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今天死了没》木姨

33、秃头的我拯救不了头发

　　每一个付丧神在诞生在这个红尘之时，都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优秀的主人的。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量产的付丧神都可以拥有一个优秀的审神者的。

　　大概毕竟不是历史上的真正的刀剑本体，所以对于他们这种“量产付丧神”，时之政府也采取了很微妙的对待方法——法律上严厉禁止虐刀现象，却在实际上暗堕本丸每年仍然有不少存在。

　　但恶意虐刀的审神者毕竟是少数。

　　这得益于三百年前的两位政府领导人的改革。那两位领导人难得的是一对夫妻，还是幼驯染般的存在。尤其是那位暗牌首领，是历届首领中唯一的女性，清丽似飘花，但掌控暗牌六十年却不是依靠柔软的身段和美丽的脸庞，而是那隐藏在温婉表层下比男人还要强硬的手腕和缜密过人的心思——

　　这些话来自萤丸那位出自暗牌的渣滓审神者口中。
　　无需质疑，代号为“春”的审神者，是这位女性暗首领的粉丝。

　　可事实很可笑，这个那位名为“花月”大人的粉丝，却是个十足的虐刀主义者。

　　甚至在用狂热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审神者在暗牌情报部特有的小黑屋中，绑了自家本丸的一排从短刀到太刀不等的刀剑，用利刃慢条斯理的将短刀今剑的眼睛剜下来，穿着寺庙服饰的短刀勃颈处染上了血迹，整柄到痛的发抖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审神者嫌弃发出的哀叫太吵，把他的喉咙毁掉了。

　　审神者说，这是实验量产的付丧神到底可以承受多大的伤害而进行的任务。
　　从短刀到枪，每一个种类他都研究过。
　　当然，也有没有挺过去而碎刃的。

　　这是恶意碎刀。

　　“没办法嘛，暗牌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了给上级部门最可靠的信息，吾辈情报部当然就要努力一些啦。”
　　“让别的本丸的刀剑承受这些痛苦吾辈也会良心不安啊。所以既然是吾辈的刀剑们，不需要出战，你们就应该履行你们的责任啦。”
　　如此理所当然又血腥的话语。

　　“吾辈啊，真的很喜欢那位大人啊。”
　　他已经把今剑那双颜色不同的红金眼睛取了出来，不紧不慢的接过下属递过来的白色手帕擦净了手，还用和名字一样的柔和语气对着刀剑们说，“要是早出生三百年，吾辈一定会成为那位大人的最忠实的利刃。”

　　今剑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剩下的刀剑，除了萤丸和小乌丸，其他的刀剑付丧神已经被他折磨的要么神志不清，要么浑浑噩噩只剩恐惧，萤丸抬起头，双臂和脚腕都被粗长的铁链紧紧锁住，他的腹部有一个伤口，是审神者当初为了试验“切除的器官多久可以愈合好”而弄成的。
　　大太刀正太付丧神喘息着，身体的剧烈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而男人的话让刀剑有一瞬间的清醒。

　　“……就你……”白发的正太喘息着，那双碧色的眸抬起了，是绝不认输的执拗和嘲讽，“配吗？”

　　审神者停下了动作，那张一贯含着笑意的虚伪面孔沉了下来。

　　“啊萤丸啊。”他将白色的手帕踩进血水里，身边的下属低着头后退了几步，这眉眼带着病态的男人眯起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他仔细地看着被铁链牢牢绑住的付丧神。
　　“除了战力，倒是都没仔细观察过你。”
　　他的嗓音天生的偏柔，合着那脸上的阴柔的郁色，看起来带着变态的疯狂。
　　“不愧是花月大人最喜爱的一柄刀剑。”

　　“讨厌，吾辈都忍不住嫉妒了啊。”他眯起眼睛，却是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细细的扫过萤丸的染血的脸蛋和残破的腹部，像条艳丽冰冷的爬行动物含着“嘶嘶嘶”的吐信声音，将猎物一点一点的盘起来，打算吞掉。
　　“再挑衅吾辈的话，就不等你的身体恢复了哦。”

　　“审神者。”萤丸的身侧，那把年岁最为久远的太刀小乌丸挡下了那针对萤丸的恶意，因为小乌丸这把太刀的锻造率极低，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身体也是最完整的：
　　“好歹为父也是这些孩子们的父亲，守望后代是父亲的职责。”
　　这看起来不过才十几岁少年模样的太刀抬起眸子，画着奇怪妆容的眼睛盯着审神者，叹息了声。
　　“这些孩子还尚年幼呢……”

　　审神者那双蛇般的金色竖瞳盯了付丧神几秒，忽然笑开了。
　　“本来您的地位不同寻常。”
　　他捻着嗓音细细说道。
　　“可看起来，吾辈觉得没必要了。”
　　“接下来，您的身体情报提上日程吧。”

