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叙世》南蛇根

2、贰

　　师兄成亲了，他没去。那天，他去了袁四爷那儿。
　　就像他说的，女支女和黄天霸的戏，不会唱。
　　他不讨厌菊仙，他想。他只是羡慕她，不，是嫉妒。
　　可能他早就不正常了吧，他有些自嘲，被人叫成兔儿爷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袁四爷对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知遇之恩，他感恩戴德。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做。
　　他是程蝶衣，不是小豆子。小豆子什么都做不了，而程蝶衣，只要他笑一笑，给他卖面子的人多得是。
　　女表子还是戏子，都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分别。
　　多好啊，什么都不想，这戏，该唱就唱，酒该喝就喝。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师兄也好，霸王也好，他唱他的虞姬，谁都不欠着谁了。
　　可谁知道呢？日本人来了，师兄宁愿去卖西瓜都不唱戏了，也罢，就这样吧。他成了汉奸，无所谓了，他就是个戏子，人道是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他和师兄说好了唱一辈子的戏，他为了菊仙不要他了，那还干嘛指望着他讲道义呢？不觉得可笑吗？
　　他还是应了袁四爷，要了师兄最向往的那把宝剑，当做是贺他新婚吧。他想着，从此以后，他唱他的霸王，他唱他的虞姬，再无瓜葛。
　　菊仙？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怕，是不是那些个窑姐儿都这么厉害？能把所有男人耍的团团转？就像他娘一样，说谎骗人就像喝水一样容易，一点都不发怵？
　　师兄？他其实想着，还是自己看错了人罢。说好了爱国不给日本人唱戏最后还不是唱了吗？既然当了女表子，又何必立贞洁牌坊？拿乔？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被日本人抓了进去，他决心不救他，死了就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菊仙倒来求他了，他其实有时候还真的挺好奇，这个女人的脸皮子怎的那么厚？
　　他故意不理她，她却赶了人出去：“你先出去，我和我师弟说会子贴心话。”
　　他有些好笑，谁是她师弟？他可不想跟那窑姐儿有什么关系，更别说什么贴心话。不过说起来他娘也是女支女，也不知道她和他娘能不能说些贴心话。
　　她求他，却将脊背挺得直直的。这是求人的态度？
　　他没理她，拿起了披风却被她站起身接了过去。
　　窑姐就是窑姐，伺候人的本事就是从了良也没退多少。
　　他却突然有些生气，娘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说好了要来接他，可转头进了女支院就伺候起别的男人，就这样把他忘了？还是说当初就是嫌他碍事才将他送去戏班子受苦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忘了自己的儿子手指头都是她亲手剁的？
　　他看着菊仙，眼神发狠，女支女果然是女支女，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他转身甩了披风，救就救吧，大不了再把脸皮子甩掉一次，一回生二回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菊仙转身，看着蝶衣转身离开，有些落寞。其实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求到蝶衣这儿来，脸皮是一回事，另一方面……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女支女，风月场混了许久，人情练达，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清楚的。什么情情爱爱，跟喝水似的容易。
　　这个师弟对小楼的感情并不简单，她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了。可是又怎样呢？窑姐想从良从不容易她知道，所以她扒住了段小楼就绝不会松手，程蝶衣？他抢得过她吗？
　　她觉得他好笑，却又可怜他，只是如今却要去求他，她觉得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和她多像啊，可是又不像，她没他那么蠢，也没他那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