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说不休》南景小生

3、涅槃

　　《邪说不休》第三章
　　“道长？”茌白垩低声唤了一句
　　怎么着，老子没了重眸茌白垩你连劲敌都认不出来了？
　　庱陵川心里想道，他索性连眸子也没抬起来，两人站了许久，庱陵川见他没动静，他眉头一皱一脚踢翻了碍事的花灯转身就走，既然你装不认识也就不认识罢了，只要不上门讨打，他也没心思和一个小道士玩你猜我猜。
　　“庱陵川，你一个人敢下山？”茌白垩突然在他身后低声道，庱陵川顿了顿步伐，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小道士拿出了剑。
　　“啧，麻烦”庱陵川揉了揉疯狂跳动的右眼皮子儿，心里一阵窝火，只见他退后几步，数支锋利的银针迎着风极速冲向茌白垩。见此，茌白垩沉下了脸，只见他微微抬起了拿剑的左手，只觉金棂剑微颤那几只银针竟服服帖帖的软了下来，像羽毛一般落在地上。庱陵川垂眸眨了眨眼在这时候那莫名的头疼又来了，茌白垩望着眼前有些异样的庱陵川，不知为何竟顿了许久
　　“茌白垩，我好心提醒你，如若你今日没杀了我，明天我便屠你族门”庱陵川头脑发晕，他暗自用银针刺入自己的腿骨里，眼神令人生惧。
　　“角枫还来，我给你一条生路”听闻，茌白垩身躯一颤低着头将自己的震惊埋在眼底，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捏着金棂剑。
　　“我的生路？是你.....”
　　“对对对，是你，就是你，伸出手要打人的那个帅小伙。”听到这个声音，庱陵川深吸了几口气，放下了举起的手，无视身边几十道怨念的目光，庱陵川僵硬的转过身望着高台的最中心，果不其然，药觉剃这个变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冲他抛媚眼。
　　“小哥哥，你上来嘛，今日的花儿姑娘指明了要你，哈哈哈哈”戏谑的调戏声从高台传来，药觉剃冲身边人一笑百媚生，故作羞涩的望着他，对他眨了眨眼。庱陵川见他这般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他强忍涌上心头的不适迈开步子往高台上走
　　“角枫拿来”茌白垩举起金棂亦步亦趋的跟着庱陵川。庱陵川闭了闭双眼，停下步伐嗤笑一声，转身看着他:
　　“茌白垩，这世上有两种人你惹不起，一是小人，二便是在下。就算我之前是你什么狗屁师兄.....现在，我入邪途，你走正道。你我一辈子势不两立。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就别在我眼皮底下转悠，刀剑无眼。”
　　茌白垩微面无表情看着他的背影，左手捏紧了金棂。他望着庱陵川的背影，心口隐隐作疼。无需多想也便知道刚刚过招时庱陵川将银针暗地里扎进了他的心。这人，从小到大对他永远都能狠下手，从无例外。
　　回到旅店后，药觉剃缠着他要吃烧鸭，庱陵川被他叫唤的头疼，将身上所有的银子全塞给了他，径直上了楼。
　　“庱陵川，你和那云楚尊君有什么过节啊”终于恢复原样的药觉剃抱着个烧鹅眼巴巴的望着庱陵川
　　“我屠了他全族，想杀我”庱陵川抿了口酒。
　　“那他可真够惨的，惹了你个不要脸的，不过我提醒你以后绕着他走啊。云楚尊君茌白垩耶，有点厉害的。当初云楚择良大会，他一个人杀完了所有神兽，那战况激烈的......啧啧啧。不过今天我出卖色相就是为了救你，你要怎么补偿我？”药觉剃啃着烧鸭问
　　“呃，喂，庱陵川！”
　　药觉剃被庱陵川一脚踹了出来，他拍了拍屁股，朝着紧闭的门翻了个无敌霹雳大白眼。他撑着头坐在地上犹豫了许久，气鼓鼓的拿着庱陵川给的银子在他旁边开了一间房，庱陵川法力尽失，总要有人看着他才成。
　　庱陵川躺在床上，胯骨处传来阵阵疼痛感，他勾了勾嘴角。
　　“云楚尊君又怎样？想必现在也疼痛难忍。”
　　闲帘山。
　　“师兄，你，你，还好吗？”茌渎担忧的站在茌白垩房门前，轻叩了一下门
　　“我..没事，茌渎你进来”内屋传来茌白垩急剧的咳嗽声，茌渎连忙推门而入。
　　茌渎已经很久没进过师兄的房门了，这里面的装饰依然与以往无异，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再无他物。
　　茌白垩盘坐在床上，脸色泛白，茌觉发觉他师兄竟然全身发抖，他有些不敢上前。
　　“师兄，怎么下个山就......”
　　“没事，遇到了.....”茌白垩抓着心口急剧咳嗽，那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庱陵川？那混账！”茌觉眼睛睁大着，愤怒的捏起了拳
　　“茌渎，别和旁人说起。”
　　“师兄......”
　　“下一次，再见他，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师兄，云楚数千弟子，为你讨伐。”
　　是夜。茌白垩睁开了眼，他推开了房门。闲帘后山的月色很柔，温温和和的洒在茌白垩的身上，他望着一轮明月，捏紧了身上的薄衣。目光下撤，便是那高大的楠树。
　　“师兄，你何时回来？”稚嫩的男孩望着即将远走，带着笑的师兄
　　“楠树开花的时候，师兄一定回来陪你。”那人这样说
　　“好”
　　茌白垩后来才知道这棵楠树曾遭受过大火，可惜一辈子都不会开花了。
　　那人，再怎么等也回不来了。

