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计划》Cassini

25、Chapter24

　　*

　　“老张，你不是答应了请我喝酒的吗？”一得意心情愉悦周彦就想起了自己最想做的事。

　　张无笛把手中的部件放在桌上，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个机箱。一个没有完成的机箱，里面只装好了显卡。

　　“这个在全负荷情况下运行起来会很热，我需要一个高质量的冷却系统。”

　　周彦皱着眉，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倒是贾克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张无笛。

　　“你在说什么？”

　　“你找我肯定也是有事的，所以这是我出的价。”

　　“……”

　　“不是吧！老张，几年不见你怎么也陷入了资本的泥潭了？什么价不价的，多伤感情！”周彦很熟练地走过来拍着别人的背。

　　张无笛颇为无奈地看了周彦一眼，一副“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只赚不亏”的表情。

　　从大学起，周彦就是个不吃亏的主。明明有时候看上去还有点蠢，话多得根本不像有心思的人。可张无笛很清楚，周彦这个人坏心肯定没有，但好事他也不会主动去做。除非那件事关乎他的信仰。

　　“周大爷，反正到最后你不管给不给，我都还是得帮你。”

　　“我确实很需要一个足够好的冷却系统，但是我自己并没有制作工具的能力。我只能购买现成的零件完成组装而已。”

　　“不是，可是问题是你说的我根本听不懂啊。”周彦看老张居然一脸认真也有些急了。

　　“你可以帮我留意一下这方面的资源，毕竟现在我们周围的圈子不同，说不定你那里会有一些新的收获。”

　　周彦有过那么几秒钟怀疑，难不成老张知道他在内廷？不过他很快打消了了这个念头，也许老张指的是他很久没在医疗这个圈子混了这件事。周彦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才点了头。

　　“那没问题，我们俩什么交情！”

　　“这些资源都难找，王家把高新技术卡得太紧了，根本不给有志于此的个人和小企业活路。所以我也没报太大希望。”这是张无笛的真心话，他确实没觉得周彦能为他找到资源。刚才所谓的出价也不过是一个略带试探的小玩笑。

　　“没事，我一定尽力！”

　　“那就麻烦你了。现在说说你找我的事吧！”

　　“嗯，我们想找两个人。”周彦从文件袋里掏出了那几张地图和画像，将它们都递给了老张。

　　他指着上面所有划出来的地点。
　　“这些都是他们可能出现过的地方，能帮我都查一下吗？”

　　张无笛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些图。

　　“你改行了？”

　　周彦听得出这句话中的惊讶很真实，看来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进了内廷。周彦在内心鄙夷了一下自己，怎么变得和现在的桑德斯一样多疑。

　　“没有，跟了个新老板，他有点当侦探的爱好。”

　　“靠谱么？你那老板。”

　　“你放心，我什么人你清楚。”

　　张无笛一想这倒也是，便不再问了。

　　“着急吗？今晚就要还是能等到明天？”

　　“最好尽快，我还得到下一个目的地去和老板汇合。”

　　“好，我这就去找人帮你们查。你们先等一会儿。”

　　周彦看着张无笛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看来这次没赌错。

　　其实周彦也不清楚老张的具体身份，更不清楚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和他在大学的情分还管不管用。不过现在看来也许自己当年的没有过分探寻反而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不过，现在老张做的事，周彦是真没想到。作为一个信念非常坚定的医生，他一向不太关心这一方面的事，只有如何更好地治疗病人才能引起他的关注。在他眼里，这些事应该是王家和他们供养的工程师该操心的。

　　“由人创造出的人么……”周彦难得地皱起了眉，眉头都扭在一起了。这个想法实在是令他一时无法弄明白。

　　张无笛没多久就将事情交待下去了，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走吧！”

　　周彦已经在老张进门的那一刻恢复了原来轻松自在的表情。

　　“去哪？”

　　“周大爷，不是你说要我请你喝酒的吗？反正查完还要一段时间。”张无笛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这个人自己刚才迫不及待地想喝酒，现在自己居然忘了。

　　“哟！我就知道老张还是你帅！”听到这个周彦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内廷真是连酒都散发着一股古老的气息。周彦还是更喜欢外围小酒吧里新鲜酸涩的酒。

　　“来来来，贾克快跟上！”

　　周彦拖着张无笛就往门外跑。

　　“酒吧的酒又不限量，你急什么？”

