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时我在想什么》小爷儿我住北山头

8、顾水说：

　　终于天刚冒亮，撑不住跳下床蹑手蹑脚的跑出去。拐进林一南宿舍看了看，板凳上的水杯不见了，林一南躺在床上睡得不甚安稳，不知梦到什么眉间轻皱。
　　轻轻带上门跑到楼下散步，冬天的风转进鼻腔，刺的喉咙一阵腥甜。天将明未明，校园还没有热闹起来。吸吸鼻子，慢跑到最近的食堂打了份养胃粥和一笼蒸包带回宿舍想着去讨好林一南。说不上为什么，一想起林一南会知道我羞与人说的心事，便觉心中发毛。
　　“咦，好香啊，顾水你怎么来了。”刚放下早餐，林一南便坐了起来笑嘻嘻地说
　　我撇过脸说：“怕你死在宿舍，昨天怎么就醉成那样。”
　　“有吗？我忘了，还以为自己跑回来就睡了。”林一南揉揉眼睛，我仔细扫视看不出半点破绽，长舒一口气说道：“哪有啊，你醉的走不成路，我把你扛回来的，累死了。”睁眼说瞎话的感觉真是舒爽
　　林一南垂下眸子不好意思的说“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不该逞强。”，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乖极了。
　　“光道谢就行啦？因为扛你我胳膊啊，后背啊到现在还酸疼。”说着装模作样的捶打了两下，“哎，如果有个人给捶捶背再吃顿好的估计就能好了。”
　　“客人您坐好，我马上给您捶背！”林一南掀开被窝跑了过来，“您觉着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不错，再用点劲，诶上面一点，呼。”摇头晃脑的享受林氏服务，醉酒后的人真好骗，醉酒后的林一南就是天使啊。
　　“那您觉得这个力道怎么样？”林一南忽然趴到耳边吹着气说，“媳妇？”
　　温热的呼吸传入耳朵冻住了全身血液，瞬间脊背僵住，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雕，一点点磨着骨头转过头吃惊地看贼笑的林一南。
　　林一南一脸无辜相，“干嘛，昨天不是答应的挺顺了？”
　　我努力狡辩：“假的，那是你做的梦。”
　　林一南调笑着说：“哦那水应该也是梦中顾水跑出来冷上的。”
　　“您别说了”我捂住脸痛苦地说“有啥话我们脑电波沟通。”
　　林一南一脸欠揍笑着说“昨天应该也是亲的梦里的顾水。”
　　我捂住脸说：“求您闭嘴，不然我们打一架吧。”
　　林一南吃错了药大概，继续说道：“昨天跟我告白的应该……”
　　“林一南你什么脑回路！那不叫告白，那叫有理有据的拒绝！拒绝！”
　　林一南撑着头说：“你是不是说想要和我平等的完完整整的在一起？”
　　我苍白的解释道：“是……，但我那是……”
　　林一南继续得理不饶人：“你是不是说你要忍住喜欢。”
　　“是……，但是那个……”
　　“好，我单方面认定你在告白，并且心安理得的选择接受。”林一南坐到身边撑着头说，“我想过很多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如果只是因为这些，那你完全没必要担心，第一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七情六欲我一概不缺。第二呢，我不会走会陪你长大陪你面对。谁都有年少不懂事的时候，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而我要入驻你的现在与将来，贯穿你的余生。”
　　忽视掉那些表忠心的话，我头痛的说：“可是我曾经很喜欢他。”
　　林一南抢白道“你以后会很喜欢我。”
　　我叹一口气，决定还是告诉他：“他却在一个夏天凭空消失了。”
　　林一南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嗯？”
　　我接着说道：“他忽然就消失了，据说家里也报警了，各种方法都无济于事。他半句话没有留下，便不见了，有人说他不堪困扰坐上南下的火车逃走了。他家人调出我们的通信记录，告到学校里去，说是我害了他们一家，学校碍于名声强迫我转校。高中嘛，你也知道，因为这种事情转校总会传出来被当做笑柄，从那时起我变的极度需要别人的温暖来确保自己是不被厌烦的。我害怕一段固定的关系，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我不希望再次经历。”
　　“对不起顾水。”
　　我笑着说：“是我不好，我不懂如何表达。事情是都过去了，我也可以平静的讲给你听，但是他是梗在心窝里的一根刺，谁要进来都得碰上一碰，我怕疼。”
　　林一南平静的说：“那让我只是陪在你身边可以吗，我不着急你在心里给我腾个位置，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我摇摇头，“你明明可以有更轻松地生活、青春，没必要在我这里干耗。”
　　林一南也笑了：“你可以选择为他干耗心思浪费时光，我同样可以选择陪在你身边等你解开心结。顾水，公平点，大家都可以有心甘情愿的选择。”
　　时间开始凝固，林一南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视线紧紧注视着我等着回答。而我只是把头偏开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掏出手机漫无目的的刷着。
　　这种话题的争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论多久都不见得会有统一的结论。我与林一南的默契便在这时得到了质的体现——搁置问题。既然谁都无法说服谁，那么假装什么都不存在，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变得更坏。
　　默契的住口，默契的保持安静，默契的岔开话题。我们再一次成功避开了争吵，没人注意食物已经变凉了。烫口的汤粥在沉默中渐渐消失了白雾，林一南认命地挪开视线，掏出手机刷。
　　“你回家的车票订好了没？”再一次我先打破了沉默
　　“嗯，明天下午的，你准备啥时候回去？”林一南拿着手机刷来刷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歪歪头说：“那我也明天下午吧。”
　　林一南礼貌的问：“我送你？”
　　“是急着要见家长吗？”嘴没把门的坏毛病出现，场面即将再次陷入僵局。血条直线下降即将破零，耳边仿佛传来战斗结束的号角。“那个吧，我是说……”
　　“别这个那个了，饿了，我们去吃饭。”林一南不以为然的挥手说道。
　　瞬间满血！我兴奋地就差跳起来了，“去吃粥吧，我知道有家特好的粥铺，哎呦，那叫一个香。”
　　“反正迟早要见。”林一南拍拍我的肩膀一脸凝重用告诫的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
　　叮，报告，血量告急！算了没救了，死了吧！……世界美好，世界再见。
　　“顾水，你咋这么不禁撩了。”林一南斜眼坏笑，意识到刚刚林一南在开玩笑，灵魂再一次得到重生。
　　“呦，有本事打嘴炮，有本事来真格的啊，怂狗!”
