里。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我得回去了。”拿起搭在的一侧的包和外套,她起身。
      “徐医生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
      她轻轻地将门合上,徐珉头也没抬。

      究竟是什么时候懂得自己对他的心思呢?
      她还记得以前,徐珉第一次带着她在医院食堂吃饭,徐珉问她你喜欢什么?
      当时那些菜都不是她喜欢的,但她说我都可以。
      徐珉很有耐心,问她:总有你很喜欢的吧?
      她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其中一道菜,徐珉就明了,让食堂阿姨多打些,带回办公室吃。
      他回到办公室,等她吃完饭,才认真地同她说到:你不说,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得大声地说出来——我想要,这样别人才不会忽视你。没关系,现在你要学会跟我说你想要什么。

      因着夏令子的缘故,她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对人只分亲近和不亲近的。
      亲近的归亲近的对待,不亲近的归不亲近的对待。
      泾渭分明得很。
      她这人,从小就到胆小,最怕接受别人的好意,只要别人表现出那么点苗头,她都会惊慌失措诚惶诚恐想尽办法加倍还回去然后堵死这条道。
      夏令子给了她生命,也给了她残缺的一切。
      除了不会拒绝别人,也不会说我想要。
      而徐珉,是第一个跟她说你要学会跟我说你想要什么的人。
      无论什么事情,他永远是第一个,洞察她所有心思的人。这令她无比安心。而后到了开窍的年纪,她自然而然地明白她的心思所在。

      回去的时候,她翻看手机,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全是班里同学打的,她找了找,只捡了明明的电话回了过去。
      那边明明正在ktv里,接到郑郑电话,立刻起身去卫生间接电话。
      “喂?郑郑啊,你没事吧?”她小声问道。
      “我睡了一下午,没啥事。”
      “哇我觉得你是真牛逼,堵死那帮坑比的口,反正是他们过分了,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脸都没了,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啊?”
      郑秋白是装醉的,明明一开始就知道。
      “沃尔玛呢,买点东西回家。”
      “耶,那我要去你那儿玩,这儿我待不下去了。”
      郑秋白略略一思考,明明会做饭,说行,你过来找我。

      明明一来,俩人接着逛,去买了食材回郑秋白的屋子做饭。
      这套是她爸留下来的房子,平常她上课时住这里,周末回老宅住。虽然家里厨具齐全,但她不会做饭,偶尔靠着明明开个火,很多时候都是打包带回来吃。
      她怕火,家里厨具大多是电器,天然气灶她几乎没开过,明明做饭时,她坐客厅看剧,怎么着都不肯去厨房。
      等明明将菜端出来,她才去摆碗舀饭。
      “我说,”明明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你和隔壁医科大的高岭之花两个人……”
      “嗯?谁?”郑秋白夹了一筷子青菜,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个医生徐珉啊!乐乐说得他可男神了,医科大有名的年轻的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众多医科大妹子心头的白月光啊!连我们学校好多妹子都奉他为男神,可惜人就是太高冷了点,据说一直都没有妹子勾搭成功过,沃日,我居然见着传说中的男神真人了,哇,更没想到你们居然……你们……很熟?”
      何止啊,看起来是不仅仅熟。
      总觉得关系有些不一般。
      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总之是很奇怪的一种状态。郑秋白不是那种轻易和人熟稔的人,这让明明觉得到其中的不一样。
      她斟酌着言语,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郑秋白的反应,满满的八卦气息。
      郑秋白倒是惊讶于这个男人的魅力,她想了一下,好像是在哪儿有听说过高岭之花这个名号,没想到是说徐珉,便嗤笑着说:“至于么?”然后继续吃饭。
      明明眼里全是好奇。
      见郑秋白毫无压力地顶着她的目光继续吃饭,她开始撒娇。
      郑秋白说我能长这么大,得亏了他。
      明明激动了,她忍不住挨得近了些:“沃日??”
      她一脸嫌弃地举着筷子将人赶远点。

      过了会儿,她想,程之昂和陆袁关系铁,总会影响到陆袁和明明的关系。
      于是她问明明:“你知道我怎么认识徐珉的么?”
      明明眼神一下子亮了,狐疑地看了看她。
      “因为他好看。”

      明明猝不及防,一脸的沃日。
      她没料到是这样。
      有点懵。
      郑秋白忍不住笑,给她夹菜。
      “我小时候情况不太好,我爷把我接回去以后,到处找医生,那个时候他同徐珉的老师早就是书友,经常互相串门,老先生就指着自己国外留学回来的新弟子介绍了一下,而后私下问我爷说你看这个行不行。那个新弟子就是徐珉,正好那天是来提前拜访老师的。”
      她一边吃一边说:“我小叔叔说叔推荐的肯定行,就拍板定下了。其实他是觉得徐珉长的好看,以后治疗的时候,看着也赏心悦目。”
      明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男神这么可爱的?”
      郑秋白努力克制自己不拆郑伯楠的台。