　　周彦想说但不能说：我这还真不知道下一回是什么时候。

　　“你请的！那能和平时的一样吗？”

　　“……”

　　贾克还是跟在后面，他确实还挺好奇这里的酒吧是什么样的，不过同时他还是有些忧心自己的任务。不过看周先生这么信任这个人，贾克觉得应该不会出问题。

　　*

　　另一边陆行昭正在用一种非人类的姿势把自己挂在四楼的窗户前，他正在用一根从草丛里捡起来的木条从缝隙中伸进去，企图把锁挑开。这是他第二次上来了，因为第一次拿的木条太短了。

　　他的膝盖顶着窗户的一角，腿弯折成一个V字。手臂紧紧地勾着边缘处，指甲已经挤的没有一丝血色。更不要说衣服被扭成什么形状了，如果陈帆看到这一幕，大概就能了解为什么陆行昭的衣服边角都磨损得厉害。

　　“啪嗒”一声，锁终于被挑开了。陆行昭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对这家旅馆的判断还是正确的，确实在技术上很落后。

　　他轻轻地拉开窗户，但因为窗户太过老旧，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吱呀的响声。他只好尽量慢下来，让声音不那么突兀。这比刚才挑锁还要困难，他一只手要尽力向内固定自己，一只手还要用均匀恰当的力气向外拉开窗户，整个人在施力和受力上从中轴线分左右完全是相反的。

　　将窗户拉开到将近六十度，中间的空隙已经能让他进入了。他右手攀着窗户的上边缘，同时左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就像一只矫捷的豹一般跳了进去。
　　蹲跪落地，双手撑地掌握平衡，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先抬起头用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

　　粗看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旅馆客房，墙壁上有一些清理不了的陈年污渍。虽然破旧但设施都很齐全，对于出逃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经济的选择。唯一比较特别的是这个不大的房间居然还配备了一个小套间。

　　陆行昭站了起来，朝小套间走了过去。

　　门一推开，陆行昭就变了脸色。

　　他整个人被定在了门口，一步都迈不进去。
　　这个套间被人装饰过，很精心的装饰，和这家旅馆的各个方面都完全不搭。四面墙上都画着圣经的故事，油画的颜料似乎都还没干透。一眼就能看出不久前才完成。

　　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前面涂满了红色的颜料。钉子还在十字架上，只是耶稣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则是铺满了零碎的弹壳，地上倒是用油漆涂成了绿色，如果忽略气味的话，看地面这就像一片花园，弹壳是一颗颗花骨朵。

　　陆行昭紧紧地咬住自己的舌尖，他的理智早就在崩溃的边缘了。他手抠着门边，像是要抠出一个五指的印记。愤怒和痛苦如一把火从底下窜了起来，他此刻站在十字架面前，却像在地狱里接受炙烤，连灵魂都是发烫的。

　　有人知道他会来这里。

　　有人知道他会进来这间房间。

　　有人知道他没有放弃。

　　而那个人，那个陆行昭至今不知道是谁的人。

　　他此刻用最讽刺的方法向陆行昭证明，自己永远可以掌控他的一切。

　　又或许他都不是想证明什么。

　　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嘲笑而已。

　　一丝血腥味钻进了陆行昭的鼻子，他这才慢慢松开了牙齿。将几丝不太寻常的液体吞咽下去后，他冷静了许多。

　　他摸了摸自己胸前，那里有一枚吊坠。这枚吊坠像是有一股力量，能让炙烤他的火焰熄灭，能抚慰他的灵魂。

　　陆行昭从很早开始就是个很冷静的人，这与他父亲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能让他不冷静的事和人太少。可这几年，不冷静的情况总是越来越多，就算没有情况，也会有人来为他制造。一次又一次激动的火焰过后是被锤炼地更加冷硬的心。

　　他面无表情地踩着那些弹壳走到十字架，也是自己曾经的信仰面前。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仿佛十字架上有什么秘密。最后，他对着正中央，像是在看着某人一般，露出了一个无比邪性的微笑。

　　但眼神凄然决绝至何种程度，已经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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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接下来一个月作者都是不用工作完全放假状态
接下来会日更啦
（张无笛这个名字真的不是乱来的吗）
（是的）
哈哈哈，我取名字都很随意。
就主角名字花了一点时间
（还是为了让主角的名字显得更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