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凰之詔华》凌小唯

15、第十五章不要

　　阿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他摸我的头，让我打起精神来，这顿饭是他给我送行的，明儿一早，我就可以离开了，他说他知道我的脾气，倔强起来谁的话都不听，他舍不得我难过，只能妥协了。我听他把话说完，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还说，他与阿嫂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他们会守在这里等我回家，到时候，家里还会多一个小侄儿的。
　　提到阿嫂肚子里的孩子，他的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我想，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当然，也是个好夫君。我转向阿嫂，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我们的谈话上，阿哥与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脸色已不是惨白能够形容的了，阿哥问她要不要先去休息，阿嫂却突然泪如雨下，我与阿哥慌了神，问她原由却不答，只是紧抓着阿哥的衣袖，好像放手就再也抓不到一样。
　　她的眼睛哭得红肿，用浑浊，困顿，无助的眼神看着阿哥，祈求他带我们离开，阿哥让阿嫂靠在他的胸前，轻轻的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嫂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她看着阿哥，再次说出求你的话，阿哥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好，他抹去阿嫂脸上的泪痕，让她不要哭了。
　　阿嫂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她不让阿哥收拾东西，着急的像是去逃命，我纵然有一肚子的问题，也只能等阿嫂平静下来再去问她，恍惚间，我好像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阿哥说他与阿嫂只有我一个亲人，那阿嫂口中的老父又是谁？不等我想清楚，阿嫂已经小跑着走出去了，院子里晒着她洗好的衣服，门框旁边的竹篮子里，还放着她尚未做好的小袄，这些对她似乎不重要了。
　　我很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惊慌失措，轻而易举就放弃了他们的家，直到我们走出去，从半人高的花草地里，树上，矮坡后，跳出来呼啦啦二十几个男人，我这才隐约明白了什么，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的紧身战服，佩带短剑，目光如注，看上去训练有素，看到他们，让我想起了木府的死士。
　　阿哥把我们护在身后，拉紧箭弦，警惕的盯着他们，他让我保护阿嫂先走，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我让他带阿嫂走，我来断后，以我的武力，拦住他们一时片刻是没有问题的，但阿哥根本不听我的话，他有点火大的赶我走，阿嫂也一反常态的拉住我的手劝我，走吧，她说，他们要抓的人，是我。
　　阿嫂的力气出奇的大，她拉拽着我往木屋后面跑，她说只要我逃走了，阿哥就不会有危险，她的话既像是安慰我，又像是安慰她自己，她怀着胎儿，是跑不了多远的，她只把我带到一处少有人走的山路边，就停了下来，她的脸上沁出一层细汗，脸色白的像死人，她让我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两个时辰就能到洛野，二公子的第三军团就驻扎在那里。
　　我摇头，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们，独自去逃命，我想回去帮阿哥，手腕却被阿嫂死死的抓住，她泪光绰绰，愧疚又自责的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是灵统领安插在阿哥身边的细作，她们把阿哥从矿山救出来，就是为了能利用阿哥找到我，灵知道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来找阿哥，这般险恶的用心，让我震惊的说不出来话，我看着阿嫂，她一个劲的抹眼泪，我知道她此刻也一定懊悔难过，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愿，否则她也不会编了假话诱骗我尽快离开。
　　我不忍责怪她，更不想看她愧疚难受，我用力抓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我可以保护他们，只要拼死除掉这些人，她就可以和阿哥回到风国，继续过平淡的生活。我打定主意，绝不丢下他们，事实上，也已经走不掉了，那条被踩踏出来的山路上，早就有死士在等着我了。
　　而此刻，木屋的房梁上，也已经盘旋了一条大蛇，它阴森的目光盯着我们，不知在那里多久了。我把阿嫂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屋檐下，如幽灵般出现的老熟人，或许已经不能用熟人来称呼了，因为她变得实在陌生，眼神越发冷冽歹毒，她的右半边脸，被黑色的血丝缠绕着，像一朵恐怖的死亡之花，我知道那是毒液练就成的，而毒液之中以蛇毒最为致命，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眼前的灵与她头顶盘旋的大蛇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像一团黑雾，缠绕在他们中间。灵几乎是以一种看待死人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竟以恨我入骨，我悄悄拉了下啊嫂的手指，想让她找准机会跑出去，可是，灵并不打算放过她，她只说了一句，杀掉她，头顶的大蛇就吐着蛇信子朝我和啊嫂扑过来，我对这条大蛇有很深的恐惧感，它的眼睛，它的喘息声都让我胆颤，可是我不能后退，我身后有要保护的人，我拉过啊嫂，躲过它的袭击，可是接着，一把长剑横在我面前，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对面，说，你的对手是我。
　　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出手就是杀招，我要一边应付她，还要提防大蛇的偷袭，渐渐力不从心，一个不注意，阿嫂就被大蛇咬住了胳膊，整个人被腾空托起，我吓的叫出声来，拼尽全力想过去救她，却被灵缠住，我眼睁睁看着阿嫂坠在地上，她的□□流出大片得鲜血。我大叫着‘阿嫂’冲过去，抱起她，她全身都在颤抖，眼睛，鼻子，嘴巴里流出血来，她的眼睛睁不开了，手无意识的摸地面上的血，无声的哭泣着，眼泪混杂着血流在脸上，那是一个做阿娘的肝肠寸断的嘶吼。
　　我无力帮她，只能紧抓着她的手，我听到她在嘀喃，她自责，她悔恨，但是她只是个小小的女子，更多的是无奈，她的脸偏向我，断断续续的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求我，不要把她的身份告诉阿哥，她不想阿哥更痛苦，我还来不及答应她，她就松开了我的手，我亲眼看着阿嫂，就这样痛苦的死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