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14-
整个假期赵鸣一直很忙，两个开学就要升入初中的孩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跑出去玩，而是好好地待在家里，跟他们一起的小伙伴们都顺利的升学了，钱小唯跟她妈的斗争短暂结束了，但是这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选择了上三中，和康子健一起。钱妈妈乐得她和康子健多玩一玩，假期里也没有太过逼迫她了，这个暑假所有人过得也都还算不错。
快开学的时候，杨烂柯给华彦打了个电话，问他今年还参不参加比赛了，华彦说不参加了，等到年龄足够，去参加更大的那场，杨烂柯闻言就说自己也不参加了，他爷爷说了，奖杯拿的没有挑战性就不用再拿了，不能棋逢对手，那还不如不下呢。
华彦觉得杨烂柯的爷爷说话这底气可不是一般的足，他之前也担心自己技术退步，跑到少年宫想磨练一下，结果整个少年宫就连老师都不行，这个时候，他就格外的思念张老爷子，还主动给张老爷子打了好几个电话。
赵和瑜是没心没肺的，一个暑假晒黑了不少，个头窜的像春雨后的竹子，节节拔高，赵鸣偶然有一次跟他站一起，惊讶的发现这小子个头已经和他妈妈差不多了，这才多大？
华彦虽说也在长个子，但是没有赵和瑜势头那么猛，他的骨架小，拔高了个头显得清瘦的很，风一刮就会飞起来似的，赵和瑜没少拿这个挤兑他，吃饭的时候像是填鸭似的逼着他吃，被踩了好几脚还笑嘻嘻的劝他多吃点。
“我要是吃成钱胖子可怎么办？”
赵和瑜说：“你要是吃成钱胖子，把肉割下来给我，我帮你减！”
“还费这二遍事干嘛？”华彦怒道：“我自己吃多少我自己心里有数！”
如此这番好多次，赵和瑜也不怕他生气，就是觉得华彦瘦的下巴都尖尖的，锁骨凸出的样子有点像电视里的三毛，太可怜了。
市里开了家室内游泳池，抓着暑假的尾巴大挣了一笔，每天都有很多大人小孩特意来这里泡着，赵和瑜和华彦去了两天，觉得人太多就不去了，按照赵和瑜的说法是池水里泡着那么多热乎乎的肉，就是凉水也捂热乎了，他和华彦学会了游泳之后就不去了，再踏足这里，还是两三年之后的事儿。
赵和瑜实在是怕了，怕不跟华彦在一个班，于是拜托他老子一定要让他们一个班，赵鸣笑话他说：“你还能以后都跟华彦绑在一起不成？”
“有这个选项我肯定愿意。”
“去你的，你愿意华彦可不愿意。”
华彦当时在吃早饭，喝着粥默默不语，其实他心里也想跟赵和瑜一个班，所以放任赵和瑜死缠他老子去了，赵鸣看出两个孩子不愿意分开，心里觉得好笑，还是跟学校打了个招呼，学校一再保证会把他们俩安排到一起，赵鸣亲自开口，学校那边的态度称得上是殷勤了，本来要入学考试之后再分的“实验班”，直接内定了两个名额上去，当然这个实验班里内定进去的可不止他们俩，还有市里几个领导的子女，包括校长本人的侄女都在里面。
学校拍马屁的行为自以为没什么大事，但还是引起了部分家长的不满，去学校报到当天，不少自认孩子成绩不错的家长都在校长室抗议，校长再三保证实验班会扩招，而且不会太区别待遇，家长才不甚乐意的偃旗息鼓，学校耍了个心眼，说是通过入学考试选拔，家长得到扩招的保证之后对比了一下扩招的人数，发现正好差不多是内定掉的人数，尽管不满，但还是遵从了学校，回家之后少不了一顿唠叨，孩子听到了，就听进了心里，第一天还算和善的同学第二天蓦然就变了个样。
华彦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刚把书包放到了桌子上，就听见坐在他后面昨天还跟他自我介绍的同学阴阳怪气道：“这周五就得考试了，咱们辛辛苦苦学一暑假，还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实验班呢，唉，你说我家要是也有钱该多好，给学校塞点钱，实验班想进就进去了。”
赵和瑜挠挠耳朵，看着一脸平静的华彦，还是决定放后面那小子一马。
华彦说了，不能一开学就打人，怎么都得等到根基扎稳才行。
看没人搭理他，后面那个小男生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有钱的进实验班，连试都不用考，进一中更是都不用看升学成绩！”
现在还没上课，周围的学生因为听了那男生这话，都嗡嗡的议论开来，视线时不时的往他们俩这边扫，华彦还没说什么，有人忍不住笑了。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个说话脆生生的小女生站了起来，原来是之前小学的时候和华彦一个班的，叫崔晓玉，崔晓玉嘴巴毒说话厉害，不给小男生留一点情面：“你升学考试才多少分，华彦可是全满，我和他小学一个班，亲眼看着华彦拿奖都拿的手软，你？你也就拿个奖状！还天天翘尾巴！也不怕露□□！”