　　事实证明，林一南不怂，他是真狗。
　　一语成谶，第二天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火锅看着电视。而我，我爸妈真正的三好儿子，呆滞地端着小破碗窝在桌子一角，看林一南和爸妈笑成一团，甚至连我家千百年不近人身的猫都乖乖的盘在林一南腿上打呼噜。
　　搬个小板凳剥着橘子回忆今天到底哪里出错了，下午一切顺利送林一南来到火车站，取票系统出现故障为防止误点，临时改签下一班车在四个小时候，宿舍上锁林一南掉了钥匙，我说不如你来我家歇歇脚再走反正距离车站近。行李不方便拿，于是喊我爸开车来接，然后我妈提前下班看到了就说晚上走不安全不如将就一晚明早再走……嗯顺下来了，赖取票机！
　　妈妈说：“淼淼呀，别光自己吃给一南剥个呀，你看看你这主人当的。”
　　“妈，他又不是没手，我是不是还得喂他嘴里。”
　　“哎呀呀你这孩子，就会顶嘴，你看人家一南又听话又懂礼貌学习还好，你多学着点。”
　　“喵呜。”我家大黑猫也附和的叫了声。
　　林一南装作乖巧的样子说：“阿姨，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顾水他在学校很好的，可能回到家见着你们就想撒娇了。”
　　装，接着装，怎么不打嘴炮了？现在跟个斯文人似得。
　　妈妈埋怨道：“还撒娇，二十多岁的人了整天没个正形，一南你跟他关系好，多提点他。”
　　多提点，咋不说多照顾，多爱护，多让着我!平时咋不见你们这么嫌弃我。
　　正在心里嘀嘀咕咕，冷不丁听见我妈说，“我书房一会给淼淼收拾出来了，一南你睡淼淼屋，让他睡书房。”
　　我立刻跳起来抗议道：“哈？凭啥！我不管我睡卧室。”
　　妈妈有理有据耐心解释道：“书房比较冷。”
　　“那你还让我睡书房！”
　　妈妈不以为然挥苍蝇似得挥开我说：“你这孩子我给你多加床被子。”
　　“抗议！抗议！我要睡卧室！睡卧室！卧室！”说完我就跑到屋示威似得在床上摆大字。
　　过了会，我妈唠唠叨叨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接着林一南抱着一床被子出现在房间门口，无奈的皱着眉说：“你妈叫我和你一起睡卧室，还嘱咐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赶到地板上。你俩怎么都跟小孩似得。”
　　我气愤的抱着手说：“算了我去睡书房。”
　　林一南过来揉揉头说：“行啦行啦，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我睡地板行了吧。”
　　夜里，林一南委委屈屈的缩在被子里念叨：“哎呀，这地板好硬，我好冷，好可怜……”
　　困得睁不开眼有气无力的吼道：“闭嘴，这是地暖！”
　　林一南继续小声嘀咕：“我腰好酸，今天行李好重，明天要坐一天的车……”
　　“滚上来。”
　　林一南美滋滋窜到床上的打了个滚，“啊，幸福……。”
　　“滚远点，赶紧睡觉，明天早起！”
　　到底还是起晚了，手忙脚乱的送走林一南，回家的路上爸爸一路沉默不语，临到家了开口说道：“淼淼，别耽误了人家。咱改不过来，这些年我跟你妈也就认了，人家孩子爹妈不一定这样想，林一南是个好孩子。”
　　反倒是我妈问个不停，当得知并没有在一起后，叹了口气说：“高中的事我跟你爸没处理好伤害你太深了，淼淼对不起。这种事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就好。不要害怕，你要学着去相信别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保护好自己。有什么跟爸妈说，不要再自己扛着了。”我胡乱应了一声也没解释。
　　随着林一南到家，朋友们也都陆续回来，寒假算是正式开始了。
　　四处约着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年也就接近了。
　　临近年关，大家都显得忙了起来，尤其在林一南回老家后，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我家人口少，大家住的又都不远，过年便显得没那么多讲究了。就这样在大家都忙得日子里，我却开始闲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