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在涅》白夜慕斯

4、大火

　　满天的星星毫无顾忌的在头顶闪烁，凌彻的表情却显得格外阴沉。他表情严肃的给白陌陌讲了凌沚洵的故事。
　　萧山在五十年前突然开始在江湖上出名，十几年前更是因为出了两个不可一世的人才受到世人的敬仰。这两个人一个是浣琴少君凌晚晴，一个就是逸萧尊凌沚洵。凌沚洵武艺极佳，据说是当世第一高手。后来皇帝想求萧山长生不老之术，请了师兄凌晚晴去京城长安。可是过了不到一年，这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皇帝亲临萧山，又请了师弟凌沚洵进京，一是完成师兄的未竟的事业，二是找到凌晚晴。可是据说，凌沚洵找到了的是凌晚晴的尸体。并且没过多久，这个少年就在京城走火入魔。当时的他完全丧失理智，杀了京城大半的禁卫军，总计六百余人，每一具尸体都用自己的鲜血淋漓证实了当时的惊心动魄。京城一时人心惶惶。他一路杀到皇帝的寝殿门口。最后，本国唯一的王爷逸王出手，才把他杀死了。但从此，萧山一蹶不振。
　　说到这凌彻的眼中漏出了一点悲伤，大概谁的门派遭此大劫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无论身体，无论心里。
　　白陌陌拍了拍凌彻的肩膀，本想等他平静下来再提问题，不想他竟然几乎在讲完的瞬间平复了心情。他对他恢复的速度感到奇怪，但还是等了一会才道:“那你们师父呢？他怎么对待这件事？”
　　凌彻道:“师傅常年闭关，只有这两位师兄见过他。”白陌陌闻言点了点头。大概凌彻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比如凌沚洵一定没死，不然铃铛不会让他去找他。但他不想多说什么，因为凌彻现在的心情不会很好，他不能毁了刚刚出现的一点信任。
　　“你花钱买的消息我告诉你了，你可以走了。”独属凌彻的高傲声音再次传来，白陌陌心塞的发现对方的消息真的是为了还他那顿饭钱。他假装听不见，趴在草地上装睡，不想这一装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当他一大早醒来，凌彻已经不见了踪影。白陌陌无奈的想，自己身边的人好像都特别喜欢在半夜偷偷走掉。他正无语的思考人生，就看到前面的某个地方竟然冒起了浓浓的黑烟。来不及多想，他飞身向那个方向奔去。
　　着火的是一个村落，大大小小十几间房子全都在熊熊燃烧，奇怪的是这里只有一群人围在离火场几百米远的地方大呼小叫，似乎里面困了人。仔细一听，竟是有个秃子在大喊:着火了！冲天的大火！大火席卷了村落！大火吞噬了山峰！这修饰的，简直像是背台词，还是特浮夸那种。那人只是在喊，似乎是想吸引人救火，自己却离火远远的。“真是贪生怕死。”白陌陌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飞身进了火场。
　　进了火场他才发现那个秃子说的描述的竟真挺恰当的。冲天的大火带着足够烤焦天空中云朵的气势张牙舞爪。白陌陌耳边是木头房子噼里啪啦的□□和头发被烧焦的滋滋声。火舌疯狂的舔舐着世间的一切，空气扭曲成怪异的波浪状，像极了妖魔横行世间。
　　艰难的忍受着热浪，终于，在一个小小的高楼里，他听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哭喊声。他立刻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上到了声音传出的楼层。正要开窗进楼，就听见旁边窗户被打破的声音，定睛一看，白陌陌不禁心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打破窗户的人左手抱着一个小姑娘，以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了白陌陌一眼，高傲的纵身一跃，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落在了外面看火的人群中。凌彻！白陌陌见人救出来了，也不作停留，跟着他出了火海。
　　直到下午，大火才因燃料殆尽渐渐熄灭。凌彻和白陌陌被火场旁边的那个秃子请到了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歇息那秃子似乎是这里的老大。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广场四周是黑色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原形。
　　凌彻:“你怎么来了？”
　　白陌陌理直气壮:“你的钱还没还完！”
　　凌彻面露不悦:“我不是告诉你了？”
　　白陌陌认真道:“你的饭很贵。”