　　“庱陵川，你醒了没有？”门外传来药觉剃的声音，一夜未眠的庱陵川愣了良久
　　“给我银子，我....没银子了”药觉剃声音越来越低。
　　“啧”门被人猛的打开，庱陵川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
　　“嘿嘿，庱陵川，我饿了，你给我点银子，我拿药草给你换”
　　“滚下去”
　　“好嘞！”
　　清晨的旅店人很少，药觉剃点的菜很快就摆上来了。庱陵川望着眼前各种各样的肉直泛恶心，特别是看见药觉剃满脸的油之后更是食欲不振。
　　“小二！给哥几个来几壶酒”门外传来粗犷的男声，庱陵川闻声望去，有几个背着剑的粗犷的汉子进了旅店。
　　“嘿，瞎子你快点”带头的男人不耐烦的往后吼
　　“道长，别急”沙哑的男声从人群最后传来，庱陵川稍稍抬眸，只见一位穿着白衣道袍的男子极慢的跨过了门槛，他拄着一根黑色绣金的拐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瞪着眼的血红豹子，隐隐约约看见起左手竟刻着一独树枝，庱陵川心生疑惑面色大异，楠树枝.....楠树枝，他捏紧了酒杯，心里沉了几分。
　　男子朝他这个方向走来，不等庱陵川做出反应，那人便拉开椅子坐在了庱陵川对面。
　　“瞎子，往哪坐呢！”领头人见他坐在了别人的桌上，气的筷子都扔了，这瞎子就会给自己添麻烦！
　　“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子慌乱的站起身，连声道了许多歉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药觉剃从肉里抬头，望了一眼庱陵川连忙打圆场。
　　男子略带歉意的一笑，慢慢的伸出手往领头那边摸索
　　“哎，早知道就不带你了！我们这是要去耶律山不是去哪儿玩！”领头嘴里咀嚼着五花肉，凶狠狠的骂道
　　“对啊，你以为择良大会全是聋子哑巴瞎子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跟着来干什么”
　　那个瞎子道长也不气恼淡淡的带着笑，慢条斯理的进食。
　　“择良？”药觉剃抬起头望着庱陵川小声嘟囔了一句
　　“莫非是完颜出了什么大事，这个时候搞什么择良大会....”
　　“吃完就滚”庱陵川拍了拍桌子
　　“滚去哪儿去？再说，你一个人....”
　　“你给银子”
　　药觉剃哀怨的望着他，肉还没咽下，人就跑了。
　　庱陵川望着眼前的菜脸色沉了下来。
　　完颜择良？庱陵川摸了摸右手的角枫。
　　前夜。
　　庱陵川胯骨疼，一疼他就糟心睡不着。他睁着眼望着窗外，月色入户。庱陵川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推开了窗。
　　窗前长了一棵楠树，枝丫疯狂的往外生长，竟在月色中发出淡淡微光，像是受到蛊惑般，庱陵川伸出手捏住了它的嫩芽，晚风细细的吹，庱陵川半眯着双眼，一时之间竟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还没等庱陵川回味，手中的嫩芽竟绕着他的手生长一圈一圈绕的越来越紧，绕到手腕玉珏处发出强烈的振鸣，一阵强光刺眼。庱陵川只觉手腕处巨疼，胯骨处针刺的疼痛感更加强烈。
　　“这鬼东西....”庱陵川望着手腕处书纹雕花的断笛，以及刻在手心里发着微光的楠树枝，还有那倏地消失的楠树，不禁冷笑出声。
　　“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庱陵川望着一片漆黑勾起了阴冷的笑。庱陵川闭上了双眼，传入耳间的有夜风，或许还有不知名鸟啼声，最重要的是....某人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庱陵川倏地睁开双眼，袖间一根金色雕花银针往黑暗中某个方向飞速射去。
　　接着草丛里一阵骚动，庱陵川斜着眼看着一道身影往黑暗处逃窜，他眼中露出凶光，伫立窗前并没有上前追击，反倒是低着头仔细端详着断笛
　　“你这玩意，十几年没见了，又来被人设计来寻主？”庱陵川左手轻轻点了点玉珏上那深色暗纹一节角枫
　　似乎给他回应一般，角枫亮起了柔柔的光，见此，庱陵川一双冷若冰霜的双眼竟带上了浓浓的笑意，连嘴角都弯了几分，这角枫好歹也跟了他几年，要说庱陵川有什么过去的记忆，也仅仅停留在这断笛身上了。窗外的晚风吹起他的墨发，昏黄的灯照在他常年不见太阳苍白的脸颊上。一笛，一盏灯，一壶老酒，还有一个带着笑有着蛊惑人心面容的男子。
　　“不过，你哪来的往哪去，我没时间搭理你”庱陵川冷下脸伸出手强硬的拍了拍角枫笛身，角枫不满的全身泛起红光紧紧的覆在玉珏上，到最后庱陵川手指泛青了它也纹丝不动。
　　“啧，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还少吗？”角枫仍浑身泛光以此来抗拒庱陵川不罢休的手指。
　　于是一人一笛奋战了一晚上，在此期间，庱陵川绝对不会承认他用酒坛子砸角枫了，也绝不会承认用角皂搓了半夜手心长出了新芽的楠树枝。
　　“没有法力真是难为我了”庱陵川心里这样想到。
　　男人们的笑声打断了庱陵川的回忆，庱陵川端起桌上的酒壶，往隔壁瞟了一眼，那瞎子道长似乎望着他笑，庱陵川面色一沉，双手暗自握紧。
　　楠树枝和血红豹子，有点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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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憋催了，我来了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