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相迎》凉风吹变

53、第五十一章

　　五十一 H

　　程云鹤原本没打算做得太过的，毕竟林若愚有伤在身。可……，时隔两周，再一次看到爱人……，他不受控制地……。这光泽，这手感，这味道，像琼脂，像绸缎，像奶昔，每一种感觉相互勾连着，构成了完整、真实、纯粹的林若愚。
　　无可否认，人都是自私的。之前无疑以林若愚的人身安全为重中之重，现在既然没大碍，被侵犯与否便提升至首要位置。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头顶一片绿？趁林若愚恍惚间，细致审察……，只见前后……，清洁干燥，程云鹤心花怒放。
　　但这份心情有多少是为了林若愚，又有多少是为了他自己呢？
　　起初，程云鹤没太深究，毕竟结果还算是好的，对林若愚好，对程云鹤也好。听到林若愚说那句“你不怀疑一下吗？或许，我是在装”时，程云鹤只觉得好笑，以为林若愚是在……自己，不禁用手去……。只是稍微一下，眼前的人敏感非常，这还装什么装！
　　然而很快，程云鹤便理解到林若愚说这话的深意：不是为了搞笑，更不是……，而是怕程云鹤心存疑虑，怕他宁愿相信那人渣的话。于是，程云鹤又生气了，气林若愚，气石真，更气在林若愚眼中那个不中用的自己。
　　故意加重手上的力度，在……林若愚的话语依旧清晰：“怕你介意那些话！怕你信了，嫌弃我！”其实，装的人难道不正是他程云鹤吗？装出不介意、不嫌弃的样子，却早在……时，那审视的眼神就已透露出真实心意，对林若愚造成伤害。
　　怎样才能把这次的事翻篇？才能让林若愚安心？
　　既然语言无法完全表达，那就用实际行动。程云鹤一口……，毫无心理负担地。对女人，……；而男人，林若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次经历，让程云鹤深刻意识到，为了林若愚，要他死都愿意，真的。
　　陶醉间，“很脏”这个词，突然令程云鹤受不了。小时候，他总被父亲说脏，后来他才懂不是真的脏，而是父亲怀疑他不是亲生的。明明林若愚傍晚时刚安慰自己说与父亲不同，现在偏偏像父亲一样让心爱之人产生“很脏”的忧虑。
　　真够差劲！程云鹤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为林若愚……，虔诚地，全心全意地。林若愚要退，他不让；林若愚要到，他承受。生理性咳嗽，程云鹤无法阻挡，心里却为……可惜着。这回该安心了吧？“一点都不脏。你不要再贬低自己了。”
　　两人深吻了很久、很久，仿佛是某种庄严的仪式，约定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为什么很多爱情传说总有轮回转世之约，程云鹤这时想，估计是爱得太深、太深，白首不相离也嫌不够，要随地老天荒，求绵绵无尽。

