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说不休》南景小生

4、涅槃

　　血红豹子的印记，庱陵川在缘泽曾听老树谈起过。当年四大门派树立之时，曾有一支来自西域的炼毒队伍浩浩汤汤来到此地，大张旗鼓的抓壮丁炼毒，在他们行动时总会发出惨烈的嘶鸣声，接着霞云便会在天空中拢聚为长着獠牙的豹子头。血红豹子的称号因此而生。他们这支队伍伏夜而出，白日不见其影踪，隐藏于不知名的角落。谁也没有料想过十日之内这支小队伍竟挑起了巨大祸端。从人们日常所需的饮食和衣物，到最后人们赖以生存的空气，无一幸免的沾染了剧毒。自此之后，魔族顺势而为，四大门派对此应接不暇，竟让其钻了空子，在人间撒下了万千魔种，不幸的是这些魔种有自我意识，有些趁慌乱之际潜入四大门派之中，四者之中完颜旻氏是其最大的受害者，他族的尊君完颜旻宁往日以儒雅称赞于世人，不料魔种入心他竟强/暴了同族师妹，最后暴毙而死。完颜旻氏因此落下不好的名声。至于那些魔种，最后被四大族长禁锢火烧了足足三日才死，此时的魔族因内部大乱便将此事搁了下来。那支炼毒队伍失去了魔族的庇护不久便因首领染毒而散了。
　　庱陵川稍稍抬眼望着对面一桌人，他漫不经心的扫视着，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瞎子。
　　血红豹子与楠树枝？你到底是何人？
　　在庱陵川看不见的角落，道长轻轻的抿了抿嘴角，透过黑纱的视线直直的钉在庱陵川身上。
　　“吃饱喝足了，我们就上路吧”带头的汉子粗旷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瞎子’道长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低头轻抿了口茶，从容的握住拐杖随众人起身。
　　庱陵川目送他们的背影，没有过多的举动，他一向秉持着人不理我，我不理人的态度。虽然这位道长疑点重重，比如血红豹子和楠树枝一同出现在他身上，还有那举止从容的行为。庱陵川不需细想便知道这位道长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所以，和他多大关系？
　　倒是这该死的角枫又跑来傻兮兮的认主，仗着他现在奈何不了它一个劲的腻腻歪歪，要是被那个逮着他不放的云楚小尊君看到了，啧，真麻烦啊。庱陵川小抿了一口酒，在他没有看见的手心处，竟不知何时又萌发出一枝嫩芽，隐隐约约发出淡绿的微光。
　　“师兄，”茌渎端着冒着热气的素粥敲了敲门
　　“进来”茌白垩闷声道
　　“师兄，完颜尊君传来密书问何时到达耶律山”茌渎将粥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不去”茌白垩低头书写着繁多的杂事，声音很是冰冷。
　　“不去？”茌渎惊讶的瞪大了眼，不解的望着茌白垩
　　“不去。”茌白垩头也没抬，茌渎见自己的师兄动怒便不敢过问。
　　茌白垩见人出去了，脸上的怒气再也掩盖不住。完颜这时举办择良大会，无疑是火上浇油，谁人都知那完颜旻萧恨庱陵川切骨之深。这时举办择良大会，无非是掩众人耳目，表面上看着完颜似乎无暇分身，实质他们是奔着缘泽山那尊大佛去的。
　　茌白垩沉默了许久才把自己胸腔的怒火憋住，他不知自己莫名的心情起伏是因为完颜旻氏不按规定办事，还是担心那尊大佛......
　　昨日和他过手时就感觉他不对劲，会不会是旧伤又复发了，十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打打杀杀，当初灭我全族的大魔头，昨天竟然还搞偷袭....
