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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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也没有，母女二人案发当晚都在家里，不在场证明是自家人，可信度上都要打一个折扣。
“楚年有些奇怪。”方林飞跟厉锐言分析：“她一直在说虞锋和她父母之间的瓜葛，基本上没提自己的感想。不觉得很不自然吗？正常人一夜之间知道父亲出轨还有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弟弟，迁怒于对方几乎可以说是本能反应。”
他整个人窝在副驾驶座上，宽大保暖的外套一卷，像是冬眠的松鼠用毛绒绒的尾巴保暖，脸藏在帽子细绒边缘里，干净又柔和：“她听到虞锋的死讯，却又很激动，为了不在我们面前失态，才躲进了厨房。就好像，她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一样。”他的脸上满是深思，眉头不自觉地拢在一起。
厉锐言边听边发动了车，转过头去看小少爷严肃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去，探向他的眉间，似乎是要抚平那褶皱。
小少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神一偏，落在他手上，没有躲。
但警督顿住，手指向下移开，帮他理了理帽子：“别裹太紧了，我刚把热风打开。”
“哦。”他散了散衣领：“你觉得呢？”
“有道理。”厉锐言说道：“我回去再让小柯查查她的背景，核实一下她们今天的证词。”
“对了。”方林飞突然想起：“我今天在俱乐部里，碰到一个叫何奇的，你们应该已经录过口供了。”
“他说虞锋生前问他借了一笔钱，还不少。我以为虞锋家境不错，你们有查过他的经济状况吗？”
警督回想了一下：“虞堂很早以前就停止对虞锋的资助了，再加上他每年训练旅行和比赛的费用不低，所以即使自己有投资进项，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借钱还钱是常见的，拆东墙补西墙，何奇运气不太好，刚……”
句子戛然而止。
“怎么了？”方林飞问。
“我们几乎把虞锋在海城认识的人都审了一遍，虞锋应该经常问他们借钱，但信誉良好，还钱会给一定利息，所以大家也都会借。”厉锐言缓缓说道：“我刚想起来，邱易庭，虞锋在海城的多年老友，没有提过类似的事。”
“如果虞锋要借钱，邱哥应该是他的第一选择啊……”小少爷意识到这件事，微微叹了一口气。
厉锐言看了一眼时间：“天还早，我下午去查查钱的事情，你有别的安排吗？”
“有些别的事。”方林飞垂下眼睛：“你带我回市局就好，我可以从那里走。”
看他没有想要解释自己的意思，警督在心中轻声叹息，点头同意。
***
小少爷去的，正是入云楼。
这次再来，待遇就更高了。因为提前有约，到了进出的角门，报个名字，就有等候多时的专人来领他入内，去到某个隐蔽的会客室里，也没了繁琐的换衣、扣押电子通讯设备的步骤，十足恭敬。
见他的不仅有祝琴南，怀莎也在。
“琴南小姐，有了帮手，感觉如何？”方林飞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轻松了。”祝琴南虽然也端得和善，但明显不是真的满意。
怀莎嘴角抿出微笑来：“我现在还算不得是帮手，只能勉强算个祝姐的学徒罢了。”
入云楼真正的‘登记薄’在上次的案件中，被怀莎的姐姐怀羽当作遗产留了一半给她，后来江达身亡，怀莎才得知江达将另一半也留给了她。至此，她竟然成了入云楼真正的主人。
方林飞履行承诺，入云楼从案件中全身而退，仅作为江达的‘工作单位’留了档案。事实上他也没费多大的劲，海城有的是大佬不想这里出事，他不过是顺水推舟。
虽然入云楼得以保全，但祝琴南还是被坑得不轻，‘登记薄’无故落在他人手上，又无处说理申冤，着实憋屈。怀莎得势，自然不打算再回去做服务行业。好在对方也没有打算就此拉她下马，竟是打着做她接班人的意思，想要把入云楼继续经营下去。
方林飞看着神色平静，笑容弧度漂亮的怀莎，说道：“应该很快就能成帮手了。”
“借小少爷吉言。”对方眉眼一弯。
“好了，说正事。”祝琴南从身后的立架上搬下来一本厚厚的登记册，和一个小的丝绒袋，放在方林飞的面前。
“根据你的要求，我们查了登记，你上次来时用的密钥，在此前十年中一次都没有被用过。原始的登记人名叫林玖仟，抵押在入云楼的身份证明在这里面。”她用手指轻点丝绒袋。
“林玖仟……”小少爷只觉得嘴唇发干，伸手拆开袋子，里面是一个两指节长的胸针样的饰品。
纯金的胸针被做成了一根花枝上开着几朵小花的的样式，看起来柔韧的花瓣尽力舒展开，近似椭圆形，在尾端汇聚变尖，稍见反折。毛绒绒的花蕊在其中，仔细看去，有几十根，竟然纤毫毕现。
