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明狄之似君心》唐子偲

26、第 26 章

　　数日前，长安。
　　大理寺素来繁忙，自大理寺卿出使之后，寺中更是纷乱嘈杂，上下数十人中几乎无一闲人，更逞论而今寺里的最高掌权人，少卿李元芳。
　　少年几乎连饭都吃不上，还不忘在一堆文书中抬起头来，向身旁的随行书吏，前尧天副手弈星吐槽：
　　“狄大人太过分了——就这么跟你那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师父跑了，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处理公务……”
　　“我不也还在这儿吗。别贫了，下午还有会面，这些东西拖不起。”
　　“唉……”
　　半个时辰后。
　　“弈星……你帮我把这段写了呗……”
　　“这是要递交到陛下手上的，字迹不同，不行。”
　　“你就模仿一下什么的……拜托你了……”
　　大耳朵的混血魔种向人眨了眨眼，少年叹了口气，拿过那本厚厚的折子：
　　“只此一次哦。”
　　“弈星最好了！”
　　又半个时辰后。
　　“弈星，我饿了。”
　　“还差最后三本了。”
　　“我想吃饭啊……”
　　“……我去拿。”
　　“弈星。”
　　“怎么了？”
　　少年迟疑地勾过人的下巴，在那紧抿的唇角落下一吻——自己脸倒先红了。
　　“我……我就是……”
　　蓝发少年笑了，揉了揉他的头，低头吻上发顶：
　　“我也喜欢你。”

　　而今，长安城外驿站。
　　“少卿大人，此去天水路遥，万事小心。”
　　老公公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待到那个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苍茫古道上，李元芳猛的跳起，一把抱住了身旁以随行书吏为名跟他同去，裹着厚厚裘衣的弈星：
　　“太好了终于可以跟那些文书说再见了！！！”
　　弈星被他吓了一跳，几乎站立不稳，却不忘伸手托住他，免得那个身兼要职的少年摔在地上。他将人缓缓放下，解下系在木桩上的缰绳，笑道：“天水县出了多起命案，当地知县都快去救助道士除妖了，你倒好，高兴的跟过节一样。”
　　“放心吧，大不了就是个不要命的杀人魔，最多不过是丧心病狂的疯子，有什么处理不了的。”
　　弈星牵起马，李元芳背过手走在他身侧，晨光熹微，映照着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山水自在眉间，与君同去，无谓云雨。

　　一路安定，平静的不似是在去往处理一桩连环杀人案的路上，李元芳不得不向弈星感叹自己这么几个月的丰功伟绩，这不，连山贼都不多见了。
　　明日就能到天水县了。两人在驿站落脚，多少整顿了一下，点了油灯，相对而坐，三两碟小菜，暖光在尚未脱稚气的脸上打下阴影，勾勒出美好笑靥。
　　如若除却时不时发生的这种对话，恐怕还真有些温馨的感觉。
　　“我想喝酒……”
　　“不行。”
　　“就喝一口，就一口——”
　　“你还未成年，不行。”
　　“你不给我喝，我就不理你了。”
　　“……就一口。”
　　“哇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难喝！！！”
　　弈星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酒坛，放到一边：“我劝过你别喝了。”

　　天水县令一听闻从长安来的少卿要来他的辖区视察，顺便帮他处理那几桩将全县上下都闹的焦头烂额的杀人案，忙的又是夹道欢迎又是筹备接风宴，闹得沸沸扬扬。两人正午到城外最近的驿站落脚，点了两碗面，边吃边与隔壁桌的几个农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两位看着不像是粗人啊，来我们这破地界做什么？”
　　两三杯粗茶下肚，寒暄片刻，都熟络了起来，一壮汉率先问起，弈星脸上笑意不减，抢先断了李元芳的话头：
　　“我二人跑商回来，路过此处。”
　　“嚯，有钱人呦。我们这等是赚不到你那么多钱的。”
　　“不敢不敢，士农工商，我这行可是地位最低的。”
　　“那可不，不过地位低归低，赚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也是，与诸位这与天争命的活相比，是好多了。”
　　“这是什么话，”同座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闻言，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干这行是老天爷赏饭吃，什么与天争不争命的？”

　　三百年前，天水县外。
　　老妇人这句话让一行四个少年都愣住了，先前发问的世隐眼里先是闪过了一丝茫然，随后却变为了诧异与恍然。
　　生逢如此，盛况乱世，皆作浮萍。
　　又何必心心念念逆天改命
　　老人手上有忙不完的农活，给四人指完路，又佝偻下了背。一路上都因狄仁杰的对他的隐瞒而静默不言的二师兄垂下眼睫，站在原地，一时无话。
　　倘若命便是如此呢。

　　三百年后，天水县。
　　面对着连长安城都恐怕比不上的盛筵与张灯结彩好似过节一般的街坊，李元芳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唇角。
　　“我记得文书上写了一切从简的。”
　　“可能他们对‘简’的定义与我们不同吧。”
　　弈星也有些讶异，飞快推掉了那个县令所邀请的今日所有宴席，表示只要带他们放置行李便可。县令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听闻他这么说连声称是，忙不迭地给二人拎起包裹。少年对这突如其来的奉承极不习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忽又想起自己是大理寺少卿，复又站正，弈星转首将马背上的行囊解下，递给了早就候在一旁的僮仆手上。
　　知县名为张惠，自告奋勇要带两人参观天水县，又被李元芳回绝了。弈星笑着解释说此县不大，两人自己四处逛逛便好，也算是给了张知县一个台阶下，他便不再坚持。
　　“为什么狄大人以前出使，就不必花时间在这种麻烦事上呢。”
　　弈星闻言一笑：
　　“狄大人出使，谁不是把自家账目藏的好好的，唯恐大人起疑，谁敢办什么接风宴。”

　　此县确实不大，也不算繁华，没过几个时辰就看的差不多了。两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知县府看这几次案件的文案，了解详情——毕竟还是公务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