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谈感情伤钱》石锅小笼

9、第 9 章

　　阿儒正和州府夫人搞好关系，门口有熟悉的孩子的声音。一下子，整个人像是被巨浪打过，坐都坐不稳了。手指紧紧扣住圈椅扶手，整张脸煞白煞白。情绪上波动得无法抑制，理智在拼命呐喊，快点冷静下来，前世！

　　秦夫人没看到阿儒的异态，她高声应了声，笑着说：“念仁，念怀，快些进来。”

　　她深深呼吸几次，才算把前世的情感给抑制下来。忍住本能要夺路而逃的念头，堆出心不在焉的笑容，就瞧见前世里叫她夫人的两个孩子，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周念仁，周念怀便是前世相公，周彦邦的双生子。还有一个大儿子，和她同岁，叫周念德，倒没有一同进来。那两个孩子现在是八九岁，和慕连慈差不多大。瞧着一脸单纯可爱，谁会料到，他们却是坏到骨子里的熊孩子。

　　“姨母！”那两人扑进秦夫人的怀里，眼珠子转到阿儒脸上，“这位姐姐是谁？”

　　“哎呀，这是你姨父请来的客人。快来叫人。慕小姐，这两个是我好友的孩子，认了干亲，叫我姨母。可惜我那苦命的好友，生下这两个孩子没多久，便得病去了。”

　　阿儒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一开口竟带着颤音，忙喝了口茶掩饰。糟糕，接受前世情感太彻底，都没办法无视她在周家的仇人。别过眼叹道：“真是可怜见的。”

　　“是啊。”秦夫人长叹一声，“所以得空，我就接他们过来玩玩。”搂着念仁念怀，“父亲呢？”

　　“父亲本来想进来的，听说您有客人，便不敢随意打扰。”念仁眨眨眼，“我和弟弟听说，来的是位美貌的姐姐，就偷偷来瞧瞧。”

　　阿儒露出一丝害羞的笑意，低下头，心里却是又冷笑。说话的念仁是双生的小儿子，说话最是嘴甜。整个周府上下，都被他哄得团团转。更别提刚刚嫁过去，一心想要做个好母亲的她。她是真心实意想对孩子好，念仁也是夫人长，夫人短地跟在她身后，天天亲手做点心孝敬。

　　直到生下病怏怏的小幺儿，阿儒才知道，原来她三年无出，和小幺儿的胎里病，都是因为吃了绝育的药。她失魂落魄地质问周彦邦，却被一向嘴甜的念仁推倒在地上，冷冷道出原委。原来，那些代表孝敬的点心，里头都下了药。

　　“既然夫人客人来了，阿儒不敢再叨扰夫人。”阿儒站起身。现在她还没办法克制前世的感情，真担心一下子爆发，把那两个熊孩子吊起来暴打。其他也就算了，得罪了州府，她卖花的生意就得黄。

　　秦夫人挽住阿儒的手臂，又想到老爷的吩咐，忙嘱咐周围人：“都是亲眷好友，说什么叨扰的。正好，周家在丰京同陆家认识的，不算外人，不如一起用些简单的午饭。快快，备席。”

　　阿儒再次听到陆家，立即想起还藏在梳妆台抽屉里的那张名帖，就想到递过名帖的手。不过眨眼的犹豫，被秦夫人推推搡搡地去了花厅。抬眼就看到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周彦邦。

　　周彦邦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化，同前世里的记忆一样，白皙干净，文质彬彬。他安静地站在廊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略有些泛黄的古籍。似乎看得入迷，浑然没意识到他们几人走近。

　　秦夫人叹了口气：“这周家公子就爱看个书，写个字的。人都说他温文尔雅，可太温吞水了，对他夫人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阿儒不由感叹，秦夫人对周彦邦的评价，或是也掺杂着前周夫人的感慨吧，真是一针见血。

　　刚嫁过去时，觉得自己真是好运道。是续弦，但夫君不过大了她十多岁。那时候，她二十，周彦邦三十五六岁，正是男人有成熟味道的时候。何况，周彦邦容貌又是那么好，待她又是那么温柔。

　　可哪里知道，那温文尔雅的周彦邦，温和得就算知道孩子给她下药，都没有责怪。只说他有三个孩子，其实阿儒是不用生的。温和到老夫人用阿儒无出的理由，让周彦邦收关媚，他都没解释，乖乖娶了关媚。温柔地对待所有人，却没有留一点给阿儒。说起来，娶阿儒应也不是他自己的想法，只是做个鳏夫，对他们周家来说，不大有面子罢了。