“这是杏花……做的好精细。”小少爷拿起来仔细看着：“所以它代表林玖仟的什么身份？”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圣医’？”祝琴南说：“林玖仟是圣医下四人之一，以杏枝坠花饰品为身份拜帖。纯金造，手工雕，百十花蕊，具有微雕版刻做防伪，有一个是一个，造不了假。”
“圣医？”方林飞听着耳熟，沉吟了几秒，竭力回忆：“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是个邪|教。”
不是别人说的，正是家学从医的麦冬讲的，当时还相当咬牙切齿，觉得此邪教耽误了广大人民群众对现代医学的正确认识，以及很多病人获得治疗的机会。
祝琴南笑笑，模棱两可地说：“邪|教不邪|教的，人病入膏肓的时候，什么都可能会信。不过大概是十二年前，海城警方掌握了证据，把当时圣医在明面上经营的一家疗养院一锅端了。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圣医和他旗下的有代号的四个人，杏林，青囊，悬壶和岐黄，五个人都被抓获归案，对外罪名是大额诈骗，刑期长到有生之年都没机会出来。”
“杏花……杏林是林玖仟。”方林飞立刻反应过来：“都是医生的别称。”
祝琴南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林玖仟的登记密钥，又或者你因为什么想要调查她，但目前的信息看来，她不是什么好人。”怀莎在旁边说道：“而且根据监狱传出的话，当年圣医里的五个人，如今只有两个还活着。”
“林玖仟也已经死了。”
小少爷整个人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怀莎：“死了？”
杏枝坠花的胸针被他无意识地捏在手里，背后尖端刺在掌心，让他迫不得已清醒起来。
“对。”怀莎迟疑地说：“你认识她吗？”
方林飞站起身来，动作有些大，厚重的木椅发出沉沉拖响：“这个林玖仟，有照片吗？在监狱里的，或者被抓获以前的都可以，我想看看她的脸。”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一些，原本还带些少年人的清亮，此时却压抑又略有些嘶哑。怀莎还从没见过小少爷这个样子。
祝琴南在旁边接话：“现在没有，事情过去很久了，照片没有那么容易拿到。”
“我需要她的照片。”对方缓缓伸出双手压在面前宽大的梨木桌面上，身体前倾，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面容紧绷，甚至于咬肌一闪即逝：“价钱你来定。”
“入云楼还不由你号令。”祝琴南分毫不让，她同样站起来，企图不在气势上被方林飞压过：“我们友情帮忙，你要求太多，就差点意思。”
气氛一时凝重，直到怀莎伸手挡了祝琴南一下。
“我帮你。”她对方林飞说，也是严肃的表情，表明立场，但说的是‘我’却不是‘我们’，明显没有要代表祝琴南的意思：“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你上次也是付了钱的！真是，胳膊肘都拐断了。”祝琴南终于气不过，非常不理智且不淑女的狠狠地瞪了怀莎一眼。
方林飞无视了气得人设垮塌的祝琴南，认真的对怀莎道了谢。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小少爷就要离开入云楼，怀莎把他送到门口。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人，不是坏人？”原本就要告别，对方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问道。
小少爷听懂了，他的手里还拿着装有胸针的小丝绒袋，指尖拂过有些发痒。
“嗯。”他说：“我相信她不是坏人。”
“那我也相信。”怀莎扬起一个好看的笑脸来：“你不会看错人的。”
方林飞看着她的表情，心中一动。
角门沉沉阖上，没有天光的一小段走廊完全暗下来。怀莎回过头走了几步，隐藏在沉黑当中的年轻的脸庞，满是落寞。
“你知道，他不会喜欢你的。”
祝琴南不知何时站到另一端，正在一处窗户旁边，轮廓被光镀上金色，年岁生出的一点痕迹都仿佛被填平，漂亮的耀眼。
“没关系。”怀莎说：“都会过去的。”
“也是。”祝琴南轻巧地笑道：“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一两个不该喜欢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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