　　“白垩，”一声轻柔的声音打断了茌白垩的思绪，茌白垩猛然一惊，双眼由愤恨转为迷茫
　　“茌白垩，”茌白垩盯着门外紫貂思考了许久，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他又来了。”
　　紫貂双眼有些湿润，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茌白垩。一人一畜陷入沉默。
　　耶律山
　　“江，安排好了吗？”完颜旻萧坐在铜镜前，慵懒的梳着长发，江站在门口迟疑的点了点头。
　　“尊君，族长已安排弟子待命。”
　　“老头怎甘心让我带着？”完颜旻萧细细的笑着，拿起桌上的口脂轻轻抿了抿，那苍白的嘴唇平白无故多出嫣红的诱惑，加上那袭地的长袍和到处藏情的双眼，江一时看出了神。
　　“别看了，过来抱我起来”完颜旻萧勾起唇笑了笑，江一时手足无措将坐在轮椅上的美人小心抱在了怀里
　　“兄长在看着我们呢，可真是想他呢。十几年了，好不容易等到老头松嘴，好巧还遇上了他的大劫，你说是不是兄长给我们的机会呢？今日就要取了那魔头的命了，你说我们是将他剥皮还是放血？忘了忘了，哥哥可是见不得血。那我们就把他放在狼群里，当成母狼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颜旻萧攀上江的脖子勾起嘴角在江的耳边轻声道
　　江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手臂止不住的发抖。
　　“你抖什么啊？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兄长的事？江啊，可别让我知道了。”完颜旻萧细细的亲着他耳边的嫩肉，甚至用牙齿轻轻撕咬起来
　　“尊君.....”江求饶的闭了闭眼
　　“呵呵，”
　　“尊君，江守卫，择良大会开始了，族长下达命令，随时可以进山。”门外传来男声，完颜旻萧应了一声，江只觉怀中一轻，细风刮过，那人便安稳的坐在了雕花的轮椅上，江垂着头捏紧了拳。
　　“欢迎江湖各位有胆有谋的志士来到我完颜择良，从今日开始各位便可以进山，为时不限，登上耶律山巅的志士便可以进入完颜旻氏修炼。在这里，作为完颜族长，我想提醒各位，耶律山早已是上千年的古山，山中多险阻，恶兽亦难防。若不是情形所迫，完颜绝不会擅自开山。所以，当各位踏入耶律山那刻便无回路。”
　　完颜族长旻识度的声音传入山脚每个人的耳朵里，一刻钟过后，清脆的铃声从山巅传来，各位志士一股脑的簇拥而上，而另一支队伍也开始出发。
　　完颜议堂。
　　“旻识度，旻萧作为尊君为何没有露面？”赵衡天低头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热茶，闭着眼抿了抿
　　“哦，他上次因角枫重伤在身，加上腿脚不便，便让他卧床休息。”旻识度目光微闪，饮了一口浓茶，望着一旁空着的桌子，不满的皱了皱眉，说道
　　“那云楚一天到晚闭关就算了，茌白垩作为尊君也不作为，一年一度的择良大会他也敢不来，真是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
　　“景洵，茌白垩与你关系一向要好，你可知他今日为何没来？”达奚景行偏过头问道
　　“族长，徒弟不知。已经有几日没和茌兄联系了”达奚景洵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
　　“不来便不来，他云楚喜欢自立一家也不是这一日了”
　　“这话！还是再三考虑后再说吧，脱离组织的究竟是谁？谁都知道你今日举行择良大会是什么意图，你真以为我们不知你私下的小把戏？你若想凭一人之力铲除魔头我们也便看看，要不是看着完颜老族长的面子...谁会来看你这别有用心的做派？”赵衡天冷哼一声，此话一出。大堂静谧的可惧
　　“那便谢谢您给这个面子了，你们不敢上缘泽也别挡道。我们自有办法”旻识度握紧了拳头，眼中迸发凶狠的目光
　　“就一个旻萧？断腿的旻萧？可笑！！荒谬！！”赵衡天阴冷的笑，精明的双眼在夜幕中微闪。
　　“赵衡天！你！”
　　“识度，这次是你心急了，耶律山已放出恶畜，有心给旻萧支援恐怕也不可能了。”达奚景行脸色沉重的打断两人的争吵。
　　议堂一时陷入沉默。
　　“不是还有茌兄在外？”达奚景洵打破僵局
　　“那小子表面说的好，什么见一次杀一次，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每月十七日都会上缘泽的云楚尊君，会对他师兄痛下杀手？”旻识度苍老的容颜布满了阴沉
　　“择良大会过后，不管庱陵川是死是活，都要把茌白垩那小子抓来问问。”
　　达奚景洵不着痕迹的抓紧了衣袖。
　　是夜。
　　庱陵川坐在窗户上，伸出右掌仔细端详着似乎沉睡的绿枝，楠树，庱陵川莫名想到了梦中男孩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那孩子，对自己究竟是多大的仇恨？自己为什么会怕这个男孩。怕....庱陵川不得不承认，他害怕这个男孩，无论是他那双冷酷的双眼还是望着自己炙热的双眼，都会让他心悸。
　　“这可真是奇怪”庱陵川勾了勾狭长的双眼，捏紧了右拳，望着阴冷的月色
　　奇怪的事多了去了，现在急需解决的是这个该死的角枫，他老人家就想好好避过这一年一度的劫，然后喝喝小酒，呆在缘泽山哪里都不去，现在莫名多了这个祸患。庱陵川最嫌麻烦，不料各种麻烦还偏偏喜欢接踵而来
　　这时的庱陵川还没有料想过，这仅仅是开始
　　屋檐之上，一人轻轻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