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里香》镇风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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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彦最近怎么了？你小子是不是欺负他了，我看他脸色难看的很。”赵鸣看华彦不高兴了三天之后，在吃早餐的时候问赵和瑜。
　　赵和瑜摇摇头：“哪能啊，我只知道他不高兴，都不跟我睡一个床了。”
　　“你都多大了还非跟华彦挤一起？”赵鸣斜眼睨他：“是不是晚上挤着他了？你那个睡相，啧啧。”
　　赵和瑜郁闷了：“我这不是发扬人道主义精神舍身给他捂被窝吗，而且我们俩睡一起都那么久了他都没不高兴，怎么就赶上这两天了？”
　　赵鸣想想觉得也是，肯定有别的原因，就摆摆手让赵和瑜吃快点，赵和瑜把包子塞嘴里就骑上车追赶提前走了的华彦，打了好几次车铃，华彦愣是没理他，赵和瑜两三口吞了整个包子下去，噎的使劲儿捶捶胸口，捶的咚咚咚的，华彦在前面听着他的动静，糟心的很，忍着回头看看的欲望一个劲儿往前走，就是不回头看他。
　　别扭了好几天，华彦其实早就弄明白那天是怎么回事了，这其实是一种长大了的象征，他也去网上查了，更翻了好多资料，都说的模模糊糊，虽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可华彦还是心慌，因为那些资料中没说，梦里面出现的有对象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更何况他梦里面的那个人活脱脱的就是个男的啊！
　　华彦这两天差点疯了，还好期末考试一个星期前就结束了，不然搞不好要影响考试的，学校拖了一个星期才放假，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再过几天就大年三十了。
　　赵和瑜看他心情不好，即使自己也挺郁闷，但还是没发作，华彦从一开始就是那种能给他找不痛快的主儿，要是在华彦身上计较这个，那在他憋死之前得先气死一回，动手是万万不能动手的，华彦磕了碰了赵和瑜心里都难受的要命，他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难受，那就只能等，看看华彦到底是为啥不痛快。念及此处，赵和瑜长叹一声，难啊——
　　今天到学校其实是去领寒假作业的，赵和瑜作为班长要多留一会儿听班主任和任课老师说第二年的学习计划，他想着华彦肯定不会等他了，心里也就不急着走了，从办公室出来已经中午了，路过操场的时候几个正在打球的男生看到赵和瑜，非要拉他一起去吃饭，球队里有一个女生，是球队队长的妹妹，今年是初二，年龄却和赵和瑜一样，她也算是和李璇璇一样早熟的，充分发挥了自来熟的精神缠上了赵和瑜，赵和瑜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抱住了胳膊，不经意的一抬眼，正好看到华彦在二楼看着他，原来华彦没走，是在班里等着他呢……
　　大冷天的，赵和瑜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身汗，抖抖胳膊把胳膊从那女生的魔爪里捞出来，刚想喊华彦一声，华彦就冷漠的转头，回班里去了，过了一会他下了楼，像是无视空气一样，从他面前冷着脸走了过去，赵和瑜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索性也赌气，跟着球队的人走了。
　　到了学校门外的小饭馆，一群人起哄让赵和瑜请客，赵和瑜勉强的笑了笑，盯着菜单看了一会，忽然腾的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卷钱丢给球队里的一个人，直说自己要走，然后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接钱的人和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扛把子到底怎么了。
　　“别是钱不够请客吧？”一个人说：“不应该起哄的，是怪尴尬。”
　　另一个人点了点钱：“尼玛——怎么可能，他甩给咱们好几百呢，都够你吃死在这儿了。”
