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计划》Cassini

33、Chapter/32

　　*

　　“陆先生，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不来快一点，等着来给你们收尸吗？”

　　周彦讪笑着缩了缩肩膀，不敢说回答也不敢继续问。

　　“周先生，我们走航线过来的。”艾伦总是能出现得很及时。正在开车的他对着后视镜中的周彦宽慰地一笑。

　　“那，其他的人都是你们解决的吗？”周彦用试探的语气问到，他时刻注意着陆行昭的表情。但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表情，这就是在为难周彦了，可他又是真的好奇。

　　“不是。”
　　“还有另外的一队人，我不知道是谁。现在情况不允许，但这件事结束后我需要一个关于你们擅自离开的合理解释。”

　　“从现在开始，闭嘴。”

　　陆行昭现在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从理智上，他是不会让桑德斯去死的，可是令他诧异的是，他能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感性的成分存在。他疑惑的是，这份感性来自于哪里呢？

　　自然而然地，他开始调动记忆，那些随着味觉一起被尘封的记忆。当神经出现一阵一阵的刺痛感时，那些记忆回来了。

　　*

　　“我叫陆行昭，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可你的铭牌上写着一个，让我看看。”
　　“那是他们不久前给我挂上去的。”

　　“陈帆，听上去还不赖。这就是你的名字。人总得有一个名字。”
　　“不过我觉得，你还可以有一个别称之类的。”
　　“如你所愿，先生。”

　　“只有我能这么叫你。”
　　“是的，先生。”

　　“Je t'aime.”
　　“先生，我不太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回答，我在。”

　　“Je t'aime.”
　　“我在。”

　　*

　　小诊所里陈帆的腿已经被清洗干净上药包扎好了。周彦在一旁感叹江湖医生的独特急救手法，还想向对方讨教一番。医生挥了挥手，说：“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我算个什么医生，讨口饭吃而已。”

　　“没伤到什么，就是疼点，没什么大碍，”医生从身后取出几板止痛片递给周彦。“等会儿醒了就可以带他走了。”说完他就打开房门进里间去了，就其他人在外面诊疗室里守着陈帆。

　　周彦和艾伦面对面坐了一个多小时，陆行昭站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床上的病号。

　　陈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周彦赶紧湊了上去。

　　“周彦，我们死了没？”陈帆眯缝着眼睛问到。

　　“死了。”

　　“那敢情好，拉了你垫背，还不亏。”说完，他斜着眼看到了陆行昭站在一边。大概是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

　　“哟！怎么陆行昭也被我们俩拖下水了，这回了赚大发了。”

　　陆行昭的脸对着陈帆，他没开口。那是一种陈帆不曾想象过的眼神。它夹杂着一丝愤怒，一丝心痛，一丝疲倦，甚至还有一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怜惜。陈帆怀疑自己是不是醉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出这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

　　“怎么……陆先生被我拖下水，难过了啊……”

　　“是我自己跳下水的。”

　　陆行昭的回答出乎陈帆的意料，可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陈帆笑弯了嘴角，他大概知道陆行昭回答的对象不是自己。

　　“有个线索再不跟就要断了，你们休息，我和艾伦去追。”

　　“我要去。”另外三人都皱着眉头不赞成地看着陈帆。

　　“都是死人了，陆先生，还有什么好休息的，你说是不是？”

　　陆行昭也没接话就转身离开了，但他也没拒绝。

　　“周彦，愣着干嘛？来背我啊！”

　　“干嘛我背啊？”

　　“这件事就是因为你不靠谱，让你背个人还废话。”

　　“得，得，你就折磨我吧……”

　　*

　　车上的气氛依然是肃穆的。

　　陈帆在内心感慨道，活着的感受真是美好啊，就连陆行昭的脸看上去都顺眼很多了。这么猛地一看，陆先生还是很英俊的，不知道这么个人有没有伴侣呢？什么样的人能受得了这么个人，陈帆摇了摇头。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许别人在伴侣面前不是这副样子呢？

　　过了一会儿陈帆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打了个激灵，心想：可能医生把麻药打自己脑子里去了。

　　他将目光转向窗外，从外面的场景来看车已经离开明新区很远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已经可以预见今晚的夜色应该是极其撩人的，然而街道上的人似乎躁动得有些不正常。

　　“这是在发生暴动吗？”

