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杂事》阿旺生财

11、谈及骨灰

　　吕无天无奈地，又喊了一盘牛肉上来给他，道：“多吃点吧。”
　　说完想起了什么，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帕子，沉吟片刻，道：“店在这条街尽头再拐几次，叫‘迎来客栈’，这是店老板娘送与我的帕子，你拿着去找她，就说，是吕归一叫你去的，她就会收下你了。”
　　孙川接过，看着这紫色的帕子，想问什么又没问，闷闷地应下了。
　　吕无天觉着自己也没什么要交代和说的了，于是他把钱放在桌子上，道了句‘我走了’，就起身离开。
　　孙川吃着面，看着帕子，想着吃完面去看看。他记得‘迎来客栈’是个普通的客栈，生意一般，但也没听过缺什么管账的，心里悠悠然地觉着不大靠谱。
　　吕无天对着孙川说要去‘醉香阁’，转头就掉头去了扬州客栈不远处的酒肆喝酒。老板娘好似苍老了一点，看到他时竟也还认得出他，给他上了酒。
　　老板娘问他：“怎的好多年没见到你？”
　　他回道：“去大漠做了点生意，花了些时日。”
　　现下没什么人，老板娘就多跟他说了几句，接着问他：“那有没有什么看上的姑娘？”
　　？现下的人都爱问这些么？吕无天回：“没有，哪有好人家的姑娘看的上我呀？”
　　老板娘笑了，知道他不愿提及这些，也只好不提，又问他去大漠做的什么生意。
　　吕无天随口回答：“没什么，就是卖卖布之类的。”
　　老板娘也就不再多问，最后对他言：“你许久不曾来，我也怪想念的，今日你头一份来，就给你免了，下次记得想喝酒了也来。”
　　吕无天点点头，连连答应着。
　　他爱喝酒，就喜欢那种迷迷糊糊分不清人的劲，喝完还就喜欢再去吹吹冷风，出一身的汗，再去睡觉。喝醉酒头重脚轻时站都站不住，有时要是遇上风寒之类的小病，更是头痛难受，但他也就爱这样得了小病和喝，这么难受着，他倒觉得享受，每一分的肉都不好受，但他也这样受着，至少心里是舒坦的。
　　他又叫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盘牛肉，就这么下酒。
　　喝完后他就起身，到了岸边站了一会儿。
　　这小河的水不深，人在江边站着不会出事，掉下去也没事，只是会湿了衣裳。遥想几年前年的冬日夜晚，下着密密的雪丝，他感染了一点风寒，头摇一摇就疼得慌，也还独自穿着大衣来喝酒，喝完后就站在江上。
　　那天的雪是那年的第一场雪，尤其寒冷。前几日的光景还见得着太阳，不想这天的夜里突然降冷，而后就下起了小雪。仅仅一日的寒冷，还不足以让着河里的水结起冰，他站在那，店老板娘唯恐他掉下去，再三拉扯他，没想到地上也滑，他不动，老板娘拉他，他一时脚滑就摔在了地上，引得还在玩耍的孩童围过来看着他笑。
　　站得有一会儿了，他动身去了客栈，点了好几样菜，当作晚饭。
　　菜上来后，他提起筷子还没夹住一个丸子，几把剑就放到了桌上，他抬眼一看，是几个穿着蓝色衣袍的青葱少年，再一看见，跟五年前他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位少侠，拼个桌吧。”为首的弟子和颜道，后面的几位都拿着一种打探的眼光看他。
　　吕无天不愿猜这些人的意图，点了点头，夹起丸子放到碗里，低头吃饭。
　　这个客栈的桌子都挺大的，这些弟子三三两两的总共有六个人，坐下后也不怎么拥挤。
　　“少侠，”为首的云子默道，“在下与师弟们都是纯阳的弟子，在下姓云名子默，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吕无天：“姓吕，名书德，字归一。”
　　云子默瞧着吕无天并没有心思来搭理或者认识他们，于是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块玉。玉很朴素，上面一个字都没镂刻，一般来看也就是个简单的配饰，他把玉往桌上一放，推到了吕无天面前。
　　吕无天随意瞟了一眼，第一感觉也是没什么不一样，再一看流苏，觉得挺熟悉，想起来这流苏和那块‘帧香玉’是一样的。
　　他放下筷子，抬头看这几个人。
　　入夜，红灯笼挂起，吕无天迈着步子进了‘醉香阁’。
　　站门口的老鸨不大记得他，看他的样子心里有些犹豫和不解，问他：“爷也是要进来？”
　　吕无天言：“找皎月。”
　　老鸨叫了个姑娘领路，在他身后道了句：“你这样子，恐怕皎月都不见你。”
　　领路的姑娘穿着一件粉红薄衫，离他较远，领着他到房门口，才拿正眼瞧他，道：“皎月房间就在这了，不过我猜你恐怕敲不开门。”
　　吕无天不做解释也不回话，抬手敲了敲门。
　　“谁？”
　　“我，吕归一。”