　　小乌丸碎刀了。
　　今剑碎刀了。
　　御手杵碎刀了。
　　浦岛虎彻碎刀了。
　　目前为止，只剩下萤丸了。

　　还能坚持多久呢。

　　腹部的伤口将将愈合，审神者站在浸满了付丧神血液的审讯室里，打开联络器让下属从自己的本丸里在送一批过来，关掉以后就调整好自己的军装，俯视着奄奄一息的大太刀。
　　“真是神奇。”他这么赞叹道，走了过来。
　　萤丸挣扎着侧过头，看到身侧另一片已经空置的锁链，本是金属黑色的链锁已经变成棕红色，这是每天浸染付丧神们的血液造就而成的。
　　而此刻，审神者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萤丸的身体不正常的歪斜着，这是因为他的脊柱被人生生用腕刃一点点割开抽出的原因。
　　审神者蹲下身子，挑起了白发付丧神的下巴。
　　“瞧瞧你啊。”
　　“可真狼狈。”
　　他慢条斯理的点评道，那双渗人的竖瞳含着嗜血的血腥。
　　“哪里值得我的前辈喜欢呢。”
　　“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一群离开人类的信仰就死去的神明吗。”
　　“那位大人改革你们的地位就是错误的。”
　　“量产的玩意儿而已，凭什么让那位大人这么上心？”

　　因为男人挑着他无力的下巴，萤丸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表情。
　　高目深鼻，却是阴柔的相貌，那双金色的竖瞳暴露了对方非人的身份，鼻梁打下的阴影让男人格外的阴森。
　　疯子。

　　已经没有了骂人的力气，却不阻挡萤丸在内心的斥骂。

　　密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审神者扭过头，看到了来人。
　　“你怎么进来……”

　　“砰砰砰！”
　　三声枪响。

　　奄奄一息的付丧神睁大了眼睛。

　　努力的抬着头看着那个变态的疯子被人打中腿脚跌落地上的局面。

　　有白发的年轻人带着一小队人马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披着猩红的鹤氅，暗牌统一的黑色军服，左胸口处有镶着三颗金色珍珠的八岐大蛇勋章。
　　青年人环顾了一周，看到了身体歪斜着躺在地上被拴住的萤丸有一瞬间的怔楞，而后是愤怒。
　　“春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年轻的暗牌首领扔掉没了子弹的手枪，上前一脚踹上了审神者的胸膛。
　　“恶意碎刀是死罪！”
　　“你\\他\\妈的故意的是不是！！！”

　　“咳咳……首、首领…………”事情败露，这男人竟然还有心思笑着，他仰在地上，对胸口的脚掌丝毫不在乎，“这是为了研究……”

　　“老子不管你们情报部研究什么狗屁。”穿着军靴的脚继续往下压着，痛的男人忍不住抽搐，“老子只看到你在恶意虐刀。”
　　审神者似乎快要被踩死了。

　　“来人。”暗牌首领停下了动作，收回了脚掌，沉着脸盯着审神者数秒，毫不犹豫下达命令，“把情报部部长春给我逮捕起来，送往政府法庭一并处理。”
　　他抬起头看向萤丸。
　　那双茶色的眸子盯了好一会儿。
　　“把这把萤丸……送往s1216本丸……是死是活就看天命。”

　　暗牌的动作一向很快。
　　从萤丸被救到送到s1216本丸不过半个小时。
　　而之前那个密室应该有拒绝付丧神暗堕的装置。
　　萤丸刚出情报部门，暗堕行为就不受控制起来。
　　面容没有改变，但是缺失的脊柱被灰色的气息沾染，暗堕的痕迹浸透付丧神的内心。
　　——活下来。

　　——活下来。
　　在送到s2116以后，被三日月宗近安置到房间以后，白色短发小正太所能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脊柱已经消失。
　　没有支撑物的话萤丸一辈子也不可能直起身子。
　　傍晚。
　　有漫天飞舞萤火虫飞来。
　　进入阿苏神社的神明那具破烂不堪的躯壳。
　　用脆弱到一碰就散的身体，为神明铸造了一个脆弱又顽强的“脊柱”。
　　——活下来了。

　　——要复仇。

　　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付丧神闯进了被流放之地。
　　将唯一的犯人拖了出来。
　　“抓到你了。”
　　孩童付丧神神色冷漠，嘴角却含着奇异的笑，挥刀砍断了审神者的三根手指。
　　“作为奖励，我会一点一点抽走您的骨头。”

　　银白的刀刃被主人扛在肩上。
　　碧色的猫眼低垂，漠视着地上因疼痛而流着冷汗的虫子。

　　“您放心。”
　　“我会一刀一刀的替你数着的。”

　　碧色的眸子含上残忍的微笑。

　　“就像你当年对我做的那样。”

　　变态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