　　对对方理直气壮的厚颜无耻感到无奈，凌彻沉默。
　　秃子顶着头上硕果仅存的几根毛满脸堆笑的冲着白陌陌两人道:“两位恩人真真是武艺超群啊。”
　　凌彻抱胸站着，不理他。秃子只好看向白陌陌，白陌陌拱手道谢:“不敢，不敢。”
　　秃子又道:“两位恩人，我们村里有一个疯女人，这次的火便是他放的，可否请两位恩人把她逮住，我们定然重谢。”秃子说着，旁边的村民也纷纷附和。
　　凌彻这次倒是回话了:“她在哪？”
　　秃子欣喜若狂的理了理几根烧的半焦的头发回答:“她半夜会回来，就来我家，请恩人在寒舍先歇息一下，她子时便会来。”
　　白陌陌不解:“她回来时间这么固定你们怎么不抓？”
　　秃子嘿嘿陪笑道:“我们想抓，奈何抓不住呀，否则也不愿叨扰两位恩人。”白陌陌见他笑的诚恳，朝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过了会，秃子就请他们回了他家。
　　回去的路上，他们得知疯女人是秃子的一个小妾，秃子名为蒋伊宫，是这里的首富。这人每月定期开仓救济穷人，是有名的善人。
　　到了蒋伊宫家里，吃过饭，白陌陌和凌彻被分别安排到两间客房休息。此时正是下午，到处弥漫着让人困倦的热气，常年住在昆山的白陌陌有些耐受不住，软绵绵的瘫在床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白陌陌无精打采的抬头看去，是凌彻。“你怎么来了？”
　　白陌陌懒洋洋的问。
　　“你有没有觉着这里的人很怪？”凌彻似乎走到了床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
　　“唔……”白陌陌慢吞吞的翻了个身，空出半个床算是让出位置让凌彻躺在身边。昆山民风开放，朋友之间经常睡在一起，一来方便交流，二来可以取暖。但显然凌彻不习惯这种交流方式，而且现在不需要取暖。等了半天，白陌陌总算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凌彻看了看他继续道:“那个人每天子时回这里，大火又偏偏没烧这里。”顿了顿又说:“就算她耍了花招，这火怎么就控制的这么完美，蒋家没有分毫损失？”一路上他们发现整个村子都被烧了，独独蒋家完好无损。
　　白陌陌已经清醒过来:“你是说蒋家人放了这把火？”
　　凌彻摇摇头道:“若是他家放火，也要损失一点掩人耳目。更何况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现在蒋伊宫还在救济村民，花的都是自家钱。
　　想了一会想不出来，凌彻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白陌陌问:“你怎么了？”白陌陌皱皱眉:“好热。”
　　凌彻微微皱眉:“现在都立秋了，你怎么还这么热？”白陌陌摇摇头，过热的天气让他提不上一点力气。迷迷糊糊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睁开眼，发现凌彻左手正对着他的面门，寒气正从他手中发出。“谢谢。”白陌陌笑了笑，有时候他觉着这个人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孤傲。
　　晚上终于来临，凌彻和白陌陌坐在客房的桌子边等传说中的疯女人。正如蒋伊宫说的那样，子时一至，门外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凌彻和白陌陌对视一眼，同时向门口走去。
　　刷的一下推开门，白陌陌本以为外面应该是一个穿着白衣，披着长发，满脸是血的女人。结果看的的确实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粗布衣服的姑娘，惊慌失措的向着蒋伊宫的房间跑。白陌陌凝声成线道:“什么嘛，一点都不恐怖。”
　　凌彻一挑眉道:“你想来点恐怖的？”
　　白陌陌默默的摇了摇头。
　　两人也不耽搁，飞身向着姑娘追去。那姑娘跑的跌跌撞撞，速度自然不快，他们很快就追上了。白陌陌又一次开口:“喂，你说我们这样追一个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回答他的是耳边的风声，凌彻一个闪身来到姑娘面前，待看到姑娘的脸轻轻啧了一声。白陌陌很快也来了，看到姑娘后也是一惊:“这不是……”
　　“白天我们救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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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激能看到这里的亲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