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计划》Cassini

32、Chapter31

　　*

　　周彦从偏僻的一个楼梯口往上爬着，按照经验，法医实验室应该在高层。他选择的楼梯足够隐蔽，除了自己的喘息声之外，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手机振动吓得他整个人一抖，他觉得自己后颈的毛都竖了起来。

　　周彦赶紧摁了接听。

　　“你们在哪？”

　　周彦此刻觉得自己就像被班主任发现翘课的中学生。还是没交保护费被小混混追着打的时候被发现的。

　　“明新区。”他觉得现在说谎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能过来吗，陆先生？”
　　“我们可能需要你。”

　　“那边什么情况？”陆行昭的语气听上去很克制。

　　“有至少一队人追着我们打，桑德斯受伤了。”周彦在说话的时候底气很不足，毕竟是他们自作主张来到这里的。现在这种危险的状况，陆行昭并没有义务来帮他们脱离险境。

　　“躲好了，撑到我来。”陆行昭没有犹豫，因为桑德斯暂时还没到死的时候。

　　看着表情严肃的陆先生，艾伦忙问：“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机场。”

　　刚才艾伦没有询问事情原委的做法吸引了陆行昭的注意。他脑中突然又汇聚了大量的想法，当然，大多数都会被他自己否决。最后剩下一个，似乎可行的。

　　“艾伦，你的姓氏是什么？”
　　艾伦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含义，他如实回答到：“卡尔曼。”
　　“嗯，卡尔曼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

　　“愿意为您效劳。”

　　*

　　建筑内的警报器在有人在室内开枪之后一直响个不停，掩盖了大部分的声音。周彦脑子里只剩下轰鸣声，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几楼了。在他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走廊深处的门，猫着身子把头探了出去。

　　很好，这一层都没有人。看来尖锐的警报声已经驱散了大部分人。

　　周彦还是尽量把步子放轻，小跑着从走廊穿过去，最后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自己的目标。里面还亮着灯，看来工作人员走得极其匆忙。

　　他推门进入，干净如新的解剖台告诉他今天法医还没有开始工作，周彦没时间去一一思考这些东西的意义，他直接在法医工作室里到处翻找。

　　“没几个活人能用的东西。”周彦有些烦躁，熟悉的福尔马林的气味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学生生涯，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警觉地感受到了一阵脚步声正在靠近这里，不过因为警报声的掩盖，他发现的时候已经离得很近了。他把几个能凑合用的药瓶塞进口袋里，然后用几秒钟观察了一遍这间房间。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只好把抽屉和柜子都打开寻找自己的生机。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他拿出了一个裹尸袋。

　　“前方有法医工作室，进行搜索。”菲利普继续下达着命令，作为新上任的队长，他有信心干出一番成绩。他们已经搜了好几层了，这栋建筑的监控系统在行动开始的同时被人破坏了。赫连并没有告诉菲利普会有人来阻止他们的行动，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好，目标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是负伤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非常好解决的。

　　“把所有柜子打开。”下属非常有秩序诶进行着搜索，菲利普则站在中央，整体观察着这个不大的工作室。这栋楼里像这样的工作室还有好几个，他们刚才就搜了两个了，都是一无所获。

　　解剖台上躺着一具尸体，看来法医在正要开始工作的时候离开了。裹尸袋拉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小截有些扭曲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布满了猩红色的斑点。菲利普纠结地盯着这只手，福尔马林混着不知名疾病的恶臭气味充斥着大脑，让他的思维速度都放慢了一些。

　　“队长，有不明入侵者。地下室入口处发现可疑血迹。”突然接到的消息让菲利普停止了刚才的思考，他像一支箭一般冲了出去。下属也都连忙列队跟上。

　　直到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后，裹尸袋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拉链拉开，周彦坐了起来，手上拿着一只泡得有些发肿的残肢。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周彦就想象过自己掉进福尔马林里会怎么样，没想到这个幻想今天实现了。他现在闻起来比尸体还尸体。

　　桑德斯还在地下室，可是现在他要怎么避开那些人尽快下去呢？周彦抬起头把湿答答的头发往上一抹，通风口在天花板的一角，他眼前瞬间一亮。

　　解剖台上的灯是那种常见的可拆卸的，周彦三两下就拆了下来。他又脱掉身上的湿衣服，从柜子里找了一件防护服穿上了。从工具箱里捡了两个能用的工具，带上灯，爬上柜子，他跳进了通风口。

　　*

　　本来是一场瓮中捉鳖，现在却在往螳螂捕蝉的方向发展。菲利普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他先赶到了入口和另外一个小分队集结。

　　“我们的狙击手呢？”
　　“报告队长！联络不上了。”
　　“入侵者有几个人？”
　　“现在已经收到来自队员四个不同入侵者的报告。我方已经折损三人。”

