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Tric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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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人鱼先生，”彼得静悄悄地落到地上，摘下头套走近靠坐在玻璃墙边的人鱼，“又是我。——你认得我吗？”
人鱼侧过头来看他，慢吞吞地伸手撑了一下玻璃，借力在水中转了个身面对彼得。彼得愣了一下，微微睁大眼睛注视它。
人鱼敲了敲彼得面对的那块玻璃，用口型说了一句“你好”。
是彼得昨天晚上对它说的话。
这是个惊喜。彼得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小声说：“看来你记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乐扣乐扣盒子，打开盒盖向人鱼展示里面的鱼片，“今天柯克先生结束得有点儿晚，”彼得说，“下面的冰都化完了……不过你本来就在水里吃东西，应该没关系吧？”
他有些沮丧，不过很快振作起来，“你知道怎么打开这面墙吗？”
人鱼大概是听不懂彼得在说什么，微微歪过头看着他。它的眼睛在昏暗中也显得亮亮的，这让彼得有点慌张。
“呃……”他手足无措地比划了几下，“鱼？给你吃？打开玻璃？”人鱼看着他又是指生鱼片又是指嘴，目光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好吧……”彼得放弃，“我应该自己来研究一下。”
他转身去一台一台地检查房间里的仪器，刨开分析人鱼组织样本的、将“水族箱”接电用来折磨人鱼的，他又发现了几个奇怪的按钮，几个红色的旁边分别标着R、F、S，还有一个绿色的标着D。
缩写是很麻烦的，有时候同样的首字母也许是反义词。彼得不想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
“好吧……”彼得自言自语地小声说，“我们试试看。”
他转过头去看人鱼，它也正趴在玻璃上往彼得这边望。彼得注意到人鱼的视线落在自己放在那一排按钮边上的手上，表情紧绷，看起来有点紧张。
彼得试探性地把手放在标了“R”的按钮上，人鱼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但当他把手放在唯一一个绿色的“D”上时，人鱼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猛地从玻璃边退到了水体内侧。
彼得连忙把手挪得离那个绿色按钮远远的，小声地试图安抚它，“嘿，没事的，我不会按那个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想帮你，好吗？”
人鱼紧紧盯着那个绿色的按钮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重新游回到靠近彼得的这边来。哪怕是情绪平稳的时候，它眼角眉梢也显得有那么点冷冰冰的，刚才警惕起来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能扑上去扭断谁的脖子，看起来真能吓人一跳。在众多科学家的眼里，那大概就是它作为野兽的证据。
不过彼得还是难以把它当成野兽来看待。他觉得人鱼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对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行为反应激烈也总归是情有可原。
“没关系的。”彼得暂时撇开那些按钮，走到近前，手贴着玻璃安慰它说，“别害怕，好不好？别怕我。”
人鱼犹豫了一下，垂眼隔着玻璃把手和他贴在一起，抬头看了看他。
彼得和它对视了一会儿，败下阵来。
“……好啦，我们先把喂食的按钮找出来。”彼得后退了一步，挠了挠脸颊嘟囔着说，“不然我的三文鱼就白带了。”
他又尝试了另外两个红色的按钮，留意到人鱼在他的手移到“F”上的时候下潜了一点儿，盯着他放在地上的乐扣乐扣看，然后又浮回到原来的高度看着自己。
“这个吗？”彼得指了指“F”，作势要按，仔细地观察人鱼的表情。人鱼看了看他，潜到地面的高度，手掌贴在那盒三文鱼附近。
“应该是这个——”彼得低声说，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在上面按了一下，然后紧张地竖起耳朵，担心会有警报声响起来。
——运气不错，什么都没有。
彼得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轻轻的“咔哒”一声，他猛地摆好防御姿势转身，看见只是一个小抽屉从玻璃墙旁边的墙面上弹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甩了甩手，小声说：“反应过度——。”
还好人鱼不会笑他。彼得靠近去观察那个弹出来的小小抽屉，里面有一些食物的残渣。
“应该没错。”彼得喃喃说，从脚边捡起盒子，把三文鱼倒进小抽屉里，然后把抽屉原样推了回去。细微的机括声从墙面往“水族箱”方向迅速推移，随着“噗噜”一声落水，人鱼抬起脸看向上方，伸手接住了落下来的三文鱼片。
彼得在玻璃墙前坐下来，仰头看着它吃了一会儿，心里觉得挺神奇的。
“就像生活在魔法世界，”彼得小声说，“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鱼？那是不是还有海怪？哥斯拉？星球大战？”他说着说着笑起来，人鱼放下手里的三文鱼仔细看他的口型，不过这回彼得的语速对它来说太快了，因此最后只是有点儿困惑地学着他的样子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根本不是人鱼吧，彼得看着它想，明明是小天使。他之前就觉得它像个小孩儿，这会儿真心实意地开始希望全世界的未成年人都按照这个模板生长。又乖又傻，要不是长成这个样子，其实还真怪可爱的。
“你叫什么名字？”彼得把手肘放到膝盖上，撑着脸问它。人鱼看了他一会儿，嘴唇微微动了动。彼得精神一振，凑近想要听听它说什么。人鱼看他凑过来，眨了一下眼睛，冲他吐了一串儿泡泡。
彼得吓了一跳愣住了，人鱼却笑起来。它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眼睛里那种结了冰似的蓝色好像融化了，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容貌也由此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
……一点都不乖。彼得懊恼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Trick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