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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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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以为宋清仪还在与她赌气，于是轻轻地敲了敲门，声音里含着些浅浅的不满和无奈。“刚刚踹什么门啊？”
“欺负同学，被叫家长，还撒谎……该生气是我吧，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我没生气。】
没有听见任何应答，说不出的怪异。苏念安皱了皱眉，回转过身，下意识打开了门，门打开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苏念安低下头一看，只见宋清仪随着打开的门一点点滑落，最终掉了下去。
那一刻，苏念安似乎怔了一瞬。她望着静静趴在地上没有反应的小孩，整个手臂都是颤的。
苏念安抖了抖，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宋清仪，你怎么了？！”
【姐姐，你在看哪里？我好着呢啊。】
任谁也接受不了亲人短时间内一个又一个的离去，苏念安结结巴巴，神色里都是坠入深渊般的慌张和绝望。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哗哗流下。
苏念安抹了一把眼泪，说。“不，我不能慌。”
“电话，要赶快打电话！”
她掏出手机，手边颤抖着，边快速地拨打了急救电话。因为过度的悲痛,苏念安的喉咙和眼睛都肿胀得特别厉害。
【别哭，你别哭，我在这里。】程穆涵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姐姐的背，然而却直直的从苏念安的身体中穿梭而过。
程穆涵怔了一下，叹了口气，瞧了一眼自己除了腿以下还和宋清仪的身体贴合着的部分。
看来她还得回去。
程穆涵半坐着，转头瞧着姐姐着急的连话都说不好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完后，她便弯起胳膊，躺下，重新贴合身体。
一切又归于平静。
程穆涵重归在一片混沌之中，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只过去了短短瞬间，又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程穆涵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的时候，外界忽的传来了一点动静。
她模模糊糊中仿佛听到了去世多年的养母的声音…
————
虽然一开始是苏念安看中了她，但苏念安的父母也真的是把她看做女儿来养，从来不会偏袒自己的孩子。
相反还经常会因为程穆涵成绩优秀训斥苏念安。
程穆涵的记忆里经常会有这样一副场景。
披头散发，只穿着秋衣和秋裤的中年妇女指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女孩，破口大骂，唾沫横飞。“你看看你的成绩！”
“你有好好学习吗！买了电脑，你就给我阳奉阴违，放飞自我？”
“数学老师都告诉我了，你天天上课睡觉！”
妇女越骂越凶，各种恶毒的语言都喷了出来。
小女孩被骂的低着头，不敢顶嘴。
直到妇女说到天天上课睡觉时，她才一愣，扭头看了旁边站着的女孩一眼。
那个女孩比她高了大半头，头发卷卷的，神色也很凶，极具攻击性。此刻，她在小女孩的视线下，无动于衷地啃着西瓜，嘀咕。
“尔等鱼唇的人类，真是太吵了……”
程穆涵捂着脸，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在念安姐被打时，还在旁边看戏起哄的中二卷毛女孩，就是她——初中时期的程穆涵。
她那时候每天必做的，就是看动漫看到凌晨十二点，照镜子自我赞美两三个小时，然后做一个多小时作业，睡一会觉去上学。
那时候，程穆涵虽然隐藏了骨子里的阴狠偏执，但那时候却莫名地就觉得自己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天才少女。
她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天才，不但回家玩，在学校也和一群差生混在一起玩。
然后每天胡吃海喝，作天作地，考试成绩却还是全年级前三的她确实吸引了很多小迷妹，其中就有姐姐苏念安。
但作为小迷妹，苏念安仍然改不了她爱告状的习性，尤其是她和程穆涵真的是天天看动漫看到凌晨。
“呜，妈妈，妹妹和我一起玩的。”
“你怎么都不说她，光说我，呜呜~”
小哭包苏念安终于忍不住把程穆涵供了出来。她这句话说的没毛病。她的成绩，的确是因为和程穆涵玩才掉的。
可这句话就是无意间戳中了中二晚期的程穆涵心中某点。
程穆涵对于苏念安的话根本不予以否认，反而误以为她正在崇拜自己神一般的智商，勾起唇角，自以为很帅地耀武扬威道。
“哼哼，小蠢狗，羡慕我没用。”
“本天才的智商是不会分给你的。”
她那时候还想多言语打压苏念安几下，但在王莲厌恶的眼神中噤声了。
“你叫你姐姐什么？！小蠢狗？”
“她是狗，你是什么？！”
“猪吗？”
“噗——”苏念安被程穆涵的苦瓜脸逗乐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把王莲的战火又迁回到了她的身上。“你还敢笑！”
“她骂你是狗，你还笑！你还有没有脸了，啊？！”
小卷毛撇撇嘴：[开玩笑的，您老人家不是还经常说我这个养女是狼吗？品种还是白眼的。]
“你脑子有你妹妹聪明吗？人家一努力，物理就从40多考到85，你行吗？”王莲用手指着苏念安，继续骂。
小卷毛啃着西瓜，再撇撇嘴：[那是，鱼唇的地球人，怎么比得过我的智商。]
“苏念安，你才上初中！你妹妹混，你也跟着她混？”
“你知道她安得什么心？她死，你怎么不跟着她死呢？”
程穆涵这下也不能安心吃瓜了，嘴角一抽。
她再中二也听懂王莲话中的意思了，心说：[说的好像我有多坏是的？又不是我逼她跟我玩的……我招您惹您了，真是躺着也中枪。]