　　没多久门就开了，一股的香气迎面而来，吕无天吸吸鼻子，看到了靠在门边的皎月。
　　他随着皎月进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看看这房间，揶揄道：“过得还挺好，这几年，你倒是越长越漂亮了。”
　　皎月抿着嘴笑了，拿起糕点咬了口，坐在他对面，叹气道：“漂亮了也没什么如意郎君来娶我回家啊。”
　　“听闻你劫了纯阳的货了？”皎月问他。
　　“说劫，可后来还不是给亲自送到纯阳去了？只是半道上纯阳来了人，自己拿走了。”
　　“你呀，”皎月道，“就喜欢做一些膈应别人也膈应自己的事。”
　　“你此次劫货，可是打了莫合帮的脸面，又让纯阳难堪，你先前拿了人家的书，现下劫走他的货，说着给他送去，可谁知你会不会半道上卖给谁或者倒了，纯阳不派人来取，那就是对你太放心。”
　　“……”吕无天不反驳，虽然他口里说着给纯阳送过去，可他在送货的途中确实想把货给倒在某个地方，然后烧了。
　　吕无天把茶杯放下，道：“你这是蜂蜜水吧？甜滋滋的，腻得慌。”
　　皎月叹气，道：“是是是，腻得慌，我们这些姑娘爱喝的东西，你就别动，”又看看他的脸色，取了块糕给他，“吃不吃？这个不腻。”
　　“不了。”
　　皎月听后把手伸回来，自己吃了。
　　吕无天舔舔嘴唇，言：“我今日吃饭时遇见几个纯阳的弟子。”
　　“对我倒也恭敬，还一番告诉我他们的名字，说是日后上了纯阳记得去找他们。这就是你们玉阁主的手法吧？”
　　皎月沉默了一下，才言：“水月岭一直在各地塞人进去培养，方便打探消息，此次是塞了不少人，这样一来，以后的形势对你我都是很有利的。这几个小毛孩，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发挥点作用。他们这几年来，已经把纯阳的地宫都掌握了，很多密室也知道怎么打开，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吕无天不接话。他觉得这没什么用处，他对纯阳不感兴趣，地宫里有什么，密室里有什么，怎么打开，他都不大在意。若是他想知道，自己去办也成，不用他人代劳。
　　皎月继续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娘的骨灰还在不在吗？这帮小子们查出来了。”
　　“……是么？”
　　“我知道凭你的身手自己也能找出来，既然他们查出来了，那你直接去拿回来就好了。这帮小子此次下山的时间还挺长，又没有什么小师傅陪同，你过几日去找他们，他们自然就会把地形图和密室的方位都告诉你。”
　　“那还得多谢这些小子了……”吕无天好像有些烦躁，给自己倒了一杯，皎月还没来得及问‘你不是不喝我们姑娘家的东西吗’，他就‘咕噜’喝下去了。
　　接着又是一杯接一杯，皎月不知怎么阻止他，只能看着他喝到茶壶都见了底才罢手。
　　喝完后他眨了好几下眼睛，道了句：“姑娘家的东西，真是甜得我有点晕……”
　　接着这人头一晃，就是要倒下来，皎月忙去扶他，急切地问：“你怎的了？这蜂蜜水没毒……你是不是又喝了酒去吹冷风？吕无天，你到底能不能……”
　　话未说完，这人‘蹭’地又抬起头来，除了眼睛看不出光彩，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寻常。
　　皎月让他坐好，一脸无奈地看他，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吕无天手握拳敲敲额头，好似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皎月，一脸认真，他问：“皎月，正经的，名门正派的，公子，都喜欢什么？”
　　？
　　皎月一脸疑惑不解，这是什么问题？
　　皎月问他：“怎的了，你惹上什么正经的，名门正派的公子了？做错了什么事惹得这人不高兴，所以想赔礼？”
　　“若是这般，你去找鲁家庄的庄主为他打一把好剑，或者给他去求取本武功秘籍什么的，不就成了？”名门正派的公子要么经商，要么走仕途，要么就是继承家业，送一把好剑自然会高兴。吕无天学的东西都很杂，自己家里的那一柜子书，从里面挑几本出来送人，也算可以。
　　吕无天听着点点头，觉着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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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不久，就能取回骨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