　　周彦也被外面的的声音所吸引，他趴在窗口凑热闹。

　　“月圆之夜，狂欢节吗？”

　　“不过这也太狂欢了吧，一个个跟吸了血似的。”

　　人流越来越多，如同无数条溪流汇聚到一起。本就行驶缓慢的陈帆一行人现在夹在人群中难以动弹。周彦摇下车窗，开始向路人搭讪：“哥们儿，这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啊？”

　　“快了快了！你第一次来！”被搭话的大哥面色红润，泛着油光，声调都激动得破了音。

　　“是啊！慕名已久啊！”周彦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他就是顺着对方的意思打探。

　　“那你今天可幸运了，今天要烧死两个人，这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盛况！”

　　周彦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他愣愣地望着路人。路人大哥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周彦的肩膀。

　　“那……为什么这次有两个人呢？”

　　“哈哈哈哈哈！听说那个女巫还带着一个小恶魔呢！多么难得！”

　　“是吗？那真是很精彩了，一会见啊！”周彦问完后就连忙把车窗摇上去了，他把脖子缩回来，小心翼翼地问：“陆先生，我们要找的人不会快要被烧死了吧？”

　　“理论上是的。”

　　“所以，我们要从上千人的眼前把她们带走？”

　　“嗯，没错。所以，我才叫你们休息。”

　　听完后周彦用幽怨的眼神望着陈帆，此刻他只想给自己的小腿来上一枪。陈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默默地转过头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一直沉默的艾伦接过话头：“我以前听说过这种仪式，据说在一些比较落后的区很是流行。没想到还有亲眼见到的一天。”

　　“陆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成功把人救出来呢？”陈帆则趁着艾伦刚缓和好的气氛直接向陆行昭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现在也是无奈，明明是出来找人抓人，现在却变成了虎口救人。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

　　“方法有，但成功率不高。不过，死了也不算一件坏事。”

　　车子完全被堵住了，寸步难行。

　　“威廉开车，艾伦、周彦和我下车走过去。”

　　“可以！”陈帆答得非常爽快。“反正我们这几条命也不值钱。”

　　艾伦将车停了下来，周彦将陈帆扶了出来换到驾驶位，陆行昭的目光则一直锁定着人群。他趴在窗口，突然向陈帆贴了过来。陈帆吓得往后一退，但陆行昭没有给他机会，直接用手扣住了他。

　　“听着，你往回开，从另外一条路进去，倒着进去。”陈帆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耳边，他现在确定刚才那个医生一定是把麻醉剂打进他的脑子了。

　　“会用枪么？”陆行昭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傻愣愣地在看哪里，他下意识地直接用头磕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这一磕把陈帆的魂是磕回来了，他尽力让自己离得远一些。

　　“我要开车，又要开枪，用什么开啊？用脚啊？”陆行昭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一副被咬了的状态，他本来还在心里气愤这个人对任务一点都不认真还有时间发呆，现在倒是完全被他的唾沫喷懵了。

　　“你到时候停下来或者开自动驾驶，随便往天上扫射就行了。”陆行昭抹了一把脸，无奈地继续低声向陈帆解释接下来的任务。

　　这回轮到陈帆难受了，要是陆行昭直接骂回来或者摆张臭脸他都觉得没什么，可他居然一脸温柔地贴着他继续解释，这不是要人命么？而且之前陈帆脑海中某些有关陆某人的遐想似乎又冒出了点苗头。

　　“等到人群开始骚乱起来，你再开枪，明白了吗？”
　　陈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摆脱这张脸。否则自己的肺可能会被憋坏。

　　陆行昭把枪放到陈帆手上后就站起身，眼神中难得地充满了坚毅。他再掏出一把枪扔给周彦：“你负责让人群骚乱起来。”说完也没给他回嘴的时间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嘿！这也太偏心了，不就是个病号吗？我分分钟能给你变一个出来。”

　　艾伦拉住了差点冲出去的周彦，劝道：“周先生，别这样。我们得从那边走才行。”周彦只好骂骂咧咧地跟着艾伦一起走向另一条路。

　　陈帆缓缓将车退了出去，脑中的奇妙余韵还在发酵。但回想起陆行昭最后的那个眼神，陈帆这才将心沉了下来。接下来的事，如果不成功的话，他不觉得那个男人还能像刚才那样温和无害。

　　“看来要拼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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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r/32是河蟹词谁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