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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太傅公夏莫奇一张颧骨高突、肃慎严正的脸庞泄出几丝微笑,和蔼道:“苏贤侄辛苦了,帝都那么个城,要你全力承担,还难得的处理如此井井有条。不愧为苏门高才,前几日还与苏学士说起时不禁赞上一声呢。”
      苏寒恭声道:“能得夏伯父如此赞誉,侄儿实在受宠若惊。这帝都上下零零总总,不知多少千头万绪,若没有上至官员、下至平民一致协助,侄儿无论如何是办不好的。”
      这话其实大为厉害,看似恭敬的字句下,提醒之意很是明显。若夏莫奇不识好歹,硬要插上一脚,以权压上,就应了苏寒所说“不协助”兵马指挥使了。虽也没什么,但到底是一项不好听的名声。
      那夏莫奇何等狡猾,自是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只是笑道:“贤侄总是有道理的,从小起,谁人不知你那张利嘴,伯父哪说得过你?本还担心你公务繁忙,刚开始会有些不适,今天来此一看,竟还是如此神采奕奕,那张口依然很说得动。伯父算是放下心来了。不过,今日除了来探望一番贤侄外,就是来看看从西凉国赶到的两位贵客——左右贤王是否已经抵达。不想竟见到被耽搁于此。”
      苏寒淡笑鞠躬,知道夏莫奇也是话中带刺,先讽刺了他舌尖嘴利,然后又暗暗警告他不要因为当了个小小指挥使就妄自得意,连瑞王请的贵客都敢发昏阻挡了。
      可夏莫奇想错了,他碰到的不是一般宵小之辈,更不是贪生怕死、追名之利之徒,苏寒是完全另一种人物。或许,穷他尊贵太傅五十余年经历,还不曾遇见过苏寒这样的奇特品性。
      只听苏寒淡淡道:“夏伯父恐怕要再稍待片刻,这几位西凉贵宾还未查验全身及随车行李,侄儿身居受城之职,不得不守公执法。”
      夏莫奇眼睛微微眯起,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却不再说话,右手袖子朝后用力一甩。
      立于太傅公身后的一个仆从马上悄悄脱出人群,返身跑开。
      而旁边的府尹曾韶全自然明白太傅公的意思,赶忙站上一步,笑道:“咳咳,大家都站在城门口说话,不累么?而且正扰乱了正常通行。不妨到边上的迎宾堂里先坐一会儿吧,大家有问题慢慢谈。”
      苏寒眼睛不引人注意地瞄了下西凉胡人的马车,见那车厢帘布已经放下,里面到底有什么谁都看不清,心中疑窦丛生。心下电转间,已经延手庄容道:“那我们就先到迎宾堂里坐一坐吧,在下身为这堂中地陪,若缺了什么礼数还望见谅。”
      夏原吉轻哼一声,好象很是不屑,几步走到其父身边,便和夏莫奇一同陪着西凉的左右贤王率先朝迎宾堂踱去。那两贤王的侍卫则并没有跟上来,而是一脸警觉地守在马车边,仿佛随时都会有人突然袭击其中什么无价之宝。
      苏寒低声对陶宗颐说了几句,然后便独自一人走进迎宾堂,而那指挥同知则朝另一面急急走开。
      当苏寒走进堂内时,太傅公正热情相邀左右贤王坐上位,而那两人坚陪旁座,夏莫奇和他们礼让了一番,最终还是老实不客气地坐到正中间的位子。都城府尹和夏原吉陪在另一边,给苏寒这主人留下的竟只有末座了。
      但这些并不让他有什么在意,而是拱手道:“匆匆准备,没什么好招待,只能用茶水了。”说着,陶宗颐领着两个小仆走进来,给每人倒上一杯淡淡绿茶。
      “这是朝廷分发下来给指挥司用的官茶,苏寒别无长物,现在既然是谈公务,只能怠慢地以官茶待客了。”苏寒站在一边,并不坐下,见几人都开始品茶,便笑着缓缓而道。语气非常平淡,却庄重地谁都不能驳斥半分。
      府尹曾韶全听了这话,颇为尴尬。兵马指挥司的茶资都是从他那分发出来的,自己从中克扣了不少,现在拿出来没的倒是丢了自己颜面。