　　球队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赵和瑜离开的方向，她其实是李璇璇那堆闺蜜中的一个，平日里一直眼红李璇璇和赵和瑜关系好，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结果赵和瑜还跑了……
　　赵和瑜骑上自行车就往家赶，他出校门没多久，华彦脚程不快，果然，他在半路撵上了华彦，一看到华彦，他就放慢了速度在他身边骑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没跟他们一起吃饭，咱们一起回家吧？”
　　华彦整张脸都用围巾挡着呢，就露出一双眼睛，此刻那双眼睛也看向一边，就是不看他。
　　“你最近心里不痛快，这都好几天了，什么事儿还过不去了？”
　　华彦还是不说话。
　　“是我惹你的不？”
　　“不关你屁事。”华彦声音有些闷：“让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赵和瑜恍然：“不关我事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不是，华彦，你不能伤及无辜啊……”
　　华彦转头瞪着这个自称“无辜”的货，“无辜”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尖，凑了上去：“别气了成么？谁惹你了我打谁去，我哪能放你一个人啊。”
　　不知这句话又戳到华彦哪点，华彦眼眶慢慢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要哭，赵和瑜被惊的手忙脚乱，车子地上一扔也不顾了，一把抱住打算跑的华彦，连声喊着他：“华彦！华彦！哎！别踢我——疼着呢——”
　　华彦踢了他两下，骂道：“你敢早恋！我告诉赵叔叔去！”
　　“我没有！”赵和瑜连声否认：“我根本都不认识她！就在篮球队恰好碰上了！”
　　“真的？”
　　赵和瑜郑重点头，竖起手指：“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你可算了吧。”华彦哼了一声：“你的人格令人质疑。”
　　赵和瑜看他态度稍微缓和一点了，也撒开了他，只是还是抓着他的胳膊：“能好好说话了不？”
　　华彦不吭声，赵和瑜说：“你别动，我扶一下车子，你别跑啊……”
　　赵和瑜弯腰把自行车扶起来，跨上自行车拍拍后座：“坐，老爷，小的带您回府。”
　　华彦别别扭扭的坐上车子，赵和瑜在前面清清嗓子，捏细了声音，拉着腔喊道：“起驾——”
　　什么不伦不类的。华彦别着头把脸藏到柔软的围巾里，嘴角却勾了起来，微微哼出了一个鼻音。
　　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去了，赵和瑜后来问过好几次华彦那几天是怎么回事，华彦都没说，只是借机把床给分了，赵和瑜还为此郁闷了好几天，在华彦坚持的态度下还是选择了屈服，只是私下里跟傅宇抱怨了两次，傅宇还笑他这么大了还不敢自己一个人睡，他对着电话嚷嚷说傅宇一个独生子女懂个屁。
　　傅宇尴尬的咳了一声：“再说我翻脸了啊，我没跟你说么，我那小后妈生了个弟弟。”
　　“哦……”赵和瑜说：“老来得子，你爹是不是高兴疯了。”
　　傅宇讽刺的笑了声：“嗯，高兴地抱着那个小王八蛋就找我爷爷去了，我爷爷没办法，给那小王八蛋入了族谱，让它的婊子妈得逞了一次。”
　　赵和瑜发现傅宇骂人是越来越有水平了，笑了两声，也替他忧心起他的处境：“那你在家里还能待下去吗？”
　　“你看伦理节目看多了啊？”傅宇说：“这是法治社会，她一个小三登堂入室也就是极限了，还能对我干点啥？”
　　“反正你小心点。”赵和瑜说：“顺利的话，我暑假去看你，咱俩练练。”
　　傅宇答应了，生活再不舒心，也得这么过下去，他是羡慕赵和瑜的，同样是失去母亲，赵鸣的选择和他父亲的选择完全不一样，所以赵和瑜绝对不会有他现在的处境，没办法，不同人不同命。
　　赵和瑜挂电话的时候华彦正好进屋，看到赵和瑜坐在床上发呆，就问他：“怎么了？傅宇有事？”
　　“没啥大事，就是他有了个弟弟，刚出生，也不知道以后亲不亲。”赵和瑜说：“他说他弟弟是小王八蛋，那他爹是啥？”
