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时我在想什么》小爷儿我住北山头

9、顾水说：

　　这天实在没事干，独自在街上瞎逛，没成想迎面撞到了高中转校前的同位。正要假装没看到低头溜走，他却笑着来跟我寒暄。
　　到底都长大了，那些陈年往事也学会像大人一样当个笑话笑笑就过了。
　　“当时年纪小，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别人说你有病，我还跟着起哄，真是对不住了。”同位笑着拍拍肩膀
　　“哈哈哈都过去了。”我悄悄移开，想着如何脱身。
　　同位大笑着说：“你说当时咋想的，谁不孤立你就要被全班孤立。我们竟然还玩的津津有味，哈哈哈真混。”同位再次靠近，无形中的压迫感使人尴尬。
　　我尴尬的说：“哈哈过去了的事不要提了。”
　　同位说：“后来你怎么就转学了，班级群也退了，咱聚餐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来。”
　　“哈哈哈下次下次。”心想:真逗，还不是你们把我踢出群的，现在提起干什么，聚餐？过去听你们当初如何私下骂我神经病传染源吗？
　　同位说：“下次你可一定要来，你看都成双成对了，年年就正哥自己多惨。”同位张口就来，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再次轻读出这两个字，舌头还是会打结，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幸好并没有被察觉，同位依然自顾自的说个不休。
　　“除了他还有谁，年年喝多了念叨你。我还录了视频呢，特搞笑，你要不要看！”
　　“他……不是走了，消失了？他不是，他不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深深吸了两口气握紧拳头，手心早已被汗浸湿。
　　同位摆弄着手机说：“哪儿呀，你刚转校就回来上课了。你后来在那边住校又不玩手机，自然不知道这边的事。听说是他家里怕他转校影响成绩，又不想你俩在一个地方，故意整了这么一出。好把你逼走了，让正哥安心学习。你也知道，正哥是个重本好苗子。”
　　我冷声问：“你们，都知道？”
　　同位说：“知道也不全，正哥又不会说，谁也不敢问。你一走他就回来上课了，大家都这么传。冷吗？你抖什么？”
　　“我家有急事，我先回去了。”我急急转身，听到同位在身后大喊“这周六下午有聚餐，你来不来。”我没有搭理快步回到家。
　　瘫倒在床上，打开手机，一个尘封了许久的头像忽然跳了出来
　　“对不起，我之前密码忘了，所以一直没联系你。”
　　我想了想忍住怒气回复道：“哦呦，李艋嘴可够快的。”
　　□□：“之前的事，对不起。”
　　我说：“咋就这么巧我刚碰见他，你密码就想起来了。早知道我就天天蹲李艋门口等偶遇了。”
　　□□：“不，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现在知道了？牛逼。”
　　□□：“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用力敲着键盘：“好好说？我追你的时候你咋不好好说，你走的时候你咋不好好说，你妈冲到学校指着我骂的时候，你们把我逼走还让我感到抱歉的时候，我因为这破事精神恍惚，休学了一年，差点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的时候，你怎么都不来好好说话。五年了，他妈五年了，你现在回来要好好说话，□□，谁给你的脸。”
　　□□苍白的解释：“……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你他妈带着你的光明正大的未来滚吧。”
　　□□：“顾水，我去找你，我们当面说清楚。”
　　“傻逼滚”
　　什么狗屁回忆，什么狗屁愧疚。说完这句，憋着一口气把存了五年的东西删掉，翻箱倒柜把那为数不多的回忆找出来堆在一起，便再撑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水！顾水！”□□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了进来，听上去模糊不堪。
　　“滚你妈！”冲着窗外大声吼了一声，唰啦关掉了窗户，拉上窗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好累啊，就像一瓶开了封的可乐，心里的那点东西随着时间慢慢被消耗殆尽，只剩下粘腻的曾经平白无故的滞留下来让人恶心。
　　妈妈回来了，敲敲门进来坐在床边并不言语，轻轻拍打像儿时那般给我安慰。
　　我窝在被子里哑着嗓子说：“妈，我都知道了，你让他走行不行，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淼淼……。”妈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手机响了是林一南打来的电话，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接起电话
　　“顾水，顾水，你之前说想看的小狗刚刚从医院接回来了，等下要不要开视频。”林一南欢快的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林一南，我好想你。”我打断喋喋不休的林一南闷声闷气的说，林一南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占线了要挂断电话了，他才沉声道“顾水，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特别想你，想现在就看见你！想念您英姿飒爽的身姿和英俊的面庞。”我擦擦眼睛若无其事的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林一南说“那我明天去找你啊。”
　　我说：“好啊好啊，明天你来我带你去吃好好。”
