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计划》Cassini

21、Chapter20

　　*

　　“劝过了，没用。”赫连默将结果告诉了面前的男人。

　　“多谢。”男人双腿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很是悠闲，并没有因为这个结果而感到任何的难过或者恼火。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这个动作还是模仿来的成果。

　　“对，但还是想试一次。”沙发上的男人很坦诚地承认了，在有关叶榄的事情上，他一向都很坦诚。

　　赫连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他立在那，这一片没有任何光亮，今天更是连星光都没有。这一栋唯一发光的建筑宛如黑暗潮流中的灯塔，时常接受着人们复杂的注视。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我倒是惊讶你居然会支持她杀了他，不像你以往的行事风格。”

　　“你还会惊讶？”男人抬起额头，但赫连并没有回应他。他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反应，自在地把腿收了回来换了另一个瘫着的姿势。

　　但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没有形态上的那种松弛感。

　　“我会尽量避免让她去伤害无辜的人。但只要扯进这件事的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加入，都不能算是无辜的了。这就是加入的代价。”男人撩起前额的一缕头发，又把它们分开打成一个个小卷。

　　“原先世界的道德伦理已经不再适用了。”

　　“不过，其实所谓的道德伦理应该早就没有了吧，又或者就没存在过？三年前的那件事就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一个把大家炸到明面上来的导/火/索。”

　　赫连还是像一块磐石一样立在原地，那样的状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现在这件事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你们都不清楚各方要做什么，手上又有什么牌面。”说完这句话，男人特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无声地笑了。

　　“赫连先生，你知道的很多，多得不正常。这些信息的来历让我很是好奇。”

　　“我的哥哥……”赫连正打算用以往的那套说辞，他知道男人肯定不信，但他还是要说，或者说只能说这个。

　　“这个理由平时用用就行了，现在还不如不说。你哥哥是什么水平能弄到什么样的信息我还是清楚的。”

　　“倒不是说他水平不够，毕竟是继承人，也不可能一点本事都没有。主要是，如果你哥哥有这种比王家还要可怕的信息源，那他就没必要这么缩手缩脚的了。”

　　赫连的脸映在玻璃上，依旧和开始一样没有表情。

　　“有兴趣告诉我？”

　　听到男人的试探，赫连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其实也很无聊，不过是两个看得清楚的人在互相试探一些完全知道结果的事情。

　　“如果不知道，你就不会来找我。”

　　“大概以前知道，现在忘了。”

　　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耍着赖皮，旁人看来也许会觉得这是一种亲密的表现。

　　赫连有时也想自己骗一骗自己，但可惜，他见过男人真正对亲密的人是何种状态的。这种级别的自欺欺人对赫连默来说难度太高了。

　　“你现在的状况如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男人就正经了许多。

　　“还好。现在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赫连家继续这样下去就只有被颠覆的命运，不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有时间，我不介意帮他们一把。王家依然很坚定，他们的底太厚，就好像天定的王者一般屹立不倒，而且还有一个佩蒂永远跟在后面。舒拉现在在和赫连家密切联系，但科恩和王家的交流也很频繁。这一对是在积极观望的。剩下的伊利斯一家从未表态，但在三年前的事件中他们为王家提供了“表演”场地。”

　　赫连像一个机械一般把所有能分享给对方的内容都说了出来。而男人反应很快，几乎没有花费思考的时间。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以王大少那种恶趣味，非要找所教堂完成“表演”的话，伊利斯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嗯。”赫连对男人的这句话表示赞同。

　　“不过桑德斯家那两个，也是丢人丢到家了。”他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一脸的嫌弃。

　　“保险一直是这个家族的族训。”

　　男人明显对这个解释不以为然。

　　“保着保着就进坟墓了呢。”也许是觉得这个说法太过美好，他又换了一句。

　　“也不一定，到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坟墓分给他们。”

　　“你呢？对桑德斯家就没有想法吗？”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男人身上。

　　“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养子，能有什么想法。”

　　“只要你想要，有什么不能的。”

　　“年轻人，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但不能要自己想要的啊。”男人还是撇开了这个话题。赫连也习惯了这个人说话从来不在重点上的个性。

　　“二十七岁的人没有资格对三十三岁的人叫年轻人。”

　　“别在意这些细节，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

　　“你确定要进内廷了？”

　　“嗯，想刘叔了。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要为我担惊受怕的也不容易。”

　　“再说了，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给我找的这具身体是不是？”男人笑着说这句话时，赫连闭上了眼睛。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像是奖励的笑容。

　　“祝平安。”赫连很少祝福别人。

　　“谢谢。”但男人经常得到别人的祝福。

　　他们都很清楚。

　　*

　　陆行昭一早就坐在餐厅里等其他人。

　　只是上次手上的报纸换成了几张纸质的地图。还有厚厚的一叠纸放在桌上，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

　　“陆先生早！”

　　陈帆拉开陆行昭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其他人也都各自坐下了，周彦毫无顾忌地直接上手开始吃起了早餐，还不忘招呼艾伦和贾克也一起吃。

　　“早。”陆行昭难得抬起头来回应这种普通的问候，顺手递给他一张地图。

　　“我找老板借了电脑查询了一遍，把几个有网络信息的嫌疑地点勾了出来。当然，那些网络上查询不到的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找了。”

　　陈帆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份地图，上面圈了至少二十个圈。这还只是其中一张，这样的纸一共可能有二十张之多，而且还只是可以查询到的部分。

　　“比我想象中多多了。”陈帆委婉地表达着自己对这个任务的担忧。

　　周彦听了也放下手上的面包从旁边凑过来看。

　　“还好吧，几天时间应该够了。”陆行昭在自己手上那份地图上还在记录着什么，看上去无比的认真。他似乎对完成这个任务有着很高的信心，只是陈帆不了解这份信心从何而来。

　　“周彦不用看那一份，你要查的是这些。”陆行昭早就给所有人分好了任务，只见他递给周彦几张纸，上面勾满了一样的红圈。

　　陈帆此刻在想：这个人到底是几点起的床？这么多东西都是什么时候弄好的？

　　“陆先生，那这些是什么？”艾伦指着那一叠放在桌上的纸问到。陈帆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一开始也注意到了这一叠东西，刚才正想问陆部长。

　　“是我们要找的人的画像。”陆行昭也没打算藏着，直接把它们翻了过来。那些纸上都印着两副油画，孩子的那幅比较精致，应该是家里早就画好的。保姆的那一幅画就粗糙多了，应该是临时赶制的。

　　“需要这么复古吗？”陈帆觉得这真的有点无法理解了。

　　“拍张照片有这么难？”周彦也附和到，他的表情显示出他也被这种做法震惊了。

　　“能用就行，哪来那么多话。”陆行昭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所以一早自己就印好了。现在不用也得用了。

　　“我们等会儿开车去，大概晚上能到。中途可能会休息一下，休息地点到时候看着办吧！周彦会开车吗？”

　　“会。”

　　“嗯。你，还有你和我坐一辆。”陆行昭指着陈帆和艾伦说到。然后又指着周彦和贾克。

　　“你和他一辆，开我的车。”

　　“这……”周彦想起了昨晚陈帆交待的事，正想提出异议。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说的是你们，但他看向的是陈帆的方向。

　　“没意见。”陈帆望着陆行昭的眼睛很快就给出了答案。陆行昭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吃早餐吧。”

　　陈帆低下头，不敢去看周彦因为难以置信瞪大的眼睛。没办法，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

　　他还是不敢轻易地反驳陆部长，只好这一路尽量当个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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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和谐词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