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情话之殷殇》月如逝

4、结界

　　我本就不善言辞，说不出好听的话，有的时候，我的脑子甚至可以说是笨拙。“你猜？”怎么了嘛！难道东皇这样正气凛然的神仙也爱听阿谀奉承的话。

　　仿佛一触及“被罚”，血液里流淌着的瑟瑟发抖就如影随形涌动。到底只是委屈？还是想要逃避被罚的那种恐惧，我已然分不清了。我清楚自己太习惯，太习惯在一切害怕的事物面前用遗忘用逃避用转移注意力来粉饰太平。渐渐的，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本能到有一天我想面对最真实的自己，想看一看自己的所思所想，却发现我早已失去了那样的能力……

　　原来逃避的后遗症是无尽的恐惧，我的情感世界里只剩下了说不出道不明的瑟缩与懦弱。

　　……

　　自那句“你猜！”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静的我越发的静不下来。

　　东皇上神只淡淡的说了句：“我觉得这礼数还得再学学！”只一眨眼，我就已经被困在紫一殿里面壁思过了。这结界布置的很是严密，不要说苍蝇蚯蚓了，怕是连风都得绕着它吹。

　　在紫一殿里无事可做，能看的天书也没几本，而且大多都是出自东皇太一的手笔，这种高尚风骨，我是耐不下性子看了。当然也有伏羲的，很可惜以我的道行，看的那叫一个一头云里一头雾里还有一头泡水里。剩下的就只有唯一的一本有些残缺破败的《神农百草注》。其实松松土种种菜，归园田居韬光养晦的日子也是不错的，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除了几天的草，松了几天的土，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才发现，这里连颗菜种都没有。又只得静静的靠回小院的梧桐树旁，看着那一小角的天。

　　我不想就这么的静下来，闲下来。这种无事可做发呆的感觉，与我而言太过于熟悉，熟悉的有那么一丝的亲切感，但更多的还是漫无边际的陌生与惧怕。前世，我巴不得每天都可以静下来什么也不做，只单单发呆就好。可是真当到了这么一天，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我早已弄坏了原本闲雅的心情。

　　一旦静下来，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就开始不住的涌现出来。特别是那些我最想忘掉的事情……它们总会一幕幕的在脑海中不断的反复的上演。就如尸骸里蠕动的蛆虫，骇然却又挥之不去。或许我缺的只是一把火，一把将一切燃烧殆尽的火。

　　如果说你所畏惧的是一个实质性的事物，那么至少你还可以逃，可以跑，甚至可以用利器去摧毁它。可是你畏惧的东西在你的脑子里，在你的意识里，融入到你的骨血里，成为了一部分的你，那么真的是避无可避了。除非连带着自己一并摧毁，亦或是割舍那一部分的自己。怎么做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但比起那个可怖的东西对你的心的凌迟，这种对自己的残忍也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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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蔚蓝的天际真的很舒心，它的空旷勾起人们无限的遐想，遐想的未来总会像这样纯澈的天空一样的美好……可惜神界没有高高在上的太阳。前世，我还是凡人的时候，最开心的时光，大概就是一个人出去散步的时候吧。坐在辽阔的草地上，感受来自微风微凉的亲吻，仰望万里晴空白云皑皑，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身体上，暖暖的，温柔的褪去了心底的寒冷。那一刻，我第一次明白，温度是一个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驱散来自人心灵的阴霾。

　　后来认识了姬发，便是我们两个一起看着天，晒着太阳。他总是一身的蓝白锦缎，是那种浅蓝，让我觉得很是清新脱俗，就像这晴朗的天空一样，让人一见便不再会有什么烦忧。我不喜欢太浓烈的色彩，因为它太突兀，突兀的东西，总会被人发现，知晓的人多了，难免要疲于应对一些评头论足的人，难免就会被指指点点中伤。我总是喜欢躲藏。

　　那个时候的苍穹，篆刻着那个时候的时光，耀眼的恰到好处。不像紫一殿里的，静悄悄的，一片死寂。我想了各式各样的理由来解释它们的不同……其实，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时间。人间的东西，与我而言，样样都好，最好的就是他们的稍纵即逝，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长长久久。再喜欢的也会失去，所以要倍加珍惜，再用心的珍惜，最后也未必得到，得不到的，就只能印刻在心里，烙刻在骨子里，发自内心根深蒂固的去喜欢。当然，也有烦忧的事情，但是它们也不会长久，终有一天，它们会像掉了漆的狰狞神像，失去往日的阴森可怖。再过无忧无虑的天空，终会随着日落而陷入沉沉的黑暗，再过密不透风的晦暗，也会随着日升而冉起灿烂的光霞。

　　紫一殿的天空，是永远的一成不变，即便它清澈干净，终不过是一潭死水罢了。怪不得常人道，留不住的才是好的。

　　“你在我殿中刨这么多的洞，是想要逃吗？”折腾了那么多天，此刻的我终于静下心，开始回忆起我不愿回忆的事情时，好巧不巧，东皇偏偏在这时候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猝不及防，吓得身体本能一颤。怒道：“谁想逃了？你这结界下有多机巧你不知道吗？怕是连只蚯蚓都钻不进来，我逃得掉吗？”

　　“哦？你都知道蚯蚓进不来，还说不想逃？”东皇的眸子闪了闪，面色依旧浅淡，他从容的沏了一壶茶，又斟了一杯放在他的正对面，示意我坐过去。沏茶的手法行云流水般优雅自然，淡淡茶香染的银辉落叶也绿了几分，三三两两落在东皇的发上肩上，非但没有坏了氛围，反倒添了几分人世的气味。

　　我看的差点儿呆住了。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的清心咒。三分为我沏茶的诚意，七分的美色，我的怒意全消，很是安静温顺的坐了过去。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轻声恭敬的答道：“那是学生看了神农所著之书，想实践实践，奈何没有种子。”说着，便端起茶，一饮而尽……

　　东皇挑了挑眉，嘴角微抿，略带了几分笑意，似是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又不紧不慢的说道：“罚你闭门思过，是让你看我所画的伏羲琴的铸造图纸，这些日子你都干了什么？再给你三天的时间熟悉，接下来，你在一旁协助，我要铸造一把伏羲琴。”语毕，东皇不紧不慢的将壶中的茶水连带自己杯子里的悉数倒了个干净，再添沸水，自酌了一杯新茶，茶色比先前的要淡些，茶香却愈发的清了。见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遂理所当然的解释道，“第一杯是洗茶水，顺便热一热茶杯。”

　　“什么！？”，我又气又恼，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原地呆了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质问：“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全倒了可惜！”

　　“……”我……