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说不休》南景小生

5、涅槃

　　是夜，缘泽山被夜幕笼罩着，这座无人问津的野山连温暖的阳光都不愿来，它一年四季都被笼罩在阴冷里，树枝和其他生物生长及其缓慢，在这里一切仿佛都停止不前。
　　唯有那缥缈虚无的薄雾才给这座被众人熟知的大山带来些许朦胧的隐逸之气。
　　在这里生长了近千年的老树是一位沉默的老者，它伫立在山巅之上，享受着细雨和微风，抵挡着暴雨与飓风。春秋不复，往忆难追。
　　庱陵川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座山，当他遍身伤痕，鲜血淋漓，睁开眼时自己便躺在了老树下。在他眼里，四周都有鲜花与已经有上百岁却仍然长不高的小树，还有树林深处清晨叮铃的鸟啼声，和那群莫名喜欢自己追着自己跑的乌鸦崽子，于是他也懒得去搞明白自己怎么奄奄一息，记忆又是为何一片空白。庱陵川喜欢这里，所以带着伤留了下来，这一留便是十几载。
　　今日的缘泽带着陌生的隔绝，老树微微叹了口气，睁开了混沌的双眼
　　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喜欢安逸，不知轻重的毛猴子倒喜欢整幺蛾子，老树摇了摇头如是想道。
　　尘土飞扬，旻萧望着越来越近的缘泽山唇边勾起一抹微笑。
　　“师兄，师弟心中有些疑虑”
　　旻萧勾了勾狭长的双眼，侧过头望着说话的师弟
　　“那重眸......大魔头，我们......此行胜算有几何？”
　　“我从不做有把握的事，放手一搏罢了。时机到了，便去会会老友”旻萧轻笑一声，微风吹乱了他的墨发，加上那越来越阴冷的笑，一时之间竟不知谁才是那让人心悸的魔头。
　　“尊君，请让我先行。”江脱下身上薄衫僵硬的盖在那人肩头，旻萧缥缈的望着远处没有应答。
　　一柱香过后，众人便在了缘泽山前。
　　旻萧望着眼前的山捏紧了木雕轮椅，眼中露出嗜血的狂热，江敏锐的发现身边的人异常，他微微偏过头，暗自捏住了旻萧的左肩
　　“旻睿，带着师弟们准备布阵。”
　　完颜旻睿听闻，连忙席地而坐，剩余的弟子如同机器一般随其动作，只见旻睿默念着几句，十几位弟子手中的剑发出银白色，一道符从天而来，那泛着血红的符咒掩盖了整座山巅，顷刻之间鸟鸣大作，一团黑气从山巅冲出，那一团团黑烟猛烈的撞击着红色符咒的禁锢，旻萧轻笑了一声
　　“小小乌鸦倒是护主，那又怎样呢？还不是血肉之躯，教你们的都喂狗了吗？连乌鸦都压制不住？”
　　旻萧偏过头冷笑道
　　江望着阵法里同门师弟心中多有不忍，他望着旻萧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剑，左脚微踮，只见一抹身影踏着一团一团的雾气冲上了红色符咒，旻萧望着他的背影微眯着双眼不语
　　江很清楚，完颜旻氏的阵法在四大族氏中仅次于以仄决为首的允炆赵氏，虽说旻睿不如尊君那般强硬，但不可能连乌鸦都压制不住，
　　“庱陵川正值大劫，莫非.....此山还有强硬的高手？”得到这个认识，江眼中的杀意盈眶而出，只见他微踮在阵法中央，微微抬起黑色暗纹弯刀，那红色符咒一股脑往刁尖上涌，挥刀之间黑夜顷刻竟风雨交加，雷电轰鸣。
　　旻萧勾起了嘴角，饶有趣味的坐直了身子，电光乍现之间，他闻到浓烈的血腥之气，眼前缭乱纷杂，红色的符咒燃上了乌鸦的血腥之气竟愈发鲜红，江一袭黑衣全凭弯刀支撑着身躯，他微眯着双眼，轻声道
　　“勾月斩，灭生魂，请雷雨，杀众生。”
　　话未落音，旻萧微微上倾着身子，瞪着眼望着一片黑夜。
　　“不请自来的小子，谁给你的胆子在此撒野？”苍老之声仿佛从云端传来，江微瞪着双眼，忍住胸腔上涌的血腥之味，再次握紧了勾月斩。
　　“是何人，若是重眸那魔头的走狗便露面吧，今日我完颜旻氏只取那魔头的狗命。”
　　“完颜旻氏？说那老不死的旻识度作妖到可以理解，可旻尤那沉稳的小子也会来这胡闹？”这句话比起江勾月斩所劈的雷更让旻萧震惊，多少年了，竟然......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兄长的名。江握着勾月斩的双手微微颤抖，却不敢低头望地上那小小人影，旻睿和众弟子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师兄各自都吸了一口冷气。旻尤师兄是尊君的心结，那个性子阴柔的尊君只要一接触与旻尤师兄的人和事，就会丧了心智啊。
　　“江，你下来，我来会会这位老者”旻萧颤抖着手，忍着杀意挑了挑眉，江还未作出反应，只见几抹粉红的花瓣从天而降，江认命的收回了勾月斩，顷刻之间，桃花雨愈下愈大，竟有掩盖缘泽山之意，就在此刻，轮椅上的旻萧却失了身迹，眨眼间缘泽山的花竟争先开放。只不过在夜里显得无比妖媚。
　　“老人家，你藏在哪儿呢？”旻萧的声音从桃花深处传来，接着便出现了他的身影，他坐在阵法处，任桃花洒满了他整个肩头。
　　“藏？老朽何须藏？旻萧啊，怎么？为你兄长来报仇？”老者的声音仍从远方传来，旻萧低头露出凶狠的微笑
　　“他害我兄长名誉扫地，为何不杀？”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必拿外来谣言粉饰你们完颜的丑恶嘴脸？你兄长的死因难道他们还没告诉你啊？”老者的声音愈来愈近，旻萧却愈来愈不安
　　“重眸将魔种埋在我师兄心里，让他做了可耻之事......死因就是如此！你又何必蛊惑人心！！”旻萧捏紧了手中的桃花瓣，浑身发抖，面部逐渐狰狞。
　　“哈哈哈哈，旻萧你若是相信这些话，又何必将你师兄尸体藏起来？藏在那桃花林里？又何必等到今日才来缘泽？你师兄......可是被你......”