      夏莫奇眼睛缓缓朝曾韶全扫了一下,令这府尹不禁胆战心惊,赶紧强笑着站起身道:“苏大人,大家都份属命官,何事不能通融一下?既然你也是为了西凉贵宾能在帝都行程安全,现在怎么反到本末倒置地要搜起他们来了?这实在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望大人还是放他们过去吧。”
      苏寒比高山清泉还要澄洁的双目猛地射出无比坚定之神色,他走上前几步,向夏莫奇微微弯腰以示长幼间的尊卑,然后朗朗道:“各位,我们食的是朝廷俸禄,养的是帝都水土,在在都是心存都城之官,所思所为皆该循此准则。如今在座的两位西域贵宾都是千金之躯,怎能容些微闪失?两国间几百年间往来虽多,但如这次一样的国主访问还是头一遭。天朝三面邻国,形势错综复杂,万一有其他人士想从中混水摸鱼,没有完善守城制度怎能防得住?即使防得住一时,又怎能防得住一月?如果在西凉国主到来之前,不加紧检查,让某些意图不轨之人混进来,到时让两国君主会面出了差错,谁担当得起?”
      “在下么?府尹大人么?”苏寒锐利眼光一个个扫视过来,从曾韶全开始直到另一边,“夏伯父么?还是左右两位贤王?”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这欲尽未尽的意思谁都明白,但如此一针见血的机锋还是让很多人都暗暗震惊,彼此各自心怀鬼胎,疑神疑鬼:莫非我们的计划已经被这小子知道了?脸色都不禁微微有些变化。
      “哎,贤侄说的是什么话?”夏莫奇有些不高兴,沉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两位贤王一行中还有心怀恶意之人不成?贤侄虽然如今颇得圣宠,但也不能如此口无遮拦!”太傅公的最后句话特别加重了语气,很有些责问的意思。
      “哈哈!”一直坐在椅上不发一语的左右贤王突然站起了一人,冷冷笑道,“今天是本王初次来到天朝都城,想不到就遭遇这样绰绰怪事。不但遭人百般刁难,最后竟还摊上了意图不轨的罪名。真真是小看了天朝的人材!也罢,且让本左贤王呼韩驰瞧瞧他手底下是否也这样硬实?”话还未完,便见这胡人左手如迅雷奔月般急急印向苏寒胸部,右指一收一放,鹰爪样抓了过去。
      陶宗颐惊呼了一声,但在场其他人却动都不动,似乎默许那左贤王胆大包天地在帝都地盘上动手。
      苏寒朗声长笑,右手扣指连弹,尖锐呼啸声中那胡人左腕立刻一软;接着那右爪也已送到,苏寒右手极飘逸地舒展开,朝呼韩驰手背上一压,便立刻制住了他全部动作。
      “哈!各位是否听说过这么一故事?在神州东溟瀚海之边缘,有一万丈天堑,其后弱水三千,鹅毛不渡。可若能再闯越此险,就到达一名东荒原所在。上有玉珠包心竹林不知多少万亩,相传乃天庭青帝之子巨木宫殿。那竹林前头有一几万万年的枯竹,其腹中空,平日闭合,一旦有外物侵入,便突地裂了开来,吞下那些侵入者,尽那亘古以来的守卫之责。不想一日巨木神君闲步至此,见那枯竹丑陋样子,大是厌恶,不但冷言冷语说它相貌不佳,且因自身外相缺陷而心生扭曲,不但刁难外来者,不令其入灵气四溢的竹林中修行,反吞掉它们。实是居心叵测,罪该诛杀。因此用大法力将这枯竹拔去,然后扬长而去。于是最终那竹林被外来精怪盘踞圣地,挖去本命所在之玉珠,全部枯萎,共同灭亡。”
      苏寒声音清亮,肃穆而谈。朗朗言语中一派飘渺正气,长发朝后微微飘扬,极是不凡。任何心生恶意之辈看了这等风采,也是不禁要自惭形秽,心生叹服。
      那夏莫奇也是面色大坏,听完这等奇人奇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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