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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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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吗?”
其实就算周彦不说,陈帆一会儿也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给人装上定位器呢?
而且陆行昭还提到了所谓的高层,相对于外围来说本来就算是高一阶级的内廷的高层的又能是哪些人?
可惜陈帆在内廷待的短短几天得到的信息根本不够他去真正地弄清楚什么。
“内廷不简单啊,这整件事我都觉得看不清。看上去这些事情好像没有丝毫联系,但我总觉得是一定有什么很关键的信息我们没有得到。”
周彦也随着陈帆这番话陷入了沉思。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被叶榄玩出后遗症了。”陈帆苦笑着补了一句。
周彦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开始嬉笑,他一手抱住胸口一手支撑着下颌,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内廷给这个孩子装了定位器,那其他人呢?结合陆行昭的那句只有高层才有权限,按照逻辑推论,应该所有内廷的人都会装有这个定位器。但内廷的意思是用于保护,而且他们拿出了让人信服的隐私管理方法。”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彦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头绪。
“内廷一直都有着比外围高许多的科技水平,但是我们这次进入并没有多少直观的感受。这个复古风潮也很奇怪,他们的生活明显变得很不便了。”
说到高的科技水平,陈帆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些在内廷时的记忆。
“我突然想了起来,内廷有一个地方没有被所谓的复古风潮覆盖。”
“哪里?”周彦满脸疑惑。
“事务管理局。”
“你那次没有跟我去所以不知道。那栋建筑才符合我们对高科技的理解,我看得也不是特别仔细,但我记得墙面很多地方都有扫描识别装置。唯一奇怪的是,似乎这些装置都被弃用了。”
陈帆在回忆管理局的时候,周彦就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哎,我突然很好奇你这个记忆管理究竟是怎样的?你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但你还存留着经验,是这种状态吗?”
陈帆也不知道周彦怎么就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不过因为这个问题对自己还挺重要的,他就先放下刚才的回忆开始思考自己现存的记忆状态。
“没错。经验是在的。就好像今天吃到茄子,我明显会有反应……”
周彦接着陈帆的话继续下去。
“而且你还能认出扫描装置。这么看来你以前应该不是个穷人。虽然这个东西也不算特别稀有,但如果你以前是个底层的外围人的话,应该是没那么容易注意到的。”而且陈帆在扮演桑德斯的时候,除了性格差异之外,并没有出现过很不合理的举动。
“要么就是你以前就是个阶级上端的人,要么就是你对这种生活极其地熟悉。”
在打量了陈帆几秒钟后,周彦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看来你应该不是器质性失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记忆还在,就藏在你脑子的某个角落里。虽然这种案例一般都是自己拒绝找到记忆,但也不能排除他人行为导致。”
周彦现在已经开始挠头了,一些以前本来可以确定的事现在全都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这不能不叫人烦恼。
“那段记忆应该对你有很大的伤害,你本能地想避开它,就导致了失忆。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做的,毕竟你现在连人格都能装在其他人身上。”
陈帆默默看着周彦分析着关于自己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感受到了几丝飘渺。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一对勉强还算合拍的搭档,互相都不够信任却还是要相互扶持着。
两个人似乎暗地里有一种默契,周彦从没问过陈帆的真实姓名,陈帆也没再问过周彦进内廷的目的。
毕竟陈帆现在身边除了周彦也没别人了。至少从他现在所看到的部分来评价,周彦确实不是一个会害他的人。这个条件作为一个合作伙伴来说,已经及格了。
只是,他依旧不清楚,周彦是怎么看待他的。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沉默。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瞪着眼睛,想的却完全不是一件事情。最后依旧是陈帆先低下头来。
“你还是和我讲讲外围的一些事吧!”陈帆叹了口气,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嗯,你想知道什么?”周彦迅速而肯定的回答是对陈帆的最好的理解和支持。
“很多。比如说,莱茵区在哪?”
“为什么艾伦说丢孩子这种案子在这里很少能查?”
“好,你先坐下。这个解释起来可能比较麻烦。”看着陈帆坐下了之后,周彦才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外围大讲堂。
“莱茵区就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区的东边,是个发展比较缓慢,经济极其不发达的地区。外围一共三十个区,我们使用联邦制,堪萨斯区是总府。”
“不过这一套就是个形式,随便听听就好。各个区没人理这个,现在好几块地方打得水火不容的。”
“总府的管理能力大多数时间还不如几个比较大的财团。”
“外围最有效率的公众服务场所叫税务局,警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当然人力财力都没有。有几个家族制的大财团基本承担了所有的管理任务,当然了,人家肯定只管对自己有利益的。”
“所以查案这种事,只要丢的不是那几个财团家的孩子,估计警局是没钱查的。”
“医疗这一块就更恐怖了,没有一家公立医院。外围医疗的大头属于赫连家。然后还有几个小家族分几口汤喝。”
“这种家族制度很落后,但是意外地稳妥耐用。最重要的是,家族制永远不会被内廷邀请,有传言说内廷不欣赏这种靠老本的。不过,事实就是他们一代又一代地扎根在外围,最终成为了外围的骨架。”
周彦一口气说了一车的话,他走到桌边拿起水杯补充水分。陈帆则在一边捋顺这些话之间的关系。不过还好周彦说的比较简洁易懂,他没花多少时间就弄清楚了。
“家族制的财团?”
“对,桑德斯家算一个。不过你这个桑德斯和他们唯一的关系就是你的养父母是这个家族的人,然后就没有其他的联系了。”
“嗯,听上去这是个很糟糕的地方。”
“外围有一句话,叫,这里不是最糟糕的地方。你猜猜看下一句?”
陈帆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因为明天的这里会更加糟糕。”
周彦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
那是一种浓稠到根本化不开的苦涩,像有毒的尘埃一般堵住了人们的心肺。
*
“默默,你怎么有时间亲自来了?”早前出现在安娜面前的陈帆先生此刻正坐在一张皮质的沙发上。也许是灯光的暖度太高,他现在看上去没有那么苍白了。
一个身材比例很不协调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有着宛如竹节的细长双腿,长到让你能联想到蜘蛛的那种程度。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坐在沙发上都是笔直的。
“要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拐弯抹角的多没意思,这种事要你亲自跑一趟?”男人拿着一副镜子照着,他抚摸着自己惨白的唇,似乎很不满意这个颜色。
“你别做不该做的。”
“我做的都是该做的。”
“你做的都是你想做的。”
“我想做的就是我该做的呀!”
两个人的视线化作利刃隔着空气相碰,霎时间仿佛都能让人听到兵器交接的脆鸣声。
“叶榄,希望你自己清楚你在做什么。”他说话从来不会很用力,可你就是能感受到那种仿佛不属于人类的威压。
也只有叶榄从不吃这一套,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正在慢慢地脱离于人的范畴。
“我当然清楚我在做什么。而且,请不要忘记我现在是陈帆。”
“这里的信号都是屏蔽的……”看着叶榄那双带着疯狂的褐色眼眸,赫连默闭上了嘴。
尽管这双眼睛曾经属于陈帆,但现在里面发出的光却显示着与原主人关系的完全割裂。
他有些无奈地换了一种更加温和的语气。
“我劝你最好杀了他。还有,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游戏玩家要够多才有意思,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赫连默知道自己劝不动叶榄,不过本来他也就没多少真心诚意。
他不过是真心诚意的传达者而已,至于接收方接受还是拒绝都不在他烦恼的范围内。况且,他更希望这个女人拒绝掉这份多少人羡慕不已的真心实意。
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在未来对方死前时再好好告诉她一切。
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