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相迎》凉风吹变

41、第四十章

　　四十 Y

　　……
　　有说未尽处，不负一生心*。
　　“云鹤，我也爱你！”
　　乏力倒下，林若愚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然后背上有了沉甸甸的压力，压着他，也由他背负着，让他人生得以安稳、得以实在。
　　他以前以为成年后□□很易，说爱很难，这一次，他知道了，□□很难，说爱只要是真的爱便能冲口而出，最简单不过。

　　……

　　晚上八点多，他们才吃上饭。
　　程云鹤把可乐鸡翅上糊了的地方一点点去除掉，细致得像做手术，然后夹到林若愚碗里，说道：“原本想让你尝尝我手艺的，现在只能凑合吃了。”
　　林若愚咬了一口鸡翅，觉得吃什么都是好的，说道：“没事，我就喜欢焦一点的。”
　　“不要安慰我。你清淡饮食才对，还有伤口在。别吃算了，喝汤，半流质的好。”
　　“太夸张了，裂得不严重，放心吧。”看着程云鹤欲言又止的神情，林若愚马上警觉道，“打住，别又一个劲说‘对不起’，搞得像亏欠我什么似的。”
　　“知道。我其实是想问问，那个……真的是第一次？”
　　这是所谓的处女情结？刚在床上被问到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程云鹤会介意自己与陈缘交往的事吗？一般来说应该会介意的吧？更何况陈缘在林若愚心目中的地位太重，入这医疗行业、选择心胸外是因为她，那个“L'acquario.C”其实也是她。

　　陈缘去世后，林若愚整理她的遗物。在开启她电脑时，□□、微博*自动登录。□□上的联系人多是同学，而微博上关注列表里则有一大堆医学博主。就在这里面，林若愚第一次见到“BIRD JACK*”。这个博主来自北京，学校是协和，主要发一些重新填词的医学类歌曲音频。林若愚原不在意，却在看到那人的一篇《数学在医学中的应用》主题文章后留意起来。
　　当年他提前自学诊断学，比别人更早地上临床，身边没什么人跟他交流，他便用陈缘的账号，开始在“BIRD JACK”的博文下发表评论，对一些歌词的理解提出质疑，甚至纠错，关于临床上公式计算的问题也会私信过去。一开始他以为“BIRD JACK”理应回应他的，后来得不到回复就不太关注了，微博也没有再用。
　　今天他在程云鹤的书房里，看三年前省中元旦晚会的视频，了解了基本流程和表演形式后拖动进度条寻找心胸外科的节目。画面上突然出现了程云鹤，弹着吉他唱起那首《心脏体查之歌》，林若愚愣住了。他把视频拖到程云鹤出场，从头到尾听。歌声因为设备和杂音的问题，不太能分辨清；而歌词，竟然改动了，是他纠错重填的版本。
　　“BIRD JACK”是程云鹤？程云鹤是“BIRD JACK”！他打开其他元旦晚会的视频，去找程云鹤的片段，唱的不正是他听过的歌吗？会不会是剽窃？毕竟发在微博上谁都能找到，包括他写的评论。但程云鹤这种严于律己的人真的会剽窃他人作品？
　　林若愚先是点开手机，下载微博APP，输入陈缘的邮箱号，密码他早已蒙对过，是他俩的出生月日合并。随着狂跳的内心，他点开带着红点的消息。满屏都是来自“BIRD JACK”的回复，评论有回，私信也有回，在六年多前。林若愚握紧拳头，骤然站起，快步走到厨房。
　　“你没有微信，竟然有微博？怪不得你是‘人肉B超机’，乐在其中就好！”
　　“乐在其中”！真的是“BIRD JACK”！真的是他本人！
　　心脏像被炸开了，爱漫过心肌、溢出血脉、冲上头脑。
　　这个人穿着围裙，切菜煮饭。柴米油盐酱醋茶，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他曾经想与陈缘这样过一生，但她给不了他，却仿佛一切皆有天意，她用红线牵引着为他带来了一个人，让他重新去爱。
　　八年，说等又不在等，说长又不太长，值了！林若愚扑上去，激动地吻着眼前的爱人，流下热泪。

　　“是我不好，第不第一次其实真的没什么，你不要不说话。”
　　林若愚摇摇头，又点头承认道：“算是第一次，八年前我还没成年。所以，你不要介意她好吗？”
　　“好，好！”程云鹤放下筷子，双手握着林若愚的左手，眼波流动，说道，“我怎么现在才认识你？你明明在微博上关注了我这么久！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要是我早点回复你，是不是就可以提前面基，我的小迷弟？”
　　看着程云鹤一脸兴奋又陶醉，林若愚哪忍心去泼冷水，决定暂时隐瞒陈缘账号的事，柔声感叹道：“过去凑成现在嘛。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
　　“对，说得对，你在我眼前，就够好了！你今晚能留下来吗？我舍不得让你走。”
　　“哈，你又要变禽兽了吗？”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讨论一下元旦晚会，我们一起出个节目。”
　　“一切听从程总安排。”林若愚右手舀了勺汤，边喝边低声说道，“我们下次可以选周六下午。”
　　“什么？”
　　“没什么！吃饭。”
　　“我可是听到了，下次选周六下午，你周日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再上班。”
　　“等等，为什么是我要休息？可以换个位吗？”
　　“……也不是不行吧。”
　　“哈哈！你自己说的。”

　　*摘自宋 戴复古《望江南》：有说未尽处，为续四曲壶山好，博古又通今。结屋三间藏万卷，挥毫一字直千金。四海有知音。 门外路，咫尺是湖阴。万柳堤边行处乐，百花洲上醉时吟。不负一生心。
　　* BIRD JACK，灵感来源手冢治虫的《BLACK JACK》。就当鸟很喜欢黑杰克吧。
　　*微博桌面版可以开机自动登录，但经洗洗睡吧校对工作室的小伙伴们考究：这个电脑软件在2011年才开发出来，那时陈缘已经不在了，所以是个bug。然而我也懒得去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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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无语，是要我删到多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