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情话之殷殇》月如逝

43、食神

　　送走了东皇，这凡界又是我的天下。

　　其实，我最先不是这么的昏庸荒唐的，也不是这么的贪玩胡闹的。只是在东皇的庇佑下，我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顾及。人一旦闲的发慌，安逸的满头长蘑菇，就会变得飘飘欲仙起来。

　　仿佛一时间没了千斤约束，自然开始胡作非为，专挑荒唐事下手。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无论怎么荒唐，怎么放飞自我，东皇始终都会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不用我回头，他便会追上我，牵住我的手。这种肆无忌惮的安全感一直都在，心安的让人一见忘忧。

　　你想啊！若世界真有一个称心如意之人也心系与你，他纵着你天翻地覆，不用你想起，他永远在你身侧护着你。时间久了，你自然变得贪得无厌，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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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东皇让我如此放心安心，我才从未思考过哪一天他会离我而去。我的心思自然无法全心全意的聚在他的身上了。

　　话说那个威风凛凛的王爷的故事，也快到尾声了……

　　这事还得两个月前说起。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乌漆嘛黑的小树林里，食神月下独酌，对酒当歌，抒发心中苦闷之时，恰巧被路过捉孤魂野鬼的我撞见。他醉的不省人事，自说自话，自艾自怜。在一堆的含糊不清的呓语中，我只听到了那么一句：“摇光，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正眼看看我？我喜欢了你一千年，一千年啊！自从你从饕餮手中将我救下，我的心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看来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坐骑，天枢爱八卦，饕餮也不消停，哪哪儿是非多，哪哪儿就有它。

　　可我看着食神这么颓废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的相思之苦，我便有些于心不忍。

　　听说……月下小老头又在研制什么乌七八糟的药水了，其中有一种叫什么相思引的药，据说喝了的人，就好不受控制的欲罢不能的对异性做出情不自已的事情……这个很好，我觉得这是他研制的所有药水中最立竿见影的神药。若是把摇光与食神往小黑屋一放，再给摇光来上这么几滴药，那摇光不就爱上食神了吗？

　　如若我促成了这么一门姻亲，以后食神不得感谢我感谢的要死？摇光也再不会想着如何提防我了。

　　第二日，我便用了二十根火凤的羽毛，一坛忘川水，三筐梨换了月下老头一瓶相思引。

　　当天夜里，繁星满天，圆月高挂，火凤围着紫垣宫来来回回飞了二十圈，以舒服它臀部秃脱的悲愤，而在我眼中，这只是新婚的有凤来仪吉兆头罢了。漫天明星流光溢彩，小黑屋四周一片静谧，喜气洋洋。我敲晕了摇光，灌了一瓶的相思引，又越来了食神，万事大吉，只欠这药效冉冉升起的喜东风……

　　我在屋外蹲了一夜，只听见屋里暧昧的声音响了一夜……

　　清晨，露珠点点，有风徐徐，食神衣衫褴褛的爬出了小木屋，眼中也挂着露珠，脸却红的滚烫……

　　至于摇光嘛……双目狰狞，布满血丝，有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邪狞之气。我远远瞥了她一眼，竟禁不住浑身上下的打哆嗦，要是被她看见，说不定她真会杀了我！

　　才想着，她竟真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副咬牙切齿誓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气势。她二话不说，就用那一鞭就可以让散仙小神元神聚散的噬魂鞭狠狠的往我身上抽来……

　　我吓的飘飘然，浑身蜷缩成一小团，万般紧急之下，脑海中想的却是，我死不要紧，只是不知道这一鞭下去疼不疼？

　　都说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那样倒也无喜无悲，就怕死后化作一具动不了的尸体，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事物，感受着寒冷与腐烂，还有蛆虫在身体爬，蜘蛛在耳中结网，痛苦却不能言语，孤寂却无人能懂……

　　摇光，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打破了你口是心非的矜持，还是你觉得唐突了食神，他应该拥有更好的？我不明白你为何怨我，但是你这一鞭可千万打的准些，最后将我彻底打散，化作风烟飞灰才好。

　　我这人最见不得拖泥带水，举棋不定之人。身为上神，做事就应当要有敢爱敢恨的气度，就好比这一鞭子，千千万，不要给我打的个半身不遂一辈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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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吓的禁闭双眼，待再次睁开之时却看见我的元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生生挨了数十鞭，竟是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当然，疼痛是逃不掉的，但是因着愈合速度太快太快，痛感稍纵即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耐。