　　华彦头发还在滴水，随手抓了一条毛巾擦头发，赵和瑜看着他抬起手时凹下去的锁骨和瘦削的身板儿，咽了口口水，尴尬的东拉西扯了两句，华彦没注意到他的这些变化，背对着他在暖气前面烤头发，赵和瑜像是一条狗，盯着没人看管的桌子上的肉，一会儿瞟一眼，一会儿再瞟一眼，想下手又有顾忌，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第二天早晨，他难得的一大早就清醒了，一起来就去卫生间把身上的内裤给洗了，这样的事儿已经发生好几次了，早在一年前他就闹过一次疑似尿裤子的事儿，好在他在大染缸里浸淫已久，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当成正常的情况给处理了。
　　他就这么溜着鸟踢着拖鞋去衣柜前面找新内裤，衣柜离华彦的床不远，华彦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两瓣屁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眼一闭又继续睡了，再起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死活都想不起来了。
　　赵和瑜喊他吃饭，华彦就没有继续想下去，起来洗漱了。
　　新年的时候来拜年的人很多，电话一整天都响个不停，来客络绎不绝，送的礼都堆了半个屋子，年前赵鸣准备的回礼用的山珍愣是没够用，还是李妈紧急采购了一趟才买够回礼，赵和瑜和华彦收到的压岁钱都够买栋房的了，还是按照老规矩，全都存到俩孩子的“公用账户”里，赵和瑜数存款折上的零的时候赵鸣看了一眼，感慨道：“比你老子当初起家的时候的初始资金还多！”
　　赵和瑜说：“我要拿它们去买国债。”
　　华彦说：“炒股吧，炒多点儿再分一半攒着，留一半儿活钱。”
　　赵鸣瞪着眼：“你们学校还教这个啊？”
　　华彦难得的对没脱离文盲帽的赵叔叔表达了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感情，他说：“赵叔叔，学校不教，我们都是从网上学的。”
　　赵鸣愣愣的点头：“我看人家买电脑都是聊天玩游戏，你们怎么还真学起来了呢？”
　　“玩游戏是适度娱乐，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学习上面。”华彦说得义正言辞：“不能玩物丧志。”
　　赵鸣被养子感动的心里暖和的要命，回头看到自己亲儿子在玩游戏，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没踹动，这小子结实着呢，特别抗揍。
　　赵和瑜莫名被他爹踹了，回头看华彦笑的贼兮兮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这无妄之灾哪来的了，但是他能怎么办？他看着华彦那笑的眼睛都变成小月牙的样儿，只能含恨磨牙，恨不能咬他两口以泄心头之痒。
　　初中就只剩半学期了，他们俩肯定是要在一中上高中的，而高中，据陈壮壮所说，还有人等着他们呢，赵和瑜想着既然都是要来的事情，不如早早地处理了省事儿，寒假的最后一天，他去了一个黑网吧，直接拿钱把事儿给砸平了，用后来的话说，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二十岁上下的青皮混混到底还是个小混混，稍微打听了一下赵和瑜的身家，第二天就拎着东西带着钱四处托关系找赵和瑜见一面了，于是剩下半个学年，赵和瑜过得安生的很，至于高中那边，想伏击他们的周其竟还没撑到暑假就被学校退学了，和赵和瑜没关系，是因为周其竟搞大了一个女孩的肚子，那女孩也才十四，这事儿在学校闹得人尽皆知，周其竟再也混不下去了。
　　钱妈妈听钱胖子说了这事，连声唏嘘说幸亏没让钱小唯进一中，说这话的时候她在自己家的沙发上舒坦的坐着，挂着恶意的笑说：“我看那李璇璇啊，出事儿也是迟早的，他们姓李的一家都不规矩，不就是个私奔到城里的乡下……”
　　说着说着，她好像看到了李璇璇不幸的未来似的，心里更加舒坦了。
　　钱奔沉默着听他妈妈唠叨，看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他爸又不打算回家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忘了，总之，这个家越来越让人窒息。
　　钱小唯早就以要好好学习为名去住校了，钱奔也想住校，但是一中的宿舍只给家远的学生住，想来他还得再忍个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