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向彩云》SHUMENG

3、第 3 章

　　江大校园樱花大道偶遇那天，蒋沛然邀请时悦和乌伦珠日格参加了他们的聚餐。

　　作为小龙虾生产大省的省会，才三月下旬，江城的人们就迫不及待的吃上了小龙虾。聚餐的地点，正是有名的油焖大虾连锁店。

　　时悦性格活泼，坐在桌上没多大会儿就和大家聊熟了。

　　之前穿民国装的那几个男生是大四的学长，因即将各奔东西十分悲伤，相约拍些照片纪念青春。蒋沛然和琚嘉昂是江大摄影协会的成员，和几位学长又是院学生会同事，听闻学长们的想法后欣然帮忙。

　　“原来你就是琚嘉昂啊。”时悦打趣的看向蒋沛然，“经常听蒋沛然提起你，被蒋沛然妈妈从小对比到大的那个‘别人家孩子’。”

　　蒋沛然笑了笑，丝毫不抵触，特别真诚的说，“嘉昂哥那必须是榜样啊，只要是嘉昂哥会的，我就想跟着学。”

　　琚嘉昂喝了口茶，有些失笑，语气十分亲近。“嗯，别忘了后天要交给爷爷的篆刻作业。”

　　蒋沛然瞬间泄了气，躺倒在椅背上，“唉，我这才大一，就天天忙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多少人想跟着琚教授历劫啊，你这有小灶开还不多投入些精力。”几位学长看不下去了，也打趣着他。

　　只有时悦有些不满的抱怨，“你给自己天天安排那么多事干嘛，从上了大学，就不知道你天天都在忙什么，动不动就人间蒸发，每次发消息给你都不回。”

　　蒋沛然有些歉疚的扒了几只虾放进时悦的碗里，赔着笑脸，“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大半天都不回你的消息。”

　　几位学长发出打趣的吁声，时悦一时间有些羞恼，“哼，你爱回不回，我还忙的没时间看呢。”

　　看着时悦和蒋沛然之间的你来我往，乌伦珠日格就像看偶像剧一样被甜的傻笑，她们宿舍偶尔也会在熄灯后夜谈，所以很早就知晓时悦有个很优秀的青梅竹马。

　　年轻的男孩眉眼明朗，笑容和时悦一样绚烂，乌伦珠日格感到一阵羡慕。

　　上了大学后，男生女生之间的感情远不再像高中时那般青涩单纯。听过太多关于感情的是是非非，时悦和蒋沛然这样两小无猜的情谊显得格外美好。就像那从小看到大的动画里，工藤新一与小兰心悦对方，虽不曾确定情侣关系，又因阴差阳错的事件总是不得相见，依然彼此信任和牵挂。

　　几个学长看起来典型的学习优异的模样，毕业后无一不是去各大知名学府继续深造。蒋沛然和琚嘉昂的爷爷都是江大老一辈的教师，从小受诗书礼仪浸淫，综合素质更是令人赞叹。

　　在草原长大、初中才转学到市里的乌伦珠日格，深知自己接受的文化教育不如他们深厚。即使和时悦是考进的是同所一大学，时悦懂的也比她多很多，比如英语，就比她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很多话题不知该如何参与，乌伦珠日格便埋头吃虾，还不好意思动作幅度太大。本来俗话说“不管熟不熟，一起吃虾感情上层楼”，但是小龙虾剥壳不易，吃起来有些狼狈，琚嘉昂又坐在她斜对面，这令她更加拘谨。

　　“彩云，吃得习惯辣吗？”清越的声音突然传来。

　　乌伦珠日格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对面，琚嘉昂像是与朋友寒暄般神色自然。

　　时悦抢先答道，“上半学期刚来的时候还不怎么能吃辣，现在被我们锻炼的可厉害了，吃一盒周黑鸭都能面不改色。”

　　“我看彩云一直喝橙汁，应该还是觉得辣。”蒋沛然否定了时悦的说法。

　　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乌伦珠日格差点咬到舌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点餐那会，阿悦就叮嘱了要微辣，我能吃的惯的”。