　　“大公子，秦夫人都来了。”果然，另一个最不想见的关媚，也出现了。

　　阿儒再次感叹，前世啊，你的感情能不能冷静一下，我担心忍不住上去把他们两个揍一顿。

　　周彦邦“啊”了声，收起古籍，双眼笑成弯月：“秦夫人。”他快步走近，阿儒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想离周彦邦远一点。

　　她突兀的动作，自然落到周彦邦眼里。他以为是姑娘家的害羞，转过头笑着说：“这位姑娘是？”

　　“是慕家的女公子。今儿有桩案子牵涉到慕家，老爷请女公子来听堂审的。这不，正好到了午间，便一起用饭。”

　　阿儒低下头，感受到前世的感情渐渐平静下来，深呼吸几次，也把自己鄙视的眼神藏藏好。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秦夫人放下筷子，阿儒勉强笑道：“秦夫人，请恕阿儒扫兴。大约是不小心着凉了，实在是头晕的很。”

　　“哎呀，真是我不好，强拉着你聊天，快快回去休息。你家马车可在外头候着？”

　　“让阿儒的丫鬟去寻顶轿子便是了。”

　　“慕小姐坐在下的马车罢。”周彦邦突然开口，笑着站起身，“看你脸色不好，若是等轿子，再吹到风可不好。”

　　阿儒是想拒绝的，可秦夫人在旁边替她答应。再者说，如果坐在这里等轿子，周渣渣在旁边东拉西扯说话，也实在很手痒。

　　“多谢周公子。”

　　原本以为让下人领她去便是，那周彦邦却殷勤领路。一路沉默中，周彦邦突然开口，轻声问：“在下同慕小姐是否曾经见过？”

　　阿儒咦了声，不敢去看周渣渣，就担心前世情绪起伏不能控制。别过头否认：“没有。”

　　“那为何瞧着，慕小姐似乎格外厌恶在下？”周彦邦停下脚步，却故意站在阿儒前面，让她没法绕开他。

　　果然当渣渣的，是要有皮肉的。阿儒抬眼去看周彦邦，长得眉清目秀，比小鲜肉要老一点，比大叔要嫩一点的，斯文败类型。这副皮相，真的很容易骗骗小姑娘。糟糕，离太近，前世所有委屈痛楚，汹涌而出。心潮起伏时，酸楚难当。双手握紧拳头，逼迫自己不要甩周彦邦耳光。好在可千般痛苦呼啸之后，只剩下心麻麻木木的疼。

　　“为何？”周彦邦又问。他看懂了阿儒的眼神，可他却不明白。他和一个十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应该是没有半点瓜葛的。

　　“周公子，我们素昧平生。”阿儒往边上让了一步，露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她仰起头，发现自己能平静地面对周彦邦了，才将眼神再次放到他脸上。温文尔雅，儒雅至极。可这副温柔的面具之下，是对小幺儿的不管不顾。

　　其实说穿了，这副温柔不过是周彦邦的假象，骨子里是冷漠至极的男人。

　　“只是有些不舒服，倒是让周公子多心。若是周公子不得空，那请让我先行吧。”

　　周彦邦看着阿儒，有股假面被她戳穿的狼狈感。他收回温和的表情，倒是露出阿儒熟悉的冷漠。勾起嘴角：“既然说送慕小姐回去，周某怎能食言。”停顿片刻，脸上再次浮出温柔神情。此时的温柔却夹杂些别的东西，“既然慕小姐和秦夫人是好友，秦夫人和周某又是亲眷。将来，咱们也要多走动走动。”

　　不得不说，当周彦邦温柔起来的时候，确实能迷倒无知少女。

　　周彦邦亲手帮阿儒掀开车帘，吩咐人搬脚凳，由喜鹊扶阿儒上车，再柔声道别。一举一动，都会让不知道他真实一面的小姑娘，心有所动吧。起码喜鹊是涨红着脸，坐在阿儒身边。略有些紧张地问：“大小姐，那位公子是？”

　　阿儒听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知道离周彦邦越来越远，整个人也冷静下来。听到喜鹊的问句，笑了声：“哦，是州府夫人故友的相公。”

　　喜鹊不知情，她是内心比较了下周彦邦和何为。不由感叹：“奴婢瞧那位公子，比何表少爷要好多了，可惜了，已经有过夫人。”

　　“喜鹊啊，看人呢，不能光看皮囊。要我说，表哥和这位，表哥要比他好上千倍万倍。不过，我不打算嫁人。谁好谁坏都和我无关。”

　　喜鹊慌慌张张摇着阿儒的手臂：“这是怎么说的，姑娘家怎么能有这个念头。”

　　阿儒没有答话，心里却想起当年嫁给周彦邦正是大房牵的线。立即冷下脸，连声音也是冰冰冷冷的：“回去之后，对谁都不准提起那个男人。特别是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