　　原本林若愚提出要帮程云鹤解决的，但程云鹤舍不得，笑着说只会越帮越忙，便离开浴室，在厕所*里……。过了好一段时间，左右手都酸了，还是……，程云鹤满头大汗，用头撞墙，咬紧牙关。
　　敲门声响起，林若愚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云鹤，你怎么了？”
　　“出不来。你要不说点什么？”
　　“你不是怪我越帮越忙吗？”门把被林若愚扭动着，但无果，“还锁门？开门！”
　　“别进来！”程云鹤知道林若愚一旦讨好型人格发作，可以不顾伤口破裂也要让他……。为了避免严重后果，在未解决之前，这门绝不能开，这些想法也绝不能说出来，不然林若愚很可能破门而入，不……不罢休。因此，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加快手上的速度。
　　谁知门外那死鬼，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还用人畜无害的声音说道：“你怎么不让我进去呢？你之前明明说可以的，我进去，帮你。”不只强调“进去”这个词，最后竟然补了个称呼，“老、婆！”
　　天啊！一阵气急败坏，竟然就在那个称呼之后……。洗手，冲刷，开门，只见那个敢叫他“老婆”的人穿着他宽松的睡衣站在门外红着脸，程云鹤光着身体扑上去，……，说道：“别得意得太早！等你好了，在……，我让你只会叫‘老公’！”
　　“喂喂，又崩了啦程大医生。刚谁跟我保证我说什么是什么来着，别不认账。”稍微拉开点距离，林若愚望着程云鹤那里，挑了挑下巴，“这不是效果显著吗？多好！”
　　程云鹤右手抹了把脸，点头叹道：“好！认账！趁你还有伤，想说什么赶紧说，想做什么赶紧做，我都忍着。”
　　“不用忍，忍着干嘛？”
　　“……忍着到时让你下不了床。”
　　林若愚摇头，“啧”了一声，说道：“拭目以待。”
　　轻踢了林若愚小腿一下，程云鹤嗔道：“你赶紧给我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程云鹤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怕影响林若愚睡觉，先把手机调至静音，再一看，竟是普内洪飞主任的电话，右上角显示时间8:03 am。会有什么急事吗？程云鹤边想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出卧室，带上门后才按了通话键。
　　“喂，主任。”
　　“阿鹤，你知道林医生现在在哪吗？林若愚。”
　　程云鹤心里“咯噔”一下，试探道：“工作上的问题？”
　　“不。是他家人联系不上他，找到急诊来了。”
　　“什么？”程云鹤不禁对着手机吼了一声。
　　“刚接到急诊电话，说是林医生的家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他受了伤，来急诊要人。我今天二线，交班时没人跟我说他受伤的事。一追问才知道是你救了人。元旦晚会明明还好好的，是在医院里受伤的吗？”
　　“等等主任，”意思是林若愚的家人知道林若愚受伤了？怎么可能？谁告知的？会不会还知道其他事情？比如石真意图侵犯，比如他程云鹤跟林若愚之间的恋情？程云鹤深吸一口气，内心惴惴不安，偏偏得假装镇定地说道，“不是在医院里受的伤，而且伤得不重。”
　　“你都不报备一下？不要告诉我他在你家！”
　　“就在我家。”做着最坏的打算，话语冲口而出。
　　“唉，糊涂啊！留院观察不好吗？你叫我怎么向他家人交待？”
　　“主任，您什么都别说好了，我来解决。”

　　程云鹤冲回卧室，拍拍林若愚的脸颊。几声呼唤后却见林若愚只是皱着眉头，发出梦呓，又睡死过去。想起夜里这人睡得极不安稳，还喊着他的名字惊醒了两次，定要他抱着，哄着“我在，我在，别怕，别怕”才勉强入睡。
　　表面上装得有多坚强，内心里可能就有多脆弱。
　　程云鹤痛惜地吻平林若愚紧皱的眉头，能好好睡便继续睡吧。脑筋则转了几圈，定下计划：由自己先去打探虚实，好了解林若愚家人知晓到哪个程度。万一关系暴露，遭到强烈反对的话，自己首当其冲，希望能给林若愚多一点缓冲时间，做好心理防御，减少伤害。
　　为了有备无患，他从柜子里拿出被褥，连着床上的一个枕头，搬到书房里。再折回卧室，写下留言，用林若愚没电的手机把留言纸反过来压在床头柜上，写道：“处方在背面。”最后去浴室和厕所稍作收拾，匆匆洗漱，穿着一身居家服出了门。
　　如果可以选择，这绝不是出柜的好时机！