　　然后，她看向琚嘉昂，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琚嘉昂并不热衷社交，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由浅入深需要时间。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从不过分热络。阳光穿透玻璃笼在乌伦珠日格的身上，她低垂着一双大眼，扇子似的睫毛映出一片浅浅的影子，几缕发丝落在耳边，偶尔有风拂过，晃晃悠悠的，仿佛晃进了他的心里。她吃虾的动作太过小心翼翼，也不怎么说话，琚嘉昂偏偏就移不开注意力。他在心里思忖着，真想帮这个姑娘剥好虾壳，这样她就不会一直埋着头了。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琚嘉昂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泛起的涟漪。

　　而他，并不抗拒这种波动。

　　***

　　饭后几个学长有事先离去了。

　　午后的阳光懒懒的从树叶间隙间洒下来，温暖而不刺眼，春日时光恬静闲适，四人悠然踱步在东湖边的行人道上。

　　“春天真是太舒服了”，时悦伸伸腰，充满享受的感叹。

　　“是啊，这个季节的江城太美了，毕业后我可能都舍不得离开了”

　　时悦笑着睨了一眼乌伦珠日格，“你离毕业还早着呢，再说，留下来也不是不行嘛”。

　　琚嘉昂和蒋沛然走在两个女孩子的后面，身影清俊，不紧不慢。

　　“彩云毕业后就回内蒙吗？”蒋沛然问道。

　　“嗯。”沉吟了一会，乌伦珠日格慢慢说道，“高考完填志愿的时候，只是想着离开家乡看看自己喜欢的城市，来到江城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后还是要回爸妈的身边。”

　　湖边停靠着样式丰富的游船，偶尔能看到一些垂钓者悠哉的抛竿提竿，三三两两的大学生骑着自行车从身旁经过，小孩子举着泡泡圈跑着，五光十色的泡泡随风飘散开。

　　几人慢慢走成一排，男俊女靓，为满眼春色更增添了几分亮丽。

　　“彩云从小在草原上生活吗？”琚嘉昂有些好奇。

　　“是，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在牧场上长大。”在大一开学时就被很多人反复问过这个问题，乌伦珠日格一点都不奇怪琚嘉昂会好奇。“不过爸爸妈妈在市里工作，上初中后就回市里上学了，放暑假才回草原呆上一段时间。”

　　“开始大家都以为彩云过的是那种穿民族长袍、骑马上学的生活。”时悦撅着嘴，似乎对现实不是这样感到很遗憾的样子。

　　蒋沛然笑着补充，“然后，还以为人家高考的内容是比赛射箭是吗？”

　　乌伦珠日格也跟着笑，“别失望，以后你们可以来呼伦贝尔找我。我带你们去骑马，住蒙古包，吃最正宗的内蒙美食。”

　　琚嘉昂的目光穿过走在中间的蒋沛然和时悦，望向乌伦珠日格，眼中透着愉悦，“很期待啊，那就这样说好了。”

　　乌伦珠日格也侧过头望向琚嘉昂。与他的视线汇在一起，她黑黝黝的大眼睛里立刻添了几分慌乱。努力忽略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乌伦珠日格答道，“好啊，就这样说好了”。

　　“嘉昂哥，你放假基本都去澳洲了，哪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蒋沛然显然也把约定十分当真，疑惑的问。

　　“肯定会有机会的。”琚嘉昂露出笑容，语气笃定让人信服。

　　不知不觉走到江大侧门，停在公交站牌前，时悦依依不舍不想离开。

　　“还不到三点，我们真的要回宿舍吗？”时悦晃了晃乌伦珠日格人的胳膊，有些不太高兴。

　　俗话说“春困秋乏”，懒洋洋的阳光晒得人格外困倦。乌伦珠日格有些想回宿舍休息，但看到时悦可怜的小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下午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如去喝个中式下午茶？”琚嘉昂也隐隐希望能够有多一些的相处时间，开口竟是挽留相邀。

　　“去琚家轩吗？”蒋沛然眼中一亮，显然知道是哪儿。

　　时悦高兴起来，不管去哪儿都比浪费这样美好的春日时光回宿舍好。

　　“嗯，离得也不远。”琚嘉昂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