　　“闭嘴！”老者话未说完，旻萧只觉身子一轻，回神过来发现自己被江抱在怀里。
　　老者在这时也现了原形，江看到来人，双手忍不住颤抖
　　“谙达前辈......”
　　“前辈当不起，只不过生平阅历多，了解人面兽心罢了。”
　　谙达古树，是当年魔君聂平枫与仙君恣渐离亲手种下的千年神树。只是从那件事过后便消匿了身影，今日在缘泽见，也便知晓了古树的立场。
　　“我管你是什么狗屁前辈，这漫天遍野的野花野草已被我控制，如若你还想多活几年，把那杂种交出来。”旻萧眼眸愈发愈冷，推开了身后的人
　　“你可以试试，我这把老骨头应该还不惧你这毛头。”
　　旻萧冷笑一声，一直默默布阵的旻睿几人立马明了，只见墨红色的符咒加速旋转带来飓风吹起遍地的桃花，旻萧飘在空中发带被风吹走，墨发与桃花共舞，眨眸间，那柔弱的桃花如烈风往老者身上飞来，划过风指尖的桃花竟变成一个一个桃花利刀，老者微眯着双眼，身子往后倾，江退后几步站进了阵法，勾月斩被主人死死捏紧
　　“谙达前辈，我不想伤你”
　　老者从容的笑了笑，只见他双手微扬，浓烈的绿色环绕在老者四周。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尖锐的笛声，笛声穿空，接着只听见生畜的嘶鸣，那从某座山里爆发出的剧烈震动和刺眼的光线让老者神色大惊。
　　“坏了，角枫！”
　　“角枫怎么了？不是在庱陵川手上吗？”江握着勾月斩被巨大的动静所震惊
　　一时之间，无人回应他的话
　　“哥......哥......我要回去”旻萧突然红了眼眶，望着远处的山巅，疯魔的捏住自己的左手。
　　“要是找不到你了，或者想萧萧了，哥哥就勾勾左手”
　　这是哥哥说的。哥哥的尸体被人找到了吗？藏了那么久的哥哥，要被发现了。
　　半个时辰前。
　　庱陵川望着漆黑的夜，心中莫名的不安。也许是突然安静的角枫，或者是手心里愈活愈生动的楠树枝。总之一切一切的事让他很不爽，也很不心安。他微眯着双眼理所当然的睡不着，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顶突然想回缘泽了。
　　缘泽里有什么？缘泽里有老树爷爷。缘泽里有什么？缘泽里有花儿和小草。缘泽里有什么？还有一只蠢肥鸟。
　　“咳咳”庱陵川轻咳了几声，连忙驱散难见的趣味，小孩子气每次来了挡也挡不住。庱陵川披好了衣服下了床。
　　下床的那一刻，庱陵川却定在了原地，屋顶因为多年没有修缮，缺了口是常见的事。庱陵川勾起了嘴角，望着地上月光的倒影。阴沉着脸拿出了药觉剃塞给他的黑色银针。
　　屋檐上有个人，或许从他开始唱歌谣的时候就来了，庱陵川很恼怒。
　　屋檐上的那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一个劲的往下看，庱陵川倒没有想过有人敢当面和他对峙，就拿那个茌白垩来说，也从不敢与他对视。屋檐上的人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劲的望着他就算了，嘴里还振振有词
　　说出来众人可能不信，屋檐上的人是允炆赵氏的尊君，他是出了名不怕死的无赖之徒，见自己被发现了，他倒也不慌张。只见他慢慢从窗户里窜了进来给庱陵川作了一个揖。
　　“我是允炆尊君赵蜀”
　　庱陵川没听他唧唧歪歪，冷着脸后退了几步，只见他挥动衣袖，一根根银针尽数向赵蜀飞去。赵蜀撕下自己的伪装，既然卖傻笑面虎都没办法，那只能硬来了。
　　赵蜀能当上允炆的尊君倒不是凭多大的本事而是他满肚子的心机
　　只见他面色从容的任凭银针扎入了自己的身体，庱陵川冷着眼望着一步一步往自己走来的赵蜀，手中捏紧了银针。
　　“噗”庱陵川面色抽搐
　　赵蜀跪在他面前，吐了他一身血......
　　庱陵川发誓，他真的没见过这类奇葩。
　　“我的血可是有腐蚀性的，你只知道我族阵法厉害，却不知什么我族是炼毒而立”赵蜀冷冷一笑，庱陵川微微瞪大了双眼。
　　血.....
　　庱陵川连忙捂住已被腐蚀的手，那血却压不住，直直的流进了角枫里！！！
　　完了！！庱陵川眼睁睁看着角枫，只见猩红的笛身强烈的震动着，强光不受控制的四溢，几乎是同时，那该死的角枫竟发出了哀鸣之声。
　　“笛哀嘶鸣，万鬼来应”
　　庱陵川看着角枫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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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000多字的良苦用心，看我小说不评论的就会失去我这位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