　　程云鹤一边回想林若愚告诉过他的家庭情况，一边朝急诊的方向跑。来到普内主任办公室门口，距离洪主任那通电话已过去二十分钟了。程云鹤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林若愚家人的，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他整理衣服，定定心神，敲门进去。
　　办公室里除了洪主任外，竟坐着五个人。程云鹤对这人数很是意外，同时也意识到林若愚在家庭中的受宠程度。其中一人，程云鹤曾经见过，在林若愚试工的最后一天，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孪生妹妹了。她投来的眼神失望，又隐隐带着敌意，程云鹤不知是因为自己心虚还是对方确实如此，但他知道一场硬仗即将打响。
　　倒是洪主任明显松了口气，拉着程云鹤介绍起来。
　　一位身材保持良好的中年男性带头站起，对程云鹤伸出手，客气地说道：“打扰程医生假期了。犬子的情况，请您说明一下。”
　　程云鹤马上上前，握住那手，暗暗打量，只觉对方的唇形与林若愚的简直如一个模具印出来般。他不敢盯太久，用手势示意各人先坐下，自己最后落座。一瞬间的灵光，兵行险招，程云鹤开门见山说道：“请大家放心，林医生没有大碍。”停顿了一下，“他现在在我家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程云鹤假装镇定地留心这五个人的第一反应，皆是惊讶。这能否说明两人的关系还没暴露？如果林若愚家人真的知晓两人的关系，听到这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呢？起码不至于如此惊讶吧。不对，也可能就是惊讶。怎样才能完全确定情况，程云鹤思索着。
　　他从林若愚声称不舒服提前离开晚会说起，隐瞒了石真的事，改成是林若愚给他打电话求救，然后讲到与林若愚在惠东路碰面后发现其受伤，再返回省中救治的过程。还解释了没有留院观察的原因：林若愚拒绝，不愿太多同事知道。最后说道：“可能是在出租屋遇到了什么暴徒，我不放心他在那边，硬把他带回了家，也好随时留意他病情。”
　　“年关还没到，怎么就遇到这种事？”说话的是坐在林若愚父亲身边的一位中年外籍女性，想必就是林若愚母亲无疑。要说林若愚的唇像父亲，那么脸型、眼睛、鼻子就像这位了。
　　程云鹤一听便确定林若愚家人根本不知道林若愚受伤的原因，不知道石真的恶行，也就是说很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与林若愚的恋情，稍微放松了些。
　　然而林若愚母亲的下一句，正中他话语中的致命漏洞。只听她用标准的中文说道：“他不是跟同学合租吗？就没帮帮他？”
　　程云鹤双手在大腿上微微移动，擦掉手掌上的汗液，硬着头皮编下去：“会不会联系不到对方，然后联系我？”这样能说得通吧，程云鹤忐忑地想。
　　这时，五人中另一位中年女性神情紧张地说道：“还是赶紧让YY过来吧，好问个清楚。”
　　程云鹤虽猜不出这人与林若愚的关系，但看反应应该是很亲近的家人，他应道：“可能昨晚累得够呛，刚叫他没醒。”既然家人只单纯知道林若愚受伤而已，让他过来估计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打座机再喊喊他。”
　　这场战役到关键时刻了，程云鹤拿起手机屏气凝神地拨打家里电话。心想：林若愚看没看到自己的留言？要怎样告知他这边的情况，与他暗中通气？林若愚所讲述的能不能与自己的相一致？两人之间的交流会不会让别人看出端倪？
　　第一次没有通。他又打了一次，这次很快通了，耳边传来林若愚的声音，只有两个字：“你好。”
　　“我是程云鹤。”抬头望了林若愚父亲一眼，对方也正好紧紧盯着他。虽没透露出太多情绪，却让程云鹤心提到喉咙间，跳得飞快。
　　“……”
　　“林医生，你家人找到急诊来了，在洪主任办公室。那个，床头有药，你吃完过来。”
　　“唉！”长长一声叹息后，林若愚说道，“云鹤，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一步恐怕走错了！”
　　突然眼前发黑，程云鹤一点便通透，确实大错特错了。

　　*之前有提及鸟家的格局，浴室和侧身是分开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省略号了！等完结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