程穆涵可比不上苏念安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乖乖女。
她可不认什么父母。本来就不是她的父母。
她七岁以前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既然现在王莲骂人稍带上了她，她也就牙尖嘴利地反击了回击回去。反正叛逆期，她怕谁？
两人足足骂战了十来分钟，程穆涵嘴皮子过瘾了。然后，积压已久的王莲怒了，从屋子里找出了那个被打坏的铁皮晾衣架。
苏念安脸色一白，吓的往后缩了几步。
同样脸色大变的，还有中二病晚期的程穆涵。因为这个“凶器”小时候可没少打她。不过，程穆涵倒是没怎么后退，反而梗着脖子，活像一只斗狠了的凶兽，站在王莲面前。
程穆涵在初中身体抽条了很多，不算胖，但和瘦小的苏念安比起来，就显得大胖大胖的，格外有威慑力。
于是，王莲对比了一下程穆涵和她差不多的身高，便转头对她的贴心小棉袄苏念安，喝道。“苏念安，你知道班上那些同学都怎么说你吗？”
睡神？
程学霸的学渣姐？
万年垫底？
王莲想起那些学生小声的议论，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站过来！”
旁边的程穆涵听着格外熟悉的话，心里吐槽几句。
苏念安朝她投去可怜兮兮的眼神。
初中时期的程穆涵，还没有喜欢上小哭包，所以对于她求救的目光别说理会了……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呵呵，叫你丫的，老告我黑状，这下倒霉了吧？
“给我过来。”王莲又一喝。
苏念安眼眶含泪，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程穆涵惯会察言观色，看王莲的神色也知道她动了真怒了，便不动声色地啃着瓜，挪到了苏念安身边。
她压低声音，吐出四个字。
“自求多福。”
下一秒，王莲的晾衣架就下来了。“我让你上课睡觉！”
“啪！”
晾衣杆抽在苏念安身上。
苏念安疼的一下子哭了出来，下意识往程穆涵方向跑。
“你还敢躲？！”王莲追着她，大喝。
“啪！”
又是一记猛抽。
苏念安疼得直冒冷汗，边说。“妈妈，我错了。”
“啪啪！”
“妈，你别打了。”苏念安又蹦跶了几下。“我错了。”
王莲拽着她的衣服，不放，“跑什么跑？站住！”
“啪——！”
晾衣杆抽在突然出现的程穆涵右手上，王莲疑惑的看着突然挡在面前的二女儿。
小哭包和小卷毛也均是一愣。
姐姐苏念安泪眼朦胧的望着妹妹程穆涵，那眼神，就像看到脚踩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的超级英雄，不，救世主。
程穆涵被这火热的眼神看的极为不自在。
她也很懵逼，好不好？
她也很怵王莲这个母老虎，好不好？
她这是活腻歪了吗？
放着好好的大魔王不当，反而过来作死，这可是她的惯用手啊！
程穆涵就是见平时被她欺负的苏念安挨打，几乎本能的就出手阻拦。
说来奇怪，她本来还在乐呵呵一旁看着苏念安被打，但看着看着，就越来越不是滋味，越看越不爽，手一动，就没有然后了。
说出来可能不信，程穆涵根本没想动。
是手擅自动的。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早晨封印的黑暗力量已经破封？所以前任大魔王重现人间，控制了她的身体？
王莲盯着还在中二的养女程穆涵，眼中似有暴风雨凝聚，越演越烈。“你想拦我？”
那时候养母会发火，也是正常的。因为她一直不喜欢程穆涵。
虽然平时也没亏待程穆涵，但对于家里多出的花销到底是心疼。再加之程穆涵很讨苏念安奶奶的欢心。而王莲又和苏念安的奶奶婆媳不和，故而她对程穆涵这个养女也不喜起来。
尽管这个养女的学习是真的好，但看见程穆涵想拦自己教训自己女儿后，王莲更是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肚子火全都冒出来。
准是这小王八蛋带坏了她女儿。
程穆涵现在知道后悔也迟了。于是她炸着一头凶巴巴的卷毛，说。“妈……妈，你别打她，是我拉着她玩的。”
王莲冷笑一声：“你找她玩的？”
小卷毛心虚地点点头。
王莲再一冷笑。“呵呵，我的好女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不学习也能考前几名，是我这个妈不会教你喽！”
“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整天让我因为你没写作业或者被同学欺负的事，跑老师办公室，求爷爷告奶奶吗？你是故意耍我的，是吗？”
程穆涵根本更没有听王莲讲什么，下意识道。“是……”
先认错，后道歉是程穆涵应对王莲总结出来的官方经验。每次在程穆涵打碎了什么东西，或者欺负姐姐，被告了状时，少不了说一句“是，我错了”。
所以都形成了条件反射，但程穆涵话说一半，猛的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苏念安正用一脸惊呆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而王莲额角青筋怒跳，眼见就要爆发了。
这下可全完了。
没回头路可走，程穆涵只好一头黑走下去，委屈巴巴地伸出她的右手。
王莲冷笑两声，扔出了一个搓衣板。
“谁说我要打你手了？”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两声乌鸦的叫声。“哇哇——”
程穆涵心里顿时也变得瓦凉瓦凉的，涌起不详预感。
果然，耳边响起王莲那熟悉的两个字。
“跪下！”
望着面容狰狞的王莲，程穆涵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第一次被打的场景。
那时候，她刚才来这个家不久，还带着孤儿院那些孩子的野性，贪玩得很。很无聊，她就在阳台摇晃推拉门。玩着玩着，一不小心把门给摇坏了。
她悄悄把推拉门竖起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就被后来去阳台晒衣服的王莲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不中二，枉少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