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几度误心期》隐蔽

36、第三十六章

　　从小言心就被拿来跟言期比较。言期就是妈妈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小孩儿。

　　言心拍拍胸脯，看我多厉害，把别人家的小孩儿变成你家的小孩儿。

　　每一次考试，考试成绩出来，言心她妈妈看着她的成绩开始叹气，“言心，你看你哥哥考了多少分，你再看看你。”

　　言心看了看言期双百的成绩表，再看看她自己双99的成绩表，回头跟她妈说，“你真不知足。”

　　言心有一个姑姑。这个姑姑跟他爸不一样。她爸只会吟诗作对写写字，她姑只想着怎么挣钱，开了个小厂子，慢慢做大，挣了不少钱。后来她姑嫁给了凤城合作伙伴。强强联合，生活滋润。

　　姑姑有个女儿，叫云菲。云菲与言心同年，却比言心高一级。云菲跟言心关系很好，有什么东西都会分享给言心。夹带着富裕姐姐接济贫穷妹妹的感觉。

　　云菲这个小姑娘，漂亮，仗义，骄傲，爱交朋友，很爽快。有一个缺点就是爱显摆自己，富家小姐的小脾气。

　　小学那几年，言心总是捡着穿云菲的衣裳。云菲很爱买衣服，质量好，穿不坏。她不喜欢了就会给言心。言心那时候人傻，有衣服穿就很开心。她一直记得自己跟妈妈说过，以后要听话的。

　　言心她妈虽然唠唠叨叨地但是对言心和言期的教育十分宽容。言妈妈很注重人格培养，从小就教言心说不。只要你不喜欢的你就可以说不。你自己的东西，你可以不与人分享。别人拿了你的东西，你可以找警察叔叔帮忙。

　　言心和言期深受言妈妈的影响，都长成了偏个人自由主义的性格。

　　姑姑每年春节都会给言心包红包。几百块大洋。把言心乐好几天。

　　以前言妈妈都不会要言心的，会任她放在自己贴的小存钱罐里。八岁那年，家里添了言期，经济周转困难。言妈妈偷拿了言心的钱。

　　言心找不到钱，打110，报了警。

　　言妈哭，“你咋还报警了呢？”

　　“你说别人拿了我的东西我可以报警的。”言心说。

　　“你妈借你点儿钱行不？”

　　“哎呦，借钱嘛，我又不是不借给你！给我留点儿行不？”

　　“你要干啥呀？”

　　言心脸一红，害羞了。“不告诉你。”

　　言心跟言期蹲在大门口吃刚买年糕。言心掰了一大块儿给言期，自己留了一小块儿吃。言期吃了一半又分了一半给言心。言心脸红着接过来。言期面无表情。

　　言妈妈发愁，对着言心她爸说，“你女儿这么小就遇到爱情了。”

　　言心她爸叹了口气，“怕是单恋呀。”

　　言妈妈说，“我觉得也是。”

　　言心装听不见，听不懂。言心眼里只有言期。

　　只是父母对孩子心理的影响不可小觑。言心不知不觉也觉得言期不喜欢自己。

　　言爷爷不喜欢言期。因为在决定是否收养言期的档口言爷爷去算卦了。算卦的姑娘说，此子不凡，收之必祸。

　　这个孩子不正常，收养，一定招来祸患。

　　一句命言终抵不过相处。言期那么乖巧聪明听话的孩子，言爷爷怎么着也讨厌不起来。那个时候言爷爷一直做一件言心和言期都不懂事情。让言期吃大葱挂大蒜。桃木枝挂在言期的小房间里，时不时去撒点儿鸡血。

　　后来他们才知道，为了辟邪。

　　言爷爷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儿。言心的性格是言爸言妈言爷爷的大杂烩。言心特别爱爷爷。言心她爸从小英语不好，这一直是言爷爷的一块儿心病。于是言爷爷在言心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教她英文。

　　言奶奶在一旁做针线活。自己的老头子还能懂英文，真是了不得。她骄傲得笑，恨不得给老头子一个飞吻。

　　言爷爷指着Yes的卡片说，“来，跟我读，爷死。”

　　言心甜甜笑，“爷死。”

　　言爷爷指着Was的卡片说，“来，跟我读，我死。”

　　言心甜甜笑，“我死。”

　　言爷爷指着Last的卡片说，“来，跟我读，拉屎。”

　　言心甜甜笑，“拉屎。”

　　后来的后来，言心的英语再也没说好过。言期说，“幸亏那个时候还没有我。”

　　言爷爷也残害过言期一次。

　　言期小时候头发比较长。言爷爷不喜欢男孩子留长发，于是自己拿着剪刀给言期剪头发。八九岁的年纪，活成言期的模样也不能说不。于是老头儿给言期的头发越剪越短越剪越短，一不小心剪没了。

　　言期顶着和尚头去上课，言爷爷实在看不过去了，给言期买了一顶帽子。小女孩儿戴的。爷爷说，“男孩子头发长了就不再戴了。言心还可以戴。”

　　言期每一次都是戴着帽子出大门，戴着帽子进大门。在学校里就顶着光头。言心知道爷爷做得不对，求妈妈给言期买了一顶男孩子的帽子。

　　从那以后，言期再也没有让言爷爷剪过头发。死活不剪，扔了我我也不剪。

　　言心留长发。她说，“幸亏那个时候我不用剪头发。”

　　后来，春节的时候，言心和言期戴着帽子去拜年。婶婶姑姑们都说言家这对龙凤胎真厉害，在学校都考第一名呢。

　　言爸言妈客气，“过奖了，过奖了。”

　　言心不愿意，言心在心里说，你们才是龙凤胎，你们全家都是龙凤胎。

　　八岁那年，言心言期去凤城姑姑家拜年的时候，言期被星探发现。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特别适合演可爱又会武功的小和尚。人家好心要找言期当童星。爸爸妈妈正在跟星探商量事宜，言心拿起超市的电话，二话不说报了警。

　　言妈问，“你为什么又报警？”

　　言心说，“他们抢我东西，我找警察叔叔帮忙。”

　　言爸给言心做思想工作。言妈也给言心做思想工作。他们说，“言期不是你的。言期不欠咱家什么。言期不欠你什么。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选择。”

　　言心不说话。一个星期都没有说话。

　　言期没有去做童星。或是不愿意，或是没选上。言心不知道。言心很高兴，打心眼里高兴。

　　后来言心跟言期说，“你知道的吧，我都是为你好。你看现在的童星都不高，你当年要是当童星就不能长一米八以上了。”

　　言期嘴角翘起一边，“那还得谢谢言大小姐的干预了。”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呀，我何至于痛苦如斯。我早就是一个人了。我可以不管不顾，任性妄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贪恋温情，陷入情感的深渊。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你都是起源。

　　要不是你，我早就一个人，活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