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情话之殷殇》月如逝

3、玉衡

　　东皇太一有七个侍者：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天枢。他们分别掌管着不同星河，肩负不同职责。

　　摇光执掌瑶池神水，池水之中的灵气是百川的根本。开阳堪称神界的百科全书，执掌百科百业的一切知识。上到天文地理历代君王，下到偷鸡摸狗遛□□斗蛐蛐，只要称得上是门学问的，都可以问他。后来，为了偷东皇的仙丹，我还请教过他怎么撬锁……天权掌管的则是一方星河，星河里的每一颗星代表着世间一个人的气运。且只有曾位居天子亦或是王侯将相的人所对应的星才有资格汇入天权掌管的星河里。我在里面甚至看到了炎帝，黄帝，祝融……唯独没有代表他的气运的那颗星。接下去的日子里，我一人没事，常来天权那数星星，却唯独数不到代表他的那颗星……

　　“不可能没有，除非……除非……”天权说。

　　“除非什么？”

　　“除非……那个人已经消失不在了……”

　　“是啊！消失不在了……我早该知道他消失不在了……我早该知道的……”

　　其余侍者的司职，玉衡没有告诉我，只是说，以后我就知道了。我也没有追问，我终究是个过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也没必要知道这些。何况，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所谓？

　　“你呢？”我问玉衡。

　　“一种权衡的作用吧！我只负责一心一意侍奉好神尊。管理好其余侍者之间的关系。”

　　“那他还挺器重你的嘛！”

　　为什么玉衡最受东皇的器重？我也终于明白了。

　　为了完成东皇交代给他的任务，整整七个日夜，玉衡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天极宫的大致情况，我平日应当注意的礼数细节……一应大小事务，事无巨细，统统给我交代了个便。听讲的过程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一刻休息时间都没有。我诉苦道:“玉衡啊～不着急，即便你不要休息，我这也受不住啊！”

　　“这怎么可以，神尊交代的事情，无论大小，刻不容缓！无论是在质量，还是在效率上，我都得好好完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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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而言之就是，从今往后我就可以入住紫垣宫的偏殿紫一殿，具体学什么，要看东皇太一的心情。那他为什么要收我做学生呢？玉衡告诉我，东皇的说法是，寿命太长，百无聊赖，抓个魂度化个仙，打发时间。至于我先前喝了孟婆汤入了轮回什么的，处理掉这种事情对于天枢来说是小事一桩的。因这事，天枢被我天上地下追了足足十天十夜，打的他半个月下不来床，其执着程度更胜玉衡。

　　最后，交代过东皇的脾性喜好，玉衡提醒了我一句，“别再惦念轮回了，百年前，天枢就有过这么一次凡心偶炙的经历，那时阴间的轮回制度才刚刚完善，天枢求着神尊给他放几天假，好让他到凡界历练。神尊起先装作没听见，后来……后来……”玉衡有些吞吞吐吐的。

　　“后来怎么了？”我饶有兴致的听着。

　　“被贬了十世……”玉衡说到这，就忍不住的叹息。

　　“这不挺好的？”

　　“有投生成正巧要浴火重生的凤凰身上的跳蚤的，凤凰涅槃，跳蚤连渣都不剩。有投生成蚊子的，还不知道血的滋味，就被活活拍死了。有投生成九尾灵狐的，才刚学会走，就被一场天雷活活劈死了。上神的说法是，这是他飞升上仙要渡的劫，可是……按时间来看……似乎有点早……”

　　“你有提出质疑吗？”

　　“神尊说，若是天枢的资质，他出生本就该挨了！他还宽限了这么长的时间……”

　　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都投胎来，明明是只幼狐，它哪根毛像天枢了？

　　玉衡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也小了，继续道:“也有投生成人的，可惜是个傻子，大概是因为做灵狐被劈死的时候，劈坏了脑子，后来失足掉到井里，淹死了。还有投生成鱼的，没多大就被红烧了。神尊觉得红烧不符合天枢的风骨，清蒸好些，卡在这个关口上，天枢做了好几世的鱼，先后被红烧，切片，炖汤，油炸，最后才是清蒸……”

　　“我说，你们有问过天枢的感受吗？”我愤愤的为天枢抱不平。

　　“上神说……身为鱼，不需要问感受。”

　　“……”那狐狸的时候，怎么就把它当天枢看了！

　　我听得不由打了个哆嗦，东皇好像也对我想要入轮回的提议装作没听见过。幸好没有后面的事情了。我轻声试探的问了句，“就没有好一点的下场？”

　　“也有吧！第六世的时候，是一条母的菜青虫，为另一只菜青虫生了一窝小虫。洪水泛滥的时候被活活吓死的，据天枢的回忆，那一世他死的时候很安详，没什么皮肉之苦。只是一想到他作为一个星君，与一只公虫子交、配，还为它生了一窝小虫子，回来的时候打击有些大，病了好些天。”

　　我不由的目瞪口呆起来，细想天枢这十世历的，委实是窝囊，这样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不历的好！东皇还真是下得去手啊。天地之中，他作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神君，俯瞰世界万物，就像在看一群傻愣愣的小蚂蚁一样，是要有什么样的闲情逸致恶俗情操，才会和这些密密麻麻的蚂蚁之中的一只这么的过不去？他……怎么就这么爱斤斤计较呢？不由嘀咕道：“在阴间就听说过东皇太一上神的事迹，自以为他是一个胸怀宽大能纳百川的慈祥老者，没想到这么的年轻，更没想到，作为一个前无古神，后无来者的至高无上神君，怎么就和睚眦似得，锱铢必较！”

　　听我这么说，玉衡的嘴角抽了抽，神情很是难看。他清秀的眉都快拧成一坨麻绳了，眼睛还时不时的抽抽。像是中了邪。

　　“不不不！不对！睚眦还是因为别人先招惹了他！”我感觉玉衡的脸明显抽抽的更厉害了，遂关切的将脸凑上去：“玉衡，你到底怎么了？”

　　猝不及防，身后传来一股冷冽的檀香，我背脊骨一凉，嗡的一声，脑海里只浮现了两个字“完了！”几百年了，我居然害怕了！虽然有些荒谬，但是我真的害怕了，毕竟这样的气场这样的状况，真是诡异的渗人！

　　不回头！绝对不要回头！千万不能回头！心中反复的警醒自己。加之先前玉衡对东皇太一的描述，这一刻我才恍然觉得，原来东皇太一比阴间的夜叉罗刹还要可怕！

　　幽幽的声音透着股咄咄逼人的寒意，好似红衣索命厉鬼的凄厉笑声一般可怕的自我身后响起：“我最大的癖好就是计较，怎么？玉衡没有告诉过你？”东皇瞥了一眼面色凝重，一副规规矩矩毕恭毕敬模样的玉衡，又将目光重新放在我的身上。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怎么？不回答？”

　　这种话，要怎么回答，说告诉了就是对上神的不敬，说没告诉就是对玉衡兢兢业业授课态度的不敬。真是你爷爷的奶奶的个孙儿。我叹了口气，沉思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谁也不得罪谁也不牵连还透着浓郁幽默感味道的答复，“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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