　　“a队去楼顶，b队留在一楼门口，c队跟我去地下室，其余人每五楼三人。”菲利普不再说什么，他必须要赶紧找到猪的行踪然后完成任务。

　　菲利普带着五人顺着入口的血迹前进，地下室入口的灯被人用子弹破坏了。一行六人在黑暗中有序而警觉地穿过。血迹一直到太平间门口就消失了。

　　菲利普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两人去左边搜查，又点了两人去右边。然后他带着剩下的一人走进了太平间内。太平间的地上也有一些血迹，但并没有目标的身影。菲利普队长将目光投向嗡嗡作响的冷柜，三排冷柜之间留下了约一米的空隙，再往里走就是熔尸炉了。

　　他先走到电脑前，上面记录着现在这里储藏了五十具尸体。再转回冷柜前快速数了了一遍，刚好五十个柜子亮着灯。他举着枪，继续向前走去，慢慢推开熔尸炉的门。这房间比前面的还要空荡，所有的机器都是关闭状态。菲利普示意手下把每个炉子的盖子打开检查，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局面就这样僵住了，但菲利普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他转身对下属说：“你就在这，我去叫其他人过来。”

　　走出太平间，无线通讯终于恢复了正常。

　　“c队全员太平间门口集合。听到请回复。”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除了机器的轰鸣声之外没有其他的回复传来。菲利普感到事态的严重，他赶紧退回太平间。透过玻璃门，菲利普捕捉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正在向他靠近。作为一个并没有接触过多少科学知识的战士来说，此刻的氛围对他的任务没有任何的积极作用。

　　他只好对里面喊了一声：“5号！待命。”

　　“收到。”

　　菲利普双手紧握着手/枪，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因为对目标的实力评估不高，队长并没有携带突击步/枪。现在看来，是自己轻敌了。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很高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带着面罩，只露出了一双凛冽的眼睛，周身的气场令菲利普觉得很不舒服。

　　“你是谁？”

　　对方并没有回答菲利普的问题，但也没有继续往前，只是停留在原地。他单手持枪，对准菲利普。

　　这让菲利普抓肝挠肺，进退不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平间的阴凉也没能阻止汗液逐渐浸湿菲利普的内衫。他的脑中此刻正在纠结该如何脱离现在的局面。

　　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让菲利普心中一紧，他大喊一声：“5号！”

　　子弹瞬间出膛。两枚。

　　不到一秒，它们在空中相遇炸开落下。

　　菲利普迅速退开身子，准备和身后的下属站成一排。但当他回过头时，一抹金色撞入他的视线。

　　他得承认，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可怕的颜色。

　　接踵而至的剧烈痛感似乎也不算很可怕了。菲利普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死得体面一点，毕竟这是他第一天当队长。可是事与愿违，两枚子弹能让他的脑浆全部炸出来，糊满了他的脸，如果那还能算一张脸的话。

　　“艾伦，另一个呢？”

　　“不知道。”

　　陆行昭向前走去，和艾伦一左一右。他倒数“3，2，1”后，两人一起推开门，枪口对准站在中央的人。
　　“别！别激动！是我！”

　　“周彦先生！怎么是你？”只见穿着一身蓝色防护服的周彦站在中央，一边的熔尸炉正是开启状态。看来菲利普的5号下属的归宿并没有比队长好多少。

　　“我去给桑德斯取药，这不没路了吗？从通风口找到这儿来了，刚好碰见你们在外面打呢。我就帮你们解决了一个……”

　　“桑德斯呢？”陆行昭没闲工夫听这些有的没的，他需要找到桑德斯。

　　“我一开始让他蹲墙角那儿的，现在我也不知道了，我比你们还晚到呢……”

　　听完他的话后，陆行昭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径直走到电脑前，一个一个地将尸体信息看了下去。

　　“027号，就这个，打开！”周彦也赶紧凑了过来，027号冰柜登记信息是一具婴儿的尸体。

　　艾伦立马帮忙将027号打开拉了出来，里面躺着的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下好了，真休克了。快把他弄出来。”

　　陆行昭二话没说就把人抱了出来，周彦则立刻拿出注射器将药剂注射进入陈帆已经几乎没有搏动的静脉。

　　“血是止住了，人快不行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陆行昭抱着陈帆转身就开始跑了起来。

　　“去诊所。”

---

作者有话要说：　　（屁话有点多）
超可怕的这次，断更了好久好久。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
脑子里经常会有其他的故事，其他的想法。
但没有一个关于把这个故事停掉的想法。
甜甜好像很快要开新文了，诶，不过我最近看不太进去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故事，还是有些期待。
中秋的时候给每一个人物都写了一句中秋快乐。
希望是不需证明的存在。
祝阅读愉快。（虽然碰上我这种作者大概不会有多愉快）
感谢你们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