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女巫》猫不生

25、暴风前夕

　　修行者的强弱有明确的气息表征，但是修行者的实力是非常重要的隐私，就跟上班族的收入与存款差不多。然而只要有心探查，修行者的气息是很难隐藏的。但在探查的同时，自身也会暴露。所以几乎没人会开着自己的同行探查雷达，话说回来，就算全天开着自己的同行探查雷达，也经常十天半个月都发现不了任何同行。
　　修行者实在太少了。
　　现在全球有七十多亿人口，而其中真正能称之为修行者的人不超过七百万。这七百万修行者中，还有一部分不问世事，常年隐居；再有一部分丧心病狂，不能见光，真正活跃在世间的修行者，数量少之又少。
　　知道自己中毒之后，为了不让自己的感官迟钝，所以我一直在调动自己作为修行者的所有能力，包括探查四周。本以为遇不到其他修行者，没想到却撞上了大人物。我吃饭时在路口所遇到的青色油纸伞，实力远超过我所见过的所有修行者，包括我的母亲。遗憾的是，当时我并未有机会探查两个老妖怪邻居的实力，所以无从比较。
　　我把这件事和川儿说了。川儿让我别太担心，巫师集会马上就要到了，全国各地形形色色的修行者都会汇聚过来。我今天遇到的，也许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个人对我们没有恶意，否则我根本没法活着回到家中，将这些事儿告诉川儿。只是这个人性格应该十分恶劣，明知道我开着同行小雷达，还专门从我面前走一趟，
　　我倒觉得这也不怪人家，换我发现有人看在我工资条，我也要去看看是何方妖孽。但是现在离巫师集会还有半个月呢，怎么就有修行者往这儿扎堆了。川儿知道我不太关注这些，她解释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除了巫师会过来参加集会，其他修行者也会。修行者之间很少碰面的，除了关系像我们这样的。巫师集会呢，就为大家见面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平台。再加上来的人很多，有助于隐藏自己，所以很多修行者也会选择在这里进行私下交易。提前十天半个月过来也正常。”
　　这件事就此揭过，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修行者的进境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太过在意当前实力强弱，很容易走火入魔。不过像我这样随缘到放任自流的境界也很少见，毕竟物竞天择，丛林法则，弱小的人在修行境是活不下去的。
　　但我并没有活下去的目标，之所以还活着，只是不敢死而已。

　　如同川儿所说，那天之后，我又陆续用同行探查雷达发现了别的修行者。在一天连续两次遇到之后，我就不再使用自己的这个能力。结果没过两天，我发现有别的沙雕在用这个能力探查到了我！如果我脑子里有不同警戒线提示，当时肯定已经是最高警戒，马上就要冲出去打人了。
　　我默念了三遍平心静气，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略那种底牌被人看穿的不悦感。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这也让我意识到，我之前所做的事有多沙雕了。我没有被那三位同行打死，真要说声感谢。这种像是被人连毛孔都一起被看透了的刺激，针刺的痛感……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这是，我忽然想到，这种感觉，不就是和叶道长聊天的那个夜晚，我所体会到的感觉吗！？当时并不是有人在注视我，而是在同行搜索雷达中发现了我，并且窥探了我。
　　也就是说，当时在代楼，除了我们和山外的器巫，还有别的修行者？而且这个人瞒过了叶道长和一心，精确得找到了我？
　　我心中一惊，手中的碟子差点掉到地上。还好在一旁的玉京箫眼疾手快，用纸在下面接住。玉京箫的折纸法术用的很好，她能用纸包住任何东西。这是我在我们一起共事的时候发现的。
　　玉京箫有些奇怪得看着我，她黑色眼眸中尽是天真无邪。我越发觉得她就像是从小病重所以养在医院的孩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她其实很虚弱，体力很差，通常印证我的印象。在她不提喜欢我这件事后，我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好。
　　但我不能否认，知道她喜欢我其实极大得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这肯定也是我对她改观的潜在原因之一。唉，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不能免俗。
　　“前辈，你怎么了？”玉京箫问我。
　　我摇摇头，只说有点累。我不想把代楼的事告诉她，我没有力气和她讨论这件事。我现在有些混乱，内心深处甚至有些恐惧，我不能保证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现在的情绪。我恨不能插上翅膀回到代楼的山上仔细查看当时我所察觉到的气息来源，但我也知道，那里肯定已经什么都没留下了。
　　黑暗中有一只野兽，对我虎视眈眈已久，我却现在才发现。
　　我又有新麻烦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头都要愁白了。事情再急也要一件一件来，快到巫师集会的日子了，我得把注意力放在川儿那边。
　　以名家为首，大理有不少巫师族群。这只是西南地域的巫师人群，在东北、西北、中原、东南各有不同的巫师体系，现在各大派系的领头人都来了，都是些很有身份的人。因为母亲的缘故，我对其中的一些人有所了解，这几日我打算找到他们的落脚处，前去拜访一下。

　　我将在密室里折腾出来的东西打包收好，留了一部分作为研究的材料给川儿，写好了用途与注意事项。这些日子我虽然没能做出解毒的药方，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做了一些能延缓毒发作的药品，姑且算是个心理安慰吧。
　　玉京箫的助手工作自然也到此为止，她虽然沮丧，但也并没有再说不讨喜的话。她身上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但我想不通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处。玉京箫如何，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我和玉京箫各自回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我最近很少在这个点出门。大理鲜见地没有下雨，碧空如洗，清风阵阵，气候十分宜人。我走在洱海边的公路上，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去药田看看。
　　离药田还有半里路的时候，空气忽然变得极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当然，这不是空气本身发生了变化，而是有人在向我施压，让我不要再靠近。
　　我本来也不是非去药田不可，对方能不使用小雷达探查到我的存在，而我却不能做到同样的事，证明对方能力在我之上，没必要头铁。我给川儿发了消息，问她现在在哪儿。川儿很快就回我说在家瘫着。既然川儿跟这桩麻烦没关系，那我也没必要去掺和。我转个方向往家走去，那股威压果然消失了。
　　我回到家，川儿果然在。她不知道从哪儿拖出来的躺椅，在屋檐下的走廊上，悠哉得晒着太阳。我看着她身上明显分层的肤色，忍不住道：“还晒呢姐姐，你都快变成印第安人了。”
　　川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腿，露出沉痛的表情，然后小手一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现在开始护肤也来不及，就这样吧。”说着她又悠哉得闭上眼。
　　“就是因为你总是就这样吧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试图劝服她。川儿半睁开眼睛瞅了我一眼，“修行之人，何重外表。有形之物，终将毁灭。阿弥陀佛，顺其自然。”
　　我懒得继续跟她说防晒的事：“川儿，你药田那边什么情况啊？”
　　“这几天我把药田租给东北那边的药王峡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总之咱别过去就成了。”川儿回道。
　　“你就不怕他们把你药全给撅走了？”我问道。
　　“签了合同，少一根药草照价付钱。我巴不得他们把我药田都给搬走呢，反正药再种总有，换钱的机会却不是常有啊。”川儿悠哉道。
　　我知道她肯定拿药田去换了别的东西，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不打算问。药王峡这个名字我之前听到过，跟名家在大理的地位差不多，是东北那边的扛把子。川儿能跟他们搭上线，也是好事。我把这边的情况跟川儿大致交待了一下，她眯着眼睛在躺椅上摇晃，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最后她问我：“那要不你明天去名家本家拜访拜访？”

作者有话说

　　改锁文改得心累
我可能更完这一卷或者下一卷会停下来。
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可能是定个新的基调然后修改一下大纲，然后完全重写
不然现在这样真没办法
大家且看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