      她说:“他啊,爱美成性。”而后又道:“我是他带大的,理所当然承了他的性情。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天在华山上,程之昂被他们鼓动着告白,我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烦。”
      她是这样总结自己:“我这个人很奇怪,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人对我有心思。”
      明明心里想——高岭之花怎么看怎么都完胜程之昂。
      下午陆袁醒后,因为程之昂,同她有点争执。她觉得程之昂这个人,不太靠谱,喜欢人家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们去欺负人家,不算好男人。陆袁也是很幼稚。
      郑郑这么好的一个人。
      于是她举着筷子:我站高岭之花。

      站完以后,又得苦逼哄哄地做文化节。这一个月,是实打实的累。
      日常内部例会,社团例会开完回头就得继续工作。郑秋白对班里同学还是假模假样,日常上课,也是点头的情分。
      郑景琛终于抽出空来同她打电话,好高兴地告诉她最近新画的一副油画卖了出去,卖了不少钱,他决定回来告诉她个好消息。
      她说行啊难得你想得起我,但是我最近忙,你要不先回来买些好吃的犒劳一下我,再说了你一出门就是几个月,爷都想你了。
      他脱口而出:你确定不是想我结婚想的?
      她笑出了声。

      郑景琛是个很追潮流的时尚男孩,什么社交软件都玩,各个平台都是只传自己的作品不说话,维持自己酷酷的形象,稍微有点名气以后,有画廊从微博传送过来,主动来寻求合作,郑景琛见了几面,改了冷冷淡淡的态度,开始追着人家画廊女老板到处跑。
      追了这么多年,老爷子都烦了。
      说你这么大个人连个媳妇儿都追不到,丢不丢人啊。
      郑景琛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回。他叮嘱几遍:妹啊我是明天晚上到,你一定要记得来接我,让我早早地感觉到亲人的温暖。
      郑秋白嗤笑:矫情啊你。
      挂了电话,她就睡不着了,这一阵子忙得狠了,就觉得心里烦,困得不行,但是晚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觉。
      索性爬起来写字,耳机里的诗朗读正读到:
      当是某生某世,一个春意酣然的下午。
      松间竹影,一幢回形的房子,庭榭环绕。
      我只走一侧。
      桃花在远处于开与未开之间被我移入脑中。
      光照暧昧,万年青的叶子晃动。
      仿佛一晃万年。

      郑秋白为了表示隆重,特地告诉了郑伯楠,同他一起来接这个野性的兄长。
      她来时做好了心理建设。迎接一个邋遢落魄的兄长——
      那是因为刚追画廊女老板的那年,郑秋白去接他,见到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眼要瞎掉了——站在面前的这个满脸胡子长头发的男人是谁?整一个活脱脱落拓的……?
      她当时实在是想不出个形容词。
      满脸胡子的人倒是非常高兴,在小叔叔和妹妹之间,闪电般想到了小叔叔的爱干净,便毫不犹豫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喜滋滋地用胡子扎她脸,还非常骄傲地问她:我现在成熟么?
      郑秋白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回头一看,郑伯楠已经退开了好多步,身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这个爱美又爱干净的龟毛男人,只容得下墨水沾染到自己身上。
      后来才知道,画廊女老板是个爱往山区里待着画画的女孩子,一年有一半的时候都在山区里待着,他为了追人家女孩子,一直跟在左右嘘寒问暖。
      往后到现在,他的形象就一直维持在这个落魄的画家上,没大变过。

      但是等郑景琛出来,郑伯楠和郑秋白俱是一惊——他这次回来真是干净得可怕,头顶上乖乖巧巧地扎了个发揪,胡子理得干干净净,一张脸光洁得不行,戴着眼镜,重回了斯文败类。
      重点是,很老实地没有冲上来抱人,只是很温柔的笑着走近。
      ——不太正常啊。
      郑伯楠忍不住问:“景啊,你吃错药了?”
      郑秋白倒是敏锐:“你头上小揪揪谁给扎的?”
      郑景琛自豪着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
      他说:“我老婆。”
      郑秋白愣了一下,她说:“哦哟,你完了。”
      郑景琛脸色一变——
      郑伯楠已经笑着给爷打起了电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结婚了,又觉得算了,没信心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