全班哄堂大笑，被崔晓玉骂的男生气的脸都红了：“拿奖算什么？他要是有种就参加摸底考试！而且就算他是凭成绩进来的，他哥哥呢？凭什么赵和瑜也能进实验班？”
崔晓玉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那个男生，刚要开口讽刺，华彦制止了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小男生：“要不然咱们打个赌，我和赵和瑜都参加摸底考试，我们要是成绩都能考进实验班，你就滚，我们俩要是有任何一个进去不，我们俩一起滚，好不好？”
那小男生眼睛转了转，看了看冷笑着的赵和瑜，心里犯嘀咕，强撑着说：“你凭什么让我滚？我凭本事考进来的！”
“要我们跟你证明自己的实力，你算老几？”华彦脸色蓦然冷了下来，倒是有几分骇人，他步步紧逼着：“我说要跟你赌，你连打赌都不敢，我要是输了我敢说滚就滚，你敢吗？”
全班安静了下来，都在看面色涨的通红的小男生，他显然是不敢的，华彦哼了一声：“你自己都不敢滚，凭什么跟别人耍贱？凭你的厚脸皮？就你这种玩意，也敢问赵和瑜？你可真是个不知道死的鬼。”
说罢他就坐下了，还很嫌恶的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把凳子往前拉了拉，紧贴着自己的桌子坐，一点都不碰后面那个男生的课桌。
赵和瑜靠着他后桌的桌子，笑着看着那个男生一眼，转过了头。
回家之后，华彦气的啪的把书摔到桌子上，显然并不是他在学校那么淡定都是他的表面工作做得好，赵和瑜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安慰他：“不气不气，跟傻子置什么气呀。”
华彦瞪他：“我可在那么多人面前夸下口了，你这次考试给我好好考，不准再不上心！”
赵和瑜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都听你的。”
学校摸底考试设的难度不小，甚至夹带了一点初中的私货进去，即使这样，被华彦逼迫着马力全开的赵和瑜也考的相当不错，甚至比华彦还好一点，他的作文写得是相当出彩的，老师一时竟然挑不出错处，就只扣了一分，成绩下来那天所有孩子都在怀疑人生，除了一部分成绩是真的好的，听说是赵和瑜考了第一，那些尖子生竟然破天荒的放下高傲的身架，来班门口围观了一下他，赵和瑜去上个厕所都跟着，他放水的时候觉得有无数条视线在看他，不自在极了，回去之后跟华彦说，以后这第一还是不能当，沐浴在热情的视线下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辛苦。
华彦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赵叔叔好歹是个老大。
赵和瑜厚着脸皮说：“我当不了老大，我只能当老二，你才是我老大。”
挺无心的一句话，华彦听在耳朵里，不知怎么的像是过了电似的从耳朵红到了脸，怕被赵和瑜看见，于是扑上去打了他一顿。
分到实验班自然是很顺利，赵和瑜和华彦分班之后就很少再见到之前那个男生了，就算是偶尔上厕所碰见了，他也是绕着他们俩走。
到了新班级，赵和瑜和华彦坐在中间一排靠后的位置，和一个官二代坐到了一起，那个官二代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生，叫李志岩，看到赵和瑜还特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华彦眼神询问赵和瑜：“你认识？”
赵和瑜摇摇头，问李志岩：“你谁啊？咱俩熟吗？”
李志岩说：“你不认识我，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把方卓越打哭的，我特崇拜你。”
“咋，方卓越和你有仇？”
李志岩嘿嘿笑道：“他抢过我钱。”
赵和瑜没说话，李志岩又凑上去：“以后我认你当老大好不好，我真的特崇拜你。”
赵和瑜乐了：“你爹是个官儿吧，你怎么还上赶着给人当小弟呢？”
“我跟我爹说了我跟你一个班，他还挺高兴让我多跟你玩儿呢。”李志岩笑着说：“咱们玩儿关大人什么事啊，反正我是认定你了，以后你可得罩着我。”
“行吧。”赵和瑜轻松地说：“以后有事儿找我就是了，先说了，我可是帮亲不帮理，你要是欺负人家，我就掉头来揍你。”