　　林一南继续逗我：“顺便在你家过年？”
　　“可以可以，很强。”
　　林一南轻笑着说：“按照习俗大年三十你该来我家过年。”
　　“呸，傻儿子，真按习俗你还得大年初一来给爸爸磕头呢。”
　　“别扯了，说说吧，到底咋了。”林一南见声音渐渐亮堂起来便再次问道
　　“真没什么，你家狗呢，拎出来我看看。”
　　林一南沉声说：“顾水。”
　　“行行行，我说，你别忽然那么严肃。”把事情大概胡乱说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也亏得林一南有耐心听下去。“就是这样，你可以把你家狗拎出来让我开心开心了吧。”
　　林一南顿了顿说：“顾水，我想你最好去见上一面。”
　　“不去！”
　　林一南那边听不出来情绪，“他既然敢来见你，就说明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笑着说：“就算阳痿和我也没关系了！”
　　“顾水……”
　　我假装无理取闹的语气喊：“林一南，你是不是不爱爸爸了！你干嘛逼我，说了不去就不去！再逼逼就挂了吧。”
　　“顾水，我不挂电话，你戴着耳机下去听他说完就上来。”
　　“不去。”
　　林一南笑着说：“两顿火锅。”
　　“行行行，我下去，旧情复燃再被骗了我就赖你。”
　　“不会的。”林一南低声说，“不会的。”
　　披了件外套戴上耳机下楼，刚出门就看见□□站在楼下抬着头瞎叫。
　　林一南在耳朵里轻笑“顾水，别怕，我在这儿。”
　　“行了，要叫魂滚你家叫，别在这儿丢人。”我站在阶梯上冲□□喊道。
　　“顾水！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猛的瞪大眼睛，焦急的跑过来。
　　“你站住！有屁就在那儿放，别东扯西扯。”我向后退了退，拉开一臂距离
　　□□真站住了焦急地解释：“顾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快放。”
　　□□舌头打结的说：“当年我确实因为你的事和父母吵架一时生气坐火车找我哥去了，等我回来你已经走了。”
　　“嗯，怪我，说完我回去了。”理由可以接受，那就没事了吧。
　　□□继续说：“不是的，我和父母说我和你在一起了，想把你带回家给他们认识。他们不信以为我开玩笑，我就给他们看了短信记录，结果就那样了。”口气带着些懊恼。
　　我耐着性子问：“说完没。”
　　“顾水，你别这样，我一直想找你，又不敢怕你生气。”
　　我厉声说到：“我不生气，我铁打的。五年你连个屁都没放没关系，但是你现在跳出来恶心人就不对了。”提起这个就火不打一处来。
　　□□说：“那时我父母说，如果我能考上他们要求的学校就不管我了。可是等我考上了，却又要我考研，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
　　“所以你索性玩失踪，跟你爸妈一起骗我，让我担惊受怕那么久，怀着愧疚自卑过完了这五年。如果你爸妈当初骗人有错，那么你就是共犯，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要回去了。”
　　□□焦急的说：“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要说！”
　　“哦？”
　　□□说：“我很想你，我怀念每天等你一起上学放学的日子，那是我这么久最开心的时光。顾水，我还喜欢你。你看我们……”
　　我捂住耳朵说：“别，我求您大恩大德换个人糟蹋吧。还有，您别提一起回家这种青葱岁月了，让你知道我家在哪儿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就这样吧，您守着您爹妈过一辈子吧，我耽误不起你。”
　　“顾水，你再给我次机会，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做这种事，再一次我一定保护好你。”
　　我的耐心渐渐消失：“万一年龄到了让你结婚生子呢。□□，你哪里是怀念曾经，你只是想起来以前有个傻逼对你百依百顺，你无聊了，再过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再说下去我想我又要哭了，想要立刻回到被窝，外边太冷了，我想回家。
　　□□拦住我说：“不是，顾水，不是这样，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这次换我追你。一年，两年都好。”
　　“□□，我有男朋友了，他现在在等我回家，我可以走了吗。”我定了定神，冷静的说到。
　　□□以为我在开玩笑不可置信的说：“我不信，你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你要不答应，我就在这里站一夜。”
　　“幼稚。”
　　回到家中，全身都是僵硬紧绷的。慢慢松开因为紧握而发白的拳头，愤怒委屈不甘羞辱，各种情绪堵在胸口呼之欲出却又如鲠在喉。林一南在电话中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提醒我们尚在通话。
　　“那个……”安静许久，等气息喘匀开口说道
　　林一南紧接着问：“困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一南笑着说：“别担心我没生气。”
　　“靠，你生什么气。我是想说我没事了，你可以挂电话了。”
　　林一南问：“还想哭？”
　　“你很烦啊。”
　　林一南无所谓的说：“嗯，反正你一直说我烦。”
　　“我没有，林一南，我现在心里乱，没办法跟你好好说话。”
　　“不是说男朋友在等你？现在不要和你男朋友谈谈？”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顶上去，你也听到了刚刚那个情况。我累了，明天再说吧，挂啦。”
　　“顾水……”林一南的声音被掐断在忙音中，我想要自己静一静。
　　关掉手机缩在被子里，屋里很暖和可我还是忍不住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