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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笑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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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下山,左令河武功底子差,渐渐有些吃不消。习笑棠看出他的疲乏,找了处地方坐下休息,告诉他灵芝的一些事。
“灵芝是怎么培育的我不能说。虽然我们成亲了,可是我知道你一拿到灵芝就会走的。”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从没有骗过我。”
“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你究竟为什么要我娶你。”
“……灵芝……我也不是完全知道究竟怎么培育蝶血灵芝。”习笑棠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去回答,“所以江湖郎中就更不可能培育出来。”
左令河不语。他没办法逼她回答,可是他也没办法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习笑棠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看了地图,就像姐姐说的,灵芝不在山庄里是因为它生长在酷热之地。”
“姐姐以前说山庄几百年没有人群起攻之是因为灵芝不在庄里,其实庄里的人都吃过灵芝,内力深厚得很,人家怎么敢来。”
“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灵芝只有对练武没几年不长进的人才有用。遇上了武学大家,灵芝能抵的五十年功力不过犹如沧海一粟,又起得了什么作用。”
“照我说,习慕庄根本就不应该占着这种灵芝,把培育的方法告诉全天下,谁想要谁就去拿,这样最省事。你要救人,就拿去救人,你要练功,就拿去练功。不像现在这样,庄子里的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外面的人要拿去派用场,还要大费周章。”
“自我以后,习慕庄这一辈再也没有未嫁的女儿。你的运气很不错。最后一朵外人可以得到的灵芝,属于你的了。”
习笑棠说了很多灵芝的事情,左令河在一边默默地听,始终不回话。
习笑棠叹气,伸手去捧住他的脸,说:“左令河你记着,第一,我不喜欢我说话的时候人家不看着我。第二,你没有欠我,是我愿意嫁给你的。今早我告诉过你了,我要你娶我,是因为你需要我。你别难过。”
左令河看着她:“你真像个谜。”
习笑棠笑了:“在我心里,你才像个谜。”
左令河仔细地看着她。
习笑棠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你笑起来,很漂亮。”
习笑棠的笑容凝固了。
她笑了。她竟然笑了。
离开蔺和不过短短三天,她竟然又可以笑了。
没有丝毫破绽的对着另外一个人,微笑。
“笑棠,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照这个速度我们能走多少路。”
左令河抱歉地说:“对不起。是我走得慢了。我们买匹马吧。”
“不行。”习笑棠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我说错了。买两匹马,一人一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不能骑马。”
“啊?”
习笑棠不答。
“哦。”左令河反应过来,应该是女子特有的那几天吧。
“你哦什么?”习笑棠警惕地问他。
“没什么。”左令河知道女子的羞赧,继续装不知道。
“我教你轻功吧。我们好走得快些。”
“啊?好。”
自此开始一个月里,习笑棠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就是左令河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你怎么这么笨,连这个也不懂。
然后左令河就会撇嘴唠叨自己的武功只是在不值一提的小帮小派里学到的。
一直唠叨到习笑棠受不了,习笑棠就会把自家的精妙心法耐心解释给他听。
一路上两人走的多是崎岖不堪的小路,左令河走得十分艰难,终于抱怨习笑棠怎么总挑小路走。
习笑棠不以为意,决定今晚就去最近的客栈里住。
卯时。天色微亮。太阳东升。客栈。
“你看这里怎么样?” 习笑棠走进去,环顾客栈上下。
“不错是不错。不过我们要干什么?”
“昨天不是答应你去住最近的客栈吗。”
“现在?现在才刚天亮。”左令河惊奇。
“所谓最近的客栈,就是第一个看到的客栈。就是这里了。”
“可这也太早了……”
“再晚就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看到客栈了。”
两人走到还在打瞌睡的掌柜面前,同时开口。
习笑棠道:“一间上房。”
左令河道:“两间——你说什么?”
习笑棠白了他一眼,两人又同时开口。
习笑棠道:“两间。”
左令河道:“一间。”
“二位客官到底要几间房?”掌柜受不了。
习笑棠把左令河拉到一边,低声说:“在外人眼里我们怎么看都是夫妻,还是一间房比较不惹人注目。”
左令河道:“我不是同意了。是你又改口。”
“我怕你扭捏。”
定下房间,掌柜带着二人到天字一号。
左令河仿佛从来没有住过客栈一般,兴奋地扑到床上。
而习笑棠对着房间看了半晌,皱着眉头勉强地说:“没有更好的了吗?”
掌柜眯着眼睛说:“天字一号房。客栈这个行当里公认最好的房间。”
习笑棠挥手让他下去,对左令河说:“这小镇只有这样的房间了,你将就吧。”
左令河还埋在床上:“这房间够好的了。啊哈。你看多好。这床真软。”
“成亲那天你不是睡过我们的床了嘛。那才叫软。”
左令河从床上起来:“那天我醉了哪知道。反正现在这房间很舒服就是了。你让我将就,是你自己不想将就吧。”
习笑棠不理他,独自走到窗边,放眼望街上人来人往。
左令河也跟过来:“能在树林里睡一个多月,竟然还会嫌弃这么好的客栈。真是奇怪的人。”
习笑棠指着街上,对左令河说:“你看见那儿了吗?”
左令河看过去,是一个医馆,不解地问:“那医馆怎么了?”
习笑棠从袖中拿出一张纸,说:“你按着这张药方去抓两副药。”
左令河惊问:“你不舒服?”
“别问。你去抓药就是了。我很累,要睡一会儿。你回来以后就调息练功,别吵着我,也别在外面瞎晃。”
左令河乖乖地出门,也不高兴跑街上去,把药方给小二让他去买药,立即就回房间来。
只不过片刻时间,回到房间,习笑棠已经睡熟了。
左令河走到床边,蹲下,帮她把被子盖好。
习笑棠大抵是一个多月风餐露宿,着实累了,竟也没醒,嘤咛一声,眼角垂下一滴眼泪。
左令河温柔地看着她,怔怔出神:
“棠儿,你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