　　最后还是东皇赶到，从中调停，摇光这才怒气冲冲的放了我一码。而这可怜见的食神，便被东皇贬下凡界历劫一世。

　　我还特地去缘际星君那瞧了食神的命数，毕竟他这一劫也是因为而起……

　　食神下凡之时，泪光点点的握着我的手，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良久，才憋出那么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是摇光那么炽烈的女子。待我历完这劫，定要与她再续前缘，永不言弃！”

　　可他是否知道他的命运多舛实在是……实在是节操碎裂一地呀！他此去投生为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偏偏被当朝年过半百的皇帝看上，二十岁便怀了小皇子，奈何皇子一出事就夭折……老皇帝死后，太子继位。太子垂涎她的才华醉酒临幸了她，她便一举得男生的便是这位后来日日在我的馄饨摊吃馄饨的霸气王爷沐风。

　　而这食神，也就是当朝的太妃，只一夜便移情与当朝皇帝，奈何皇帝自觉对不起太皇帝，让她守了皇陵。最终食神就这么凄凄惨惨的渡过了寿比南山的余生……

　　且说这王爷沐风，也是个凄惨寂寥的命运。他偏偏生来是个断袖，喜欢谁不好，喜欢天枢。终日拉着我与他一同下棋，喝酒，吃馄饨，费尽心思的打发天枢的事情……

　　其实，看在他娘是食神的面子上，这么亲事没什么不妥。可……他到底不是个仙人转世，只是个仙缘欠佳的凡人，若是撮合了他与天枢，他这一去生死两茫茫了无牵挂。喝了孟婆汤，还可再觅佳人，再辟蹊径。但这幽幽岁月，天枢可怎么熬呀……

　　我把我的忧思说与月老头，原以为他会与我一样诸多感触，感慨事与愿违。不曾想他只是单方面的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不怕知情而身不由己，就怕木鱼脑袋乱牵红线，幸好你不是这司掌姻缘的神仙，否则这天上地下必定哀鸿遍野，虐恋怨偶无数。唉……不要说什么战火连连，就这基本的繁衍生息都已经成了天大的难事，这滚滚红尘必然干涸湮灭啊！真是人祸啊！灾难！”

　　“老头，你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那摇光与食神的美好姻缘不就是我牵的吗？”

　　“你！你还好意思说？你可知我为什么研制得了相思引，却研制不了相思意？你可真这相思引又是什么？”月老撸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了委实厌人。

　　我恹恹道：“就一个字，有什么区别？”

　　“区别？区别可大了！小丫头，若是你能懂，还要我这月老做什么？牵引情思的药水只是天方夜谭罢了，可遇而不可求也！这相思引，不过是□□罢了，欲矣，非情之所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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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这王爷，也是奇怪，与他爹……不对，与他娘食神一样的胆小。明明心系天枢，却每次都挑在他不在的时候来。与我品茶谈天，送我绫罗绸缎，诗词字画说是巴结我，让我在天枢面前美言几句。有时还会拉上我到坊间调一下珠宝首饰，甚至搞些小浪漫，问我是否能合天枢的心意，感动他……

　　其实，我始终觉得，他若是雷厉风行些，初初就拉着天枢，欺骗他，他喜欢之人是我。与天枢饮茶喝酒，猜拳逛街，现在怕是小天枢都可以打酱油了！

　　好在这个王爷也不算太笨，终于在今日下定决心与天枢表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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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别东皇，就看着几米开外求亲的阵仗已然打响。两行人红衣似火喜庆，整整齐齐罗列开来，自气派的王府排到了我这破败简陋的馄饨摊，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柄新糊的红灯笼，灯笼上苍劲有力的写着一个紫字，想必是要求的一个紫气东升的好兆头。一定火红小轿晃晃悠悠的踏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而来……

　　天枢看的那叫一个瞠目结舌，他艰难的开了开口，半天出不来一个响，看他这份德行，我就有些痛心疾首起来，若是接下来他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沐风给他的惊喜，会不会激动的晕死过去？

　　“阿……阿……阿紫？这……你说的结果？这……你忍心挥剑断情缘吗？”

　　“这句话应该更适合你吧！”我双手抱胸，不以为然道。

　　只见一方小轿停于我的跟前，沐风从轿旁走了出来，“阿紫，嫁与我做我的王妃可好？我定爱护你一辈子！”

　　“哎呦！”只觉得这凳子都变得滑头了起来，我一个不留神，屁股重重做到了这冰凉的石地上，疼！疼得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疼的我眼泪倾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