李志岩头点的下巴都挤着脖子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班主任杨老师选班干部的时候点了赵和瑜当班长，班上其他学生都没什么意见，杨老师是个看上去很严厉的中年男人，同时也是他们年纪的教导主任，实验一班的孩子们在他面前乖的像鹌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当杨老师用严厉的目光扫视全班的时候，班级会迅速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华彦对这样的学习氛围还算满意，学校设立实验班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
唯一不太满意的是——杨老师选了个小小年纪看上去就清高的不得了的女生当学习委员，那女生叫于招娣，眉眼寡淡，嘴唇也很薄，看人的时候微微抬着下巴，说话也不是很客气，每当被人驳了面子，就会用恼恨的目光瞪人，华彦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女生，故而尽量避免和她打交道。
可是于招娣不愿意放过他。
放眼一整个班级，除了官二代富二代，其他人的家庭条件也都很不错，就算有条件一般的，家庭也算是很幸福很圆满，可于招娣不一样，她父母离婚之后再婚，她是跟着妈妈走的，继父家还有两个姐姐，他妈妈想方设法的想生个男孩在新丈夫家有点地位，于是在她还六七岁的时候就把她原来的名字改成了“招娣”，她靠着一股子倔劲儿学习，拼了命的让自己的成绩保持拔尖，她把成绩当成了自己的尊严来看待，不容许任何人践踏她的“尊严”。实际上，她心里对家庭圆满，生活条件优越的尖子生又恨又怕，可偏偏实验一班全都是这种尖子生，直到她注意到华彦。
华彦是赵家的养子，却不姓赵，而且赵和瑜只有父亲没有母亲，于招娣以为自己发现了可以说话的“同类”，经常用同命相怜的眼神看着华彦，试图接近他，但是华彦也是个相当冷漠的小孩，对于招娣有意无意时常询问他身世用来获得认同的行为采取冷淡处理，赵和瑜受不了她来找华彦，每次她一出现就拉着华彦走了，这可把于招娣的思维引向了奇怪的方面，她坚定地认为赵和瑜一定是每天欺负华彦，连话都不让他和同学说，也不准华彦交朋友。
于是乎，某一次在看到赵和瑜拽着华彦不撒手，而华彦因为恼羞成怒而面色通红的时候，于招娣“挺身而出”了，她骂了赵和瑜一通，然后为华彦强行出头，在全班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她高高的昂着头，好似一个准备战斗的公鸡，赵和瑜稀里糊涂被骂了，生气又不知道该不该生气，更多的是迷瞪——怎么了这是？
放学的时候，于招娣要收华彦的作业本，低声问：“华彦，赵和瑜的本子在我这呢，要不要我把他本子藏起来，让杨老师治治他？”
华彦闻言下笔一顿，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对我和赵和瑜有什么误解？”
于招娣皱着眉毛：“我就是看不惯他老欺负你。”
“他欺负我？”华彦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似的，忽然笑了：“你哪只眼看到他欺负我的？”
于招娣没说话，华彦把自己的本子放到她手里那摞作业本上，平静的说：“你把我们的本子都好好地交上去，他欺负我，没有的事——一般都是我欺负他。”
没管于招娣有些难堪的脸色，华彦背起书包，正好碰到门口刚从办公室出来的赵和瑜，赵和瑜习惯性的接过华彦半背在肩膀上的书包，灿烂的笑道：“走吧？”
华彦知道他是刚过来，肯定什么都没听到，于是也轻松地笑着跟他一起往前走，于招娣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啪嗒一声，一滴眼泪落到了手里那摞作业本上，模糊了华彦的名字。
之后过了大概一个月，于招娣再次和华彦说话，是在学校举办运动会的时候，她记录下同学们准备报的项目，当问到华彦时，华彦随口说：“排球。”
“……没有排球。”
赵和瑜说：“你当这是小学呢？”
华彦瞪他一眼，赵和瑜闭嘴了，他看了看于招娣，问：“那报跑步吧，八百米。”
于招娣说：“跑步报满了，你不如报跳高吧，你这么瘦，跳高肯定不费劲。”
“行吧，就跳高。”华彦点点头：“谢谢你。”
于招娣抱着书写板，抿了抿嘴唇，挤出蝇子哼哼一样的声音：“不……不用谢。”
说罢就跑走了，华彦笑了笑，瞥了一眼正在捣乱他写作业的赵和瑜，赵和瑜用刺刺的脑袋不停的蹭他的腰，一边蹭一边嘟哝：“你就跟我逞凶吧你就，你就会吓唬我，除了吓唬